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二十个黑衣人从柳府的侧门出去,紧贴着城墙的内壁潜行。
吴勇将房门缓缓关上,转身却看到柳姜阳站在自己的身后,“公子。”
柳姜阳将折扇啪的一合,冷哼道:“早都该这么做了,不来点狠的,都还以为我柳家现在好欺负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公子说的是!”吴勇也不敢违背什么,顺从的说道:“这吴洪安不但违背老爷的意思,还明着给金家供应酒水,必须得给点颜色才行。”
“阳儿。”不远处,柳重楼一脸严谨的喊道:“我和吴勇去一趟江州。你且记住,今夜的事无论成败,在爹回来之前你都不得擅自做主。金家要是想闹,便随他们去闹。”
“去江州?现在吗?”柳姜阳问道。
“对。”
“何事非要连夜走啊。”
“你不总觉得应该给金家一点教训吗。”柳重楼缓缓走来,认真的说道:“这几天,城里的部分人太向着金家了。爹得去探望一番上面的关系。”
“那孩儿陪您一起。”柳姜阳早就想见识一番,此时笑的格外开心。
柳重楼却是冷着脸道:“这次你依旧不能去,府上得有个主事的人,你记住爹刚才说的,在爹回来之前,不能擅自做主。”
“能出什么事啊,我们收拾了吴洪安这个跳梁小丑,金家还能因此带人打上门不成?”
“总之,你听话便是。等爹回来,不管金家什么态度,都要将他们铲除。”
听到这话,柳姜阳才显得安分了不少,“爹您放心,这期间我就在府上待着,哪也不去。”
……
一朵乌云遮蔽了月光。
城墙脚下,二十个黑衣人紧贴墙壁匆匆前行。
一炷香之后,在城南的一处拐角短暂停留,为首之人示意身后众人跟着转弯,一起进了黑漆漆的胡同。
沿着空无一人的小胡同直行不远,再左转便能看到一处高大的门楼,其上赫然写着吴府。
与金家和柳家相比,吴洪安的院子要小上很多,但对比寻常百姓家却是不小。
烛光照亮的客房里,吴洪安为连德生续上茶。
只听连德生轻声叹道:“这件事上,我是得说你两句了,你不该守着这点东西不放啊!”
“你也知道,我眼下只有这点东西了。”吴洪安无奈的说道。
连德生一脸的纠结,极力劝说道:“你怎么就不想呢,跟秦公子合伙另开一家酒行,柳家就怪不到你的头上来。就算是怪,那也有秦公子和金家一起面对。你现在照常恢复了对金家的供应,柳家会如何想?”
“柳家只会想着是你不畏惧他们,就算是闹事,也肯定从你这开始啊。”
这话说到最后,连德生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沉稳,多年的好友,他实在不想看到吴洪安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也是怪我,一时没弄清楚形式。”吴洪安自责道:“这样吧,明日一早我就停了供应,亲自去找金老爷谈谈。”
“这就对了……”
连德生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院中家丁的喊声,“谁啊?”
院门外,为首的黑衣人用眼神示意继续破门。
‘哐当’
“哐当”
“……”
接连两声巨响之后,刚换了不久的门栓达到承受极限断裂,门外的人再一脚,院门直接大开。
“什么人……”家丁胆战心惊的走前两步,抬起手中的灯笼去着。
只一瞬,冲进门内的黑衣人纷纷亮出短剑,其中一人二话不说就朝家丁冲了过去。
“不好了,有匪徒打上门来了……老爷……”惊慌的呼喊中,家丁的脚都被吓的不听使唤了,或者说吓的他只知道呼喊,连逃跑都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后院的客房里,吴洪安拉开房门,对听到动静奔走的家丁问道。
“老爷,有黑衣人闯进来了。”
“快,快召集所有有护院!”
那身后,听到消息的连德生被吓的直冒冷汗,“哪来的黑衣人呢?”
吴洪安吞咽口吐沫,声音颤抖着回道:“说不准就是柳家的人了!”
“那就八成是了。”
吴家所有的家丁纷纷拿起家伙往前院冲去。
可吴家不似柳家,十几个家丁不过都是杂役,没有打手出身,府上也没有刀剑之类的兵器。
家丁的身手本就比不上黑衣人,手里拿着的顶多就是锄头和鱼叉。
在凶狠的黑人面前,只一个碰面,吴家这边就倒地三人。
剩下的人依偎在一起警惕着,却根本没人敢上前一步,随着黑衣人的逼近,十几个家丁只能一步步的后退,眼看着就到了后院的门口。
“对方有备而来,我们还是想办法溜吧。”连德生家里世代行医,见过的刀伤不少,可没见过真正的打斗场面,此时已然是汗如雨下。
“溜?我能溜到哪里?”吴洪安颤抖着声音道:“这是我的家啊!”
