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宽敞的空地上,鼓乐喧天,鞭炮齐鸣,两队舞狮队,摇头摆尾的,做出各种各样,喜庆而吉祥的动作,似乎他们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康熙勒住马缰绳,驻足观望。显而易见,他的到来,早已在平安府的意料之中,否则,临阵磨枪,哪能这般的得心应手呢?
看着孕荣,和一个目光深沉冷凝,不苟言笑的中年汉子,一起迎了上来,康熙心底,竟无端端的,涌起莫名的失望,似乎,以这个人的身份坐镇平安府,竟然有些不搭调。Χiυmъ.cοΜ
中年汉子四平八稳地,走到康熙的马首前,气定神闲地站稳,抱拳施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平安府总管连虎,奉平安府公子爷吴心平之命,在此恭候圣驾光临。”
康熙愕然,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连虎?你叫连虎?”
连虎淡定如风:“是,在下连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这——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吧?康熙跃身下马,走到连虎身边,目光如矩般,一瞬不瞬的,紧盯着连虎,郑重其事的问:“你是连虎?你是先皇殿前御笔钦点的文武双科状元连虎吗?如果敢冒名顶罪,欺君罔上,朕定诛你九族。”
连虎面不改色,依旧是平心静气:“皇上,一朝天子一朝臣,今时今日的连虎,早已今非昔比,皇上真若要诛我九族,无须您亲自动口,因为鳌拜,早已在十年前独霸朝政时,就已经假传圣旨,替您永除后患了!”
哀,莫大于心死,此时此刻的连虎,竟好似是在说与自己漠不相关的灭门惨案一般,不悲不喜,不伤不痛。
康熙:“你是先皇的荣耀和骄傲,也是我们晚辈后生励志和学习的楷模,如今流落民间,落草为寇,你说,这是当今皇上的错,还是你自己的错?”
连虎:“皇上金口玉言,皇上说谁错,就是谁的错,草民百口难辨,亦无话可说。”
康熙喟然长叹:“连虎,时隔多年,你那刚正不阿,宁折不弯的倔脾气,还是不思悔改吗?”
连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非是草民不思悔改,而是草民觉得,草民坐得正,行得端,无错可改。”
康熙:“朕是可惜你,一个文武全才,前程似锦的人,竟因为自己刚正不阿的秉性,而自毁前途。想当年,你不知进退,冒死谏言,触怒了先皇,先皇一怒之下,才将你贬往雅克萨彭振岳麾下效力。先皇本想等时过境迁,再诏你回京城,委以重任,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先皇突然撒手人寰,而朕年纪尚幼,无担当之力,竟让你就此一去不归,从此杳无踪迹。今日,你我君臣在此相遇,你可有话,要对朕说?”
连虎:“草民对当日之举,并无后悔之意。事实也向世人证明,当初草民弹劾鳌拜意欲功高震主,独霸朝政之举,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草民纵有先见之明,然先皇不采纳,草民亦是有心无力。鳌拜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了这么多年,也算朝廷命定的劫数吧,好在皇上您,是一位圣贤仁爱之君,您一定会查明是非,辨明忠奸,还天下一个公平公道,不是吗?”
康熙意味深长地说:“连虎,公道自在人心,该朕去做的,朕一定会去做。前朝旧臣今朝君,你我今日能有辛相遇,也算是缘份不浅,朕可以对你坦言相告一次,但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哦。当年先皇之所以不肯采纳你的谏言,并非是不信任你,不器重你,而是,君王,也有君王的难言之隐,权衡利弊,得失并举之后,他终究还是指望鳌拜,为他平定风雨飘摇的天下呢!”
连虎依旧是心有不甘:“死了张屠夫,世人也不能连毛吃猪!世上的好屠夫,还是大有人在!”
康熙:“但是,事实是,鳌拜,的确是当之无愧的满洲第一勇士,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放着现成的庙不烧香,难道还要再去重盖庙宇再烧香吗?你设身处地地替先皇想一想,他当初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是也有他迫不得已的苦衷?”
连虎:“皇上,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烟消云散,草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此时此刻,草民只是平安府的总管,奉主人之命,在此恭迎圣驾光临。”
康熙知道,那些揪扯着无数人鲜血和生命的是非恩怨,并非三言两语,就可以放下恩怨,捐弃前嫌的,好在,来日方长,他还有时间,来修复他受伤的心。
“你家公子爷呢?以朕的身份,还不足以令他亲自出面相迎吗?”
贵为九五之尊,他若想较真,谁又敢有疑议?近在咫尺的多海和孕荣,已是不由自主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连虎则是淡定如常:“非是我家公子爷不亲自出面相迎,以礼相待,而是我家公子爷,因有事外出,已经离家一月有余。”
听鼓听声,听话听音,换言之,您皇上大人还没从京城启程的时候,我家公子爷已经踏出家门了,纵使礼数不周,你又如何能强求?非是人家不尽地主之谊,而是你来的不是时候吗?
精明如康熙,又蔫能听不出连虎话中的弦外之音?但是,他却不想就此罢休。
“你家公子爷能未卜先知吗?他出门在外,却命你恭迎圣驾光临,他怎么知道,朕一定会来他的平安府?”
连虎的回答,则是滴水不漏:“我家公子爷,三天前飞鸽传书来,命草民预备恭迎圣驾光临。皇上究竟是来或是不来,我家公子爷,也并不能确定。草民只是依令而行,做到有备无患。没想到,皇上果真是适逢奇巧地,来到了平安府。”
康熙无奈啊,这个前朝的文武双状元,先帝的宠臣,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就他那言辞犀利,对答如流,简直是找不出一点破绽吗?看来,这个能令他倾心效力,倾心维护的公子爷,一定是个人中枭雄,有着非凡杰出的才能?
这次御驾亲征雅克萨,还真是一举两得,不虚此行啊!
连虎看着沉思不语的康熙,恭敬地问:“皇上,可以移驾平安府了吗?”
康熙点头,环视身后三千兵马,问连虎:“他们怎么安排?”
连虎:“我平安府,有东南西北四处营帐,东,西,南三处营帐的兵马,皆在外执行任务,所以,皇上的兵马,可以先安排在这三处营帐,好好休息,以缓解长途跋涉的疲惫。”
康熙:“入乡随俗,连总管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遵从。”
三千兵马,很快别平安府的人,分派往三处营帐。而康熙,姚远,孕荣及其他们的贴身侍卫,则由连虎亲自带领着,安排在了平安府的贵宾房。数套房舍紧密相连,呈一四合院状,康熙居中,孕荣姚远分居两侧,侍卫们,则安排在了距离主人最近的房舍内居住,以备主人随时传呼,由此可见,平安府,是本着光明磊落的态度,在与皇上和平共处。
长途跋涉这么多天,众人仿佛回到了久违的家中似的,第一次体会到了温暖,温馨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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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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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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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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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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