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扬素来不看好任何追求宋儒儒的人,在他看来那都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所以他是很希望修颉颃成功的,毕竟他对师兄有很深的感情,并不希望师兄掉进火坑里。
因此宋儒儒愤愤地回到餐桌时,穆扬忍不住替修颉颃说好话,“虽然不是很能理解猜谜的部分,但是送那么贵重的礼物说明对你很用心啊!”
“按你这么说那送钱就更是一片真心咯?”宋儒儒抓起一只螃蟹徒手掰成两段。
“那当然!”穆扬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问你,你爱钱吗?”
“我不爱钱我能惹上修颉颃?”当初她要不是为了走穴算命赚钱,能被苏叶忽悠参加节目招惹到修颉颃?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钱!
“对啊,人人都爱钱,但他愿意把钱给你,说明对你的感情远在金钱之上啊!换作是你,你愿意把钱给修颉颃吗?”
宋儒儒拨浪鼓似地摇头。
“看看!多么真挚的感情啊!”穆扬感动地鼓起掌来,“简直是畸形的痴恋!明知不会有回报,却还是不断付出……”
宋儒儒白了他一眼,“那你对温惜也是畸形的爱吧,被打成那样还愿意,你是不是受虐体质啊?”
“没事,我人格都畸形,畸形的爱算什么啊。”穆扬坦荡荡地说,“你看我舅舅和童小悠一接吻就衰成猪头,还不是爱得热情如火,可见咱们家遗传畸形的爱!”
“可月真师傅为什么说师兄和大可爱都不适合你啊……”温惜有些纳闷,“月真师傅很了解他们吗?”
“她是按八字算的。”宋儒儒掰着蟹脚,啧啧嘴,“也不知道她怎么算的,一会说合一会说不合。”
“那你可以自己算啊。”温惜一下来劲了,“大不了我帮你去要大可爱的八字呗。”
其实宋儒儒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但她一直按捺着没有做,一来是觉得不够尊师重道,显得她不信任月真师傅;二来是她怕自己真的算出什么来会心怀芥蒂。虽然她一口咬定世上一切都是注定的,也总是说修颉颃八字与自己相冲,可她内心却并不想在他们之间盖上命运的烙印。就像那句她很讨厌的话,人还是有点主观能动性的……
温惜见她不说话,便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儒儒,你要是不想算大可爱,那你不如帮我算算边舜到底会不会有事啊……”
“你要是真那么在意,就和阮教授说你改主意了呗。”穆扬不太理解女人一有烦恼就求神拜佛查星座,有想法直接去做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说出去的话自己收回来多没面子啊。”温惜自我宽慰道,“再说她当初都能丢了我,肯定没那么在乎我的,现在只是上了年纪内心忏悔,指望认我来减轻她的负罪感,我才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这话宋儒儒倒也认同,现在她与修颉颃的关系亦是如此,她说出去的话总不能自己收回来,他硬是要她承认错误,自己打脸否定命中注定,岂非要她颜面扫地?
但在修颉颃的认知体系里,面子显然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他一则信奉是非真假,二则信奉知错就改。无论被宋儒儒拒绝几次他都不觉得丢面子,承认错误也爽快至极。可有时候他的光明磊落偏偏叫宋儒儒有些难堪,她从不标榜自己有多么高尚的人格与品行,但修颉颃却一个劲地拔高道德标准,像一束强光照射进幽暗之地,让躲藏在阴湿中的卑劣无所遁形。
其实宋儒儒早已不像以前那般刁难他了,只要他稍稍迁就她,不要惹怒她,也不要妄图改变她树立了二十年的世界观,她还是很愿意将那天在早餐铺没能说完的话说完的。
温惜明天还有一场走秀,十点一过穆扬就强行把温惜扛走了。宋儒儒独自收拾好餐桌,正要去洗澡休息,忽地楼上传来一阵闹腾声,有老人也有小孩的笑声,应该是一大家子难得假期团聚吧。欢快的笑声使宋儒儒莫名觉得自己家里有些冷清,心底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似的,她忽地走向家中另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一直关着房门,宋儒儒自己都很少进去,但屋里的每一样东西她都清楚的记得,那是宋佳宁给她留下的全部遗物。有宋佳宁以前穿过的衣服、看过的书,还有一架儿童电子琴,是宋儒儒六岁的生日礼物。每一件家什宋儒儒都能说出它们的故事,就好像她从未忘记过过去一样。
二十年来无论宋儒儒住在哪里,这些东西都一样没有少过,她很清楚这是一种不正常的心理包袱,可她就是放不下。或许这也是她能够稍稍理解阮咸的原因,不单单是理解阮咸的隐瞒,更是理解阮咸的愧疚之情,留着这一室旧物的她也不过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因为无法面对卑劣的自己,所以只能以此宽慰,用背负过去替代承认错误,用永远铭记作为惩罚。
可她已经惩罚自己这么久了,就不必非要她承认不可了吧……
“叮咚”一声信息声从客厅传来,宋儒儒回过神来走出次卧,重新将门锁上。她滑开手机屏幕一看,是修颉颃发来的微信。
“我问错问题了!我是要问你我的眼睛为什么好看,因为我的眼里都是你!”
