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五都是去电视台录节目的日子,宋儒儒思考了一下节目上会遇到的人,排列后她竟然发现天下公子也只能勉强进入“不想见top3”了。
但宋儒儒是有职业操守的人,不用去学校上课的时候她都去杂志社上班,每周的微博也固定发布,答应了要完成的节目就是哭着也要做完。
自从中秋节那晚后,修颉颃就被宋儒儒拉进了黑名单,发不出信息,打不了电话,就连人也不见踪影。他动用了自己全部的脑细胞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之前他拒绝她、挑战她信仰的时候,宋儒儒也没有拉黑他啊!好在被拉黑的修颉颃还有申辩的机会,无论宋儒儒躲去哪里,她总是要来电视台参加节目的。琇書蛧
但宋儒儒早有防备迟迟不到,直到开拍前她才到现场,她一到节目就开始录制了。录制全程宋儒儒都少言淡定,修颉颃越发觉得这次情况不对,她好像并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生气,她只是对他视而不见。她是没有说她讨厌他,也没有说不想见他,但她对他的态度比讨厌更糟糕。
她是单纯地想要将他从她的人生中删除,而且态度很坚决。就好像她希望她的人生里没有他,而他的人生里也可以将她抹去,却又不是因为讨厌和恨意。
下了节目,宋儒儒刚想离开就被修颉颃在后台拦住了,“我有话要说。”
“可我不想听。”宋儒儒的语气很果断,目光却很犹豫,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
“你只是说要等一百年后才做我女朋友,即便现在你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也是朋友啊。”修颉颃有理有据地反驳她,“所以朋友之间是可以说话的。”
宋儒儒不自然地伸手捏着自己的耳垂别过脸去,“那你说吧。”
“你没有回家去哪里了?”他昨天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她回家,打电话给温惜也无人接听。
“朋友之间也需要隐私。”宋儒儒微微昂起下巴,但还是没有给他正脸。
“那朋友之间也要互相关心。”修颉颃一本正经地说,“比如我昨晚因为关心你,一夜都没有睡觉。”
“那你一夜干嘛去了?”
“我在你家门口等着呢!”
这话要是别人说,宋儒儒多半是当他夸张,但修颉颃说她倒是信的,不仅信还能想象出他搬出椅子坐在她家门口守着的傻模样。“我以后都不回去,你就天天等啊。”
“我会天天等的。”他说。
“那你就等吧!”宋儒儒觉得嗓子眼一阵酸涩,竟是说话也艰难了。
修颉颃歪头细细打量了她,她虽然今天化得妆比平时浓很多,但还是能看出她眼睛微微红肿,“你……今天为什么一直不敢看我?”
“我是不想,不是不敢。”就连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都没有抬头。
“你是不是也没睡好?”他抬手指向她的眼睛,“你因为眼睛肿了,所以不好意思给我看?其实我不会觉得你难看的,我喜欢你,你什么样我都喜欢的。”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宋儒儒觉得像针扎一样难受,她真的已经很疼了,就不能有一个地方让她躲起来自己疗伤吗?为什么还要追着不放,他的每一句喜欢都让她无地自容,让她背负永远还不起的债。她觉得自己是亏欠他的,无论是因为她妈妈,还是她自己,都让她感到羞愧,她以前的人生活得那样理直气壮,现如今却卑微内疚。
她想修颉颃还是错了一次的,不是所有的过去都可以修补,因为有些过去只是遗憾,而有些过去是伤害。伤害的疼痛会消失,疤痕却不会。她也想要堂堂正正向他道歉,可道歉是为了弥补伤痕,不是为了增加新的伤口。所以她只能将如同刀刃一样的愧疚活生生吞咽下去,用新的愧疚去掩盖旧的愧疚,让自己背负越来越重的包袱。
“修颉颃,你是不是觉得你喜欢我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你喜欢我我就要心怀感激,被你感动?”
