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到安安的小肚子上。
小团子痛呼一声,被踹得咕噜噜的往后滚了好几下才停了下来。她懵懵的眨了眨大眼睛,抱着小肚肚,嘴巴一瘪,想哭了。
可看到医圣已经走到病床前,掏出了银针。安安马上将哭声压下,从地上爬起来,哒哒哒的冲过去。
但,来不及了。
医圣已经解开了年年的衣服,手中捻着银针,朝着年年的穴位扎下去——
一道银光从门外闪过,医圣脖子一痛,整个人僵住。
安安双眼一亮,惊喜的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厉驰和江明月快步走进病房内,身后跟着两个小崽子。
“妈咪!”安安大眼睛里噙着泪花,奶音带着哭腔。
江明月分神看了她一眼,顿时心疼。小丫头的头发乱糟糟的,肚子上还有一个大脚印,白软的小脸上也有擦伤。
她回过头去,“宴宴,带妹妹出去,看一下她伤到了哪里。”
宴宴乖乖点头,小跑着过去牵起妹妹的小手,心疼道:“安安,我们先出去。”
安安含着泪水,点了点小脑袋。
两个小崽子往外走,路过紧张又担心的盯着年年看的丞丞时,宴宴忽然停下脚步,贴在丞丞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m.xiumb.com
丞丞惊异,小脸上的担忧散去不少,严肃的点了点头。
宴宴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安安出去了。
江明月已经到了病床前,医圣看清她的脸,如同见了鬼一般,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的脸上迸出浓烈的仇恨,嘴唇愤愤的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江明月没搭理他,快速的将年年剩下的衣服剥光,手指探向年年的小手腕。
突然,她的动作顿住,脸色一阵复杂。
回过头去,看向站在病床旁,难掩担忧的厉驰,“所有人都出去,我要用一套失传针法来为年年治疗,你们在这里会影响到我发挥。”
厉驰皱眉不悦,这女人又在耍什么把戏?
丞丞抓住爹地的大手,“爹地,不要影响阿姨,为了年年!”
厉驰死亡凝视着江明月,几秒钟后,挥了挥手,让佣人们将医圣给搬出去。
他沉冷的扫了江明月一眼,深沉阴鸷,道:“要是年年有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
江明月淡定道:“保证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年年。”
厉驰冷笑一声,捞起丞丞,快步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江明月和昏迷不醒的年年。
她没有再急着为年年治疗,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平静道:“不用装了,人都出去了。”
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家伙薄薄的眼皮子轻颤了一下,缓缓地睁开双眸,幽澈沉静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从床上坐起来,舔了舔牙壁上的伤口。
江明月双眸微眯了一下,一股怒意从心底升起。但顾及到小家伙的身体,语调尽量保持平静,“为什么要骗人?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
年年平静的看着她,奶音澄净,却让人无端的心底发寒,“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他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平静得犹如一个精雕细琢的娃娃,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唯有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散发着不满。
江明月分析着他的神态,心底微微发凉。年年现在的反应,像极了她曾经接触过的一个病例——偏执型人格障碍。
敏感多疑、自负矜傲,看似单纯无害,实则攻击性极强,好斗且没有安全感。最重要的是智力超绝,只要他想,就可以轻易的将所有人都戏耍于股掌中!
唯一的弱点,是他对身边的人很是在意。但这也是他会主动攻击外界的唯一爆发点!
江明月试探道:“你是不是觉得医圣会给你爹地和丞丞带来伤害,所以想赶走他?”
年年浓密的睫羽颤了颤,小脸上一派纯净无暇,嘴角的诡异的勾起来,“我需要对你交代吗?”
江明月一哽,怒火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句“这是亲生的”,以及这是一个病人,才开口继续和年年讲道理,“年年,你是在消耗你爹地和丞丞对你的信任。
‘狼来了’喊得多了,等你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不会再有人相信你,到时候受伤害的人只有你自己!”
年年垂下脑袋,风轻云淡用奶音回道:“那是我的事。”
江明月头疼,这小崽子是在是太难搞定了!
她只能换一个方向,“那好,我们不说这个了。你是不是发现医圣是假的了?”
这是她根据年年的反应推测出来的结果,很大概率上是真的!
果然,年年的小身体僵硬了一下,大眼睛里掠过一抹幽光,漆黑的眼珠子微微转动。
这女人竟然都能猜透他的想法?她是不是观察了他很久?
年年下意识的排斥皱眉,但仅仅是一瞬间,便将不快压下,雪白的小嘴唇微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假的?”
江明月微松了一口气,年年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他们还有沟通的可能!
“我就是证据。”江明月直视着年年的双眼。
年年蹙眉,“荒谬!”
这女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当什么证据?
江明月从容道:“你第一次接受医圣治疗是在锦绣医院,当时江曼操作失误,差点让你活活憋死。有一个红衣女人冲进去救了你,拦住了江曼,为你继续治疗。我说的对吗?”
年年撇了撇嘴,“这不是什么秘密。你说的这些,都不能作为证据。”
江明月站起身来,走到年年的跟前,半蹲着身体,“不,我的意思是,那个红衣女人是我。我才是真正的医圣!”
年年的小脸上满是抵触,想到记忆中那个温柔亲切的医圣,怎么也无法将她和面前的女人对上!
但……被她这么一提醒,他才发现自己忘了一个很关键的线索。这个女人的针法,似乎真的和一开始出现的医圣一样!
小家伙被这个事实打击到,一时脑子乱糟糟的,捂着闷闷的胸口,厌烦道:“你撒谎!医圣不可能是你,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江明月看了他一眼,怕他一时承受不住刺激发病,只能摇了摇头,转身出去。
才刚走到门口,年年忽然又开口了,“等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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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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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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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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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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