宋儒儒噗嗤一声笑了,回了他一条,“谁说你眼睛好看的?”
原本屏幕上方还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忽地就停止了输入,她能想象到此刻修颉颃一定是目瞪口呆的表情。约莫过了一分钟他才回复消息,“那我的眼睛不好看,我的嘴巴好看。”
“???”宋儒儒回了三个问号,不明所以。
这次修颉颃秒回了,“因为它亲过你呀!”
宋儒儒握着手机兀自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她的内心竟然萌生出一丝的期盼和乞求,她希望修颉颃不要再触碰她的底线,那么她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敞开自己的心,她也不会再孤独冷清,这样难道不好吗?
修颉颃又发来一条信息,“明早你还想吃煎饼吗?”
宋儒儒回了他一句,“怎么突然就从钻石变成煎饼了?”
他有些委屈地说:“钻石不好使,还是煎饼有用。”
宋儒儒犹豫了一下,回了他两个字,“好的。”有些话或许她是不应该拖那么久,有些心情她也该勇敢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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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家早餐铺,还是之前的搭配,一样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喝馄饨的时候宋儒儒问修颉颃,“你昨天问我的问题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是姬师傅。”修颉颃老实地说,“他说这样哄你你就不会生气了。”
“我生气和你在节目上呛我没有关系。”她咔嚓咔嚓地咬着煎饼,竟然萌生了一种要为了煎饼把公寓卖掉搬到这里住的冲动。
“啊……我就说嘛!”修颉颃拍了下手掌,“我就说学术和生活是分开的,你怎么会因为哲学辩论生气呢!”
宋儒儒把最后一口煎饼塞进嘴里,满足地咽下去,然后喝了一口馄饨汤,抹了抹嘴,神色严肃地看向修颉颃。“我没有把学术和生活分开啊,我生气是因为你非要掰弯我的世界观,扭曲我的信仰,这和在节目上还是节目下没关系,只要你这么做就是违规。”
修颉颃这次有经验了,不会贸然顶撞她,他谨慎地问,“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继续掰弯你的世界观,扭曲你的信仰,你就会因此生气不理我,甚至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对吗?”
“对。”宋儒儒下定了决心要和修颉颃摊牌,回答得很是直接,“我也可以告诉你上次在这里我没有说完的话……”她说着像上次那样抬起手,竖起拇指和食指比划,“我啊,大概有这么多……嗯,没这么多……还是有点……应该是这么多的……”
修颉颃紧张得连呼吸都暂停了,他有过很多种关于宋儒儒回应他感情的设想,他一直认为被拒绝是因为自己做得还不够好,那么他必须得做一件特别浪漫、特别了不起、特别伟大的事,宋儒儒才可能被他打动。久而久之,修颉颃已经默认自己是得不到回应了,起码不会在一个早餐铺里得到回应。m.χIùmЬ.CǒM
难道煎饼真的比钻石管用?
宋儒儒目光清亮地看着他,修颉颃一直很喜欢她的眼睛,圆圆的,不是特别大,却总是透着叫他佩服的机灵。此刻她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自己,修颉颃想他确实说错了问题,应该是她的眼睛真漂亮啊,因为眼里有他,让他无比欢喜。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像她明快的性格一样,“……应该是有这么多的喜欢。”她说着顿了一下,加重语调重复了最后两个字,“喜欢。”
还未等修颉颃回过神来,她立刻补充了一个条件,“但你要是继续挑衅我的世界观,我就会收回这份喜欢。”
修颉颃喜欢她的有趣,喜欢她的智慧,就连她生气的样子他都喜欢,如果这份喜欢可以得到回应,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幸福。可他并不是因为讨厌宋儒儒的观点才想要去忤逆她,相反的正是那些过去才塑造出如今的她,他那么做只是希望她更幸福。
逃避即使有用也是可耻的,亦是卑劣的,只要面对阳光就会感到刺目。
她要是不喜欢他,他会失落也会伤心,可若是得到这份喜欢她就要一辈子缩在自欺欺人的谎言里,那他宁愿不要,反正他会继续喜欢她,有没有回应都不会改变。
“那你收回吧。”他十分笃定地说,“一千次一万次我都会告诉你,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的,而你就是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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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孤生技术哪家强,还是c市找颉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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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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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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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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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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