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停止挣扎,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孩子。
“年年,你怎么出来了?”
丞丞从兽园里跑出来,看到年年,连忙过来。
“房间里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
年年精致苍白的小脸微沉着,小手指着江明月,“哥哥,这个女人……”
丞丞以为他是不想看到江明月,连忙道:“我现在就让人把她丢出去!”
昨天,他留下这个女人,是想要她继续为年年治疗。但没想到,她再次闯下大祸,害死了卢卡斯。
丞丞朝着保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点把人丢出去。
年年小眉头皱了皱,澄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闷声道:“哥哥,不用把人丢出去了。”
丞丞一愣,就听到年年不甘不愿道:“我昨晚想过了,她的医术最好。把她留在家里,以后有用。”
有这个女人在,他的生命安全就多了一层保障,哥哥和爹地也不会总是要担心他忽然犯病。
他失去了妈咪的小碗,但不能让哥哥和爹地也失去自己。
小家伙的大眼睛里满是黯然和难过,却还是不得不乖巧懂事道:“放开她吧,我需要她!”
保镖迟疑,江明月趁机挣脱束缚,走到年年的面前,郑重承诺道:“年年,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这不仅仅是对年年留下自己的承诺,更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承诺!
丞丞的嘴唇绷紧。
要是卢卡斯出事前,年年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或许会很认同。但现在……
“年年是来看卢卡斯的吧?我推你进来吧!”
江曼也听到了年年刚才的话,嘴角含着温婉的笑容走过来。
该死的贱种,又来坏她的好事!
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丞丞脸色猛地一变。
不能让年年知道,卢卡斯已经死了!
要不然的话,按照年年对卢卡斯的珍重,只怕会被刺激到发病!
丞丞攥紧了小拳头,故作冷静道:“外面风大,年年回去吧!”
“兽园里没有风啊!”江曼脸上笑容不变,伸手去抓年年的轮椅。
一定要让这贱种知道那畜生已经死了,决不能再给苏酥任何翻身的机会!
“年年很喜欢卢卡斯吧?我想这时候卢卡斯也很愿意见你一面!”
江曼似乎话中有话,年年歪了歪头,澄澈的大眼睛里泛起了几丝波澜。
丞丞的脸色却是异常难看,若非是怕年年起疑心,他恨不得马上将拱火的江曼丢出去!
江曼脸上笑吟吟的,像是没察觉到丞丞的愤怒一般,推着年年的轮椅往里走。
“江曼。”
一只手抓到了江曼的手上,用力一拽,将江曼的手从轮椅上拿开。
一道银光闪过,江曼瞬间瞪大了双眼,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丞丞马上就让佣人将江曼给拉了下去。
江明月取代江曼推着轮椅往回走,“兽园里毛发太多,对你的身体康复不好,这段时间你先别靠近兽园。”
年年虽然不喜欢她,但却不得不听从医生的建议,乖乖的点了点头。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卢卡斯?”
江明月的眼底划过一抹沉痛,也知道一直阻碍年年去见卢卡斯不现实,只能道:“下周吧!”
年年放下心来,任由她将自己推回了别墅里。
等年年被送回了病房,丞丞冷着小脸将江明月叫了出来。
“出去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进别墅一步!”
年年说得对,他需要这个女人,还需要这女人完好不损的留在厉家,随时准备着为年年治疗!
但这女人害死了卢卡斯,他不能轻易放过她!
江明月沉默的看了丞丞几眼,知道无论现在自己说什么,丞丞也不会听。说不定还会激起丞丞的逆反心理,不顾年年的阻拦,将她赶出去。
她低下头,“好。”
卢卡斯的死,她也要承担一部分的原因。
是她太大意,才会害死了卢卡斯,这惩罚是她该受的!
江明月转身下楼,在靠近两个孩子房间的地方跪下,目光紧盯着孩子们的窗户。
卢卡斯的死不是偶然,等丞丞气消了之后,她要找出真正杀害了卢卡斯的凶手,为卢卡斯报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别墅里里外外,都安静得可怕。
天边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轰隆的雷声传来。
很快的,豆大的雨水砸了下来。
江明月的衣服很快被雨水淋湿,身体犹如浸泡在水中一般。
她动也不动一下,仍旧是跪得端端正正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忽然摇晃了一下,眼前一黑,“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
公寓里。
宴宴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妈咪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一旁抱着小海豚布偶的安安,大眼睛里包着泪,软绵的嗓音委屈极了,“葛葛,妈咪为森么一直不接我萌的电话?”
宴宴皱着小眉头,同样也很不解。
之前妈咪说过,会每天和他们通话。最晚会在他们睡前打电话过来,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早已过了他们的睡觉时间,可妈咪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难道是出事了?
宴宴很不安,但看到一旁眼泪汪汪的安安,只好镇定下来,安慰妹妹,“别担心,也许妈咪遇到了什么事,暂时没空接我们的电话。”
妈咪平时很厉害,真正动起手来,连组织里的叔叔们,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宴宴安慰着安安,“我们先休息,不然妈咪知道我们晚睡,会生气的,明天白天再给妈咪打一个电话,如果还这样,我们再想想办法。”
安安一向听话,含着泪点点头,抱着小海豚,拉开小被子躺了进去,“好惹,安安不要妈咪生气,安安现在就睡觉觉,明天跟葛葛一起找妈妈,葛葛晚安安。”
“晚安。”
宴宴爬到上架的床上。
……
次日一早,安安和宴宴一起床,就头挨头一起给妈咪打电话——
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安安急得开始抹眼泪,“肿么办?葛葛,妈咪是不是出事了,怎么会不接电话!”
宴宴抿了抿唇,小表情十分稳重,竟然跟丞丞在某些时刻神态动作一模一样。
小家伙掏出电脑,白胖的手指在可触屏的屏幕上,调出了无数黑框,打开了一个网页链接,这是为了家人安全,他特地缠着妈咪输入的电子产品所有的定位。
安安的随身定位当然也被写在里面。琇書蛧
很快,江明月的的位置就被锁定。
这个地方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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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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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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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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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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