“我没有这样觉得……”他每次被她一吼都会瞬间灵魂出窍,悬浮在空中质问自己的肉身——‘看吧,你这个傻子又惹她不高兴了!’
“你喜欢我是你单方面的事,我没有任何义务要回应你!”她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眼睛瞪得裂开般的疼。
“可你也喜欢我,不是吗?”修颉颃小心地说,“你承认过。”
“那又如何?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就要在一起吗?”宋儒儒歪理力满血复活,“我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我还喜欢天上的星星呢,喜欢了就能拥有吗?”
“总是可以实现的……”
“呵呵……”她冷笑了一下回应他的天真,“收起你可笑的主观能动性吧,你当你是鸡汤博主啊,每天鼓励所有人积极向上,相信生活,相信明天?你别忘了,几个月前你连被骗都受不了,现在装什么心理健康?我就是反人类行不行,我就是想活得丧丧的,我讨厌积极乐观对自己说加油,我恶心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对别人的人生指指点点!我不但活得丧,还喜新厌旧,喜欢你怎么了?喜欢你就要负责吗?我可是神婆呢,那我是不是还要负责一千万粉丝的人生?!”
他们在后台的大声争执引来了边尧,边尧看出宋儒儒情绪已经失控,而一旁的修颉颃更是如遭雷击,他赶紧上前趁着宋儒儒崩溃前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怎么了?不是说了我马上就结束,你怎么不等我还吵起架了?”
修颉颃定定地看着边尧,“你和她约好了?”
“哦,我送她去她现在住的地方。”边尧撒谎时多少有些心虚,他拉住宋儒儒的胳膊往外走,不敢多做停留,怕说多错多。
宋儒儒不愿意抬起头来,任由边尧将她牵出后台。可即便她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修颉颃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炙热又依恋。她不配拥有他的喜欢,便也不配拥有这般深情的凝望。
她终于明白自己所有的痛苦和难堪都是因为她明白自己不配。不配那么好的他,不配被他珍视。
直到走出电视台大楼,宋儒儒才平定下来,她从边尧的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谢谢你刚才拉住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边尧收回的手掌心空空的,还留有些许的余温,他有些尴尬地将手抄进口袋里,对宋儒儒说:“我说过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或许你真的应该考虑我的建议。”
宋儒儒摇摇头态度很是坚定,“或许我不能告诉他真相,但我也绝不会骗他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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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儒儒是真的喜新厌旧了吗?修颉颃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边尧一点都不比自己差,有些时候也比自己好,这一点修颉颃是明白的。他若是被淘汰掉倒也不奇怪,可有句俗话说过,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他就算是旧,那、那也不挺好的,旧旧的秋衣越穿越柔软,旧旧的书籍越看越有滋味,若是再旧一点他也算是古董文物了呢!
旧的也不比新的差!
只是……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就要在一起吗?我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我还喜欢天上的星星呢,喜欢了就能拥有吗?”
她说的话那么有道理,就算他是价值连城的旧物件,也好像并没有用呢。
边尧把宋儒儒送到温惜家中,他刚要离开却被温惜一把抓住,“那个……我听说边舜的事了,那个……你们要怎么办啊?”
“你和边舜关系不是不好吗?”边尧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她的事的?”
“学校同学都在说啊!”温惜嫌弃地吐槽,“学校不都这样,落井下石的人很多的!边舜在学校那么高调,妒忌她的人很多的!”
边尧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舜舜有你高调?你在学校一个朋友都没有,现在又是假期,谁会告诉你这个事啊……”
“我有我的渠道!”温惜心虚地说,“反正我就想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边尧摇摇头,“还不知道呢,我们打算假期结束就去学校见阮教授问问情况,她现在也不接舜舜电话,我们也不好贸然去她家打扰。”
“假期结束啊……”温惜暗暗记下了时间,立刻冲边尧挥挥手,“那师兄你慢走啊!我就不送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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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又快要写到虐了,我好难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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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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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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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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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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