“都怪我,当日没有听秦公子的,也没断了酒水的供应!”
无助的看着在步步后退的十几个家丁,吴洪安的心里悔不当初。
连德生却是急的跳脚,“都什么时候了,还感慨这些。走吧!再不走非得死在这。”
“这房子后面有个地方可以出去。”吴洪安说着,推了一把身边的家老,“快,你先送连掌柜离开这。”
“你不走吗?”连德生低吼道。
“这是吴府,我还能到哪去?你快走吧,晚了来不及了。”
家老也在一边示意道:“连掌柜,您这边请。”
生死面前,连德生也顾不得其它。尤其是吴洪安这般的执拗,他更是不想在此地多停一秒。
跟着家老的步伐,连德生被带着穿过杂草丛生的后院,在一处布满杂草的角落里,家老弯腰将杂草拨弄到两侧,一个两尺见方的破口呈现在眼前。
“狗洞?”连德生诧异的盯着眼前的洞口。
家老却露出一脸的急切,“实在没办法,只能委屈连掌故了。”
“这能出去吗?”连德生疑惑。
“您身板小,爬着,爬着肯定能出去。”
……
庭院中,吴家的家丁已经被逼迫的后退到了房屋的台阶前,再往后就是最后一间房子了。
“杀!”为首的黑衣人一晃脑袋,低声吩咐着众人。
吴洪安吓的紧闭房门,只敢透过门洞颤巍巍的观察。
门外,一个黑衣人飞奔上前,左手挡住吴家家丁抡过来的木棍,右手握刀,瞬间抹了家丁的脖子。
飞溅出的鲜血散了一地。
看着那片猩红,吴洪安吓的缩着脑袋,“老天爷,我吴家究竟哪里得罪了您啊!”
不一会,整个门外已经是惨叫声接连不断。
短短片刻,仅剩下的两个家丁一人拿着鱼叉,一人握着木棍,背靠背警惕着。
就在为首的黑衣人一步上前,抡起刀准备砍下去的瞬间,那握着木棍的家丁腿脚一软,跪地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小的当牛做马……”
口中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黑衣人无情的砍杀。
……
“这个老吴,什么都好,就是死板!”从狗洞爬出的连德生回头嘀咕一句,也顾不得一身的灰尘,撒腿钻入黑漆漆的胡同,既然往金家跑去。
……
几个呼吸之后,解决掉所有家丁的黑衣人一脚踹开紧锁的房门,掌灯进入,却根本没有发现吴洪安的身影。
“搜。”为首的一人挥手,简单吐出一字。
二十个人在宽大的屋子里散开,书架被应声推倒,案几和桌椅都被暴力掀开。
不多时,整个房间已经是一片的混乱。
几个人聚集到一起,相互观望着,却依然没有发现吴洪安的身影。
“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为首的人摘下面罩呸了一口,目光在房梁上扫视着,“出去几个人到外面找,看看有没有暗门什么的。”
三五个人应声出去,余下的,分开沿着墙壁敲敲打打。
折腾了好一会,为首的黑衣人忽然停下动作,那不光疑惑的看向脚下。
蹲下身子,他伸手在脚下的地砖上轻轻敲了敲,几番试探之后,他将刀尖插进地砖的缝隙,将整块地砖掀了起来,“在这里。”
其余的人瞬间汇聚到了一起。
地窖里,吴洪安听着外面的动静,吓的急忙找箱子藏了起来。
顺着木梯子进入地窖,眼前是堆成小山一样的铜钱,以及一些碎银子。
显然,这里是吴家的钱库。
两个黑衣人盯着一堆铜钱,双眼放着精光,弯腰想要捡几块碎银子却被为首那人一脚踢开,“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先找姓吴的。”
“喏。”
就在此时,在外面的寻找的一个黑衣人跑进来喊道:“不好了,金家的人来了。”
“娘的,金家怎么会知道的?”为首的黑衣人谩骂一句。
那目光四处游历之下,最终锁定了地窖的几个木箱,他挥手道:“这几个箱子打开看看,若是没人就先撤。”
气急败坏的黑衣人一脚踢在其中的木箱上,却不小心弄的自己脚趾生疼。箱子里的吴洪安更是吓的‘哎呦’一声!
“在这里。”为首的黑衣人一把将箱子打开。
其内,吴洪安一手握着一块银子举起,怯懦的转身抬头,“我跟你们拼了……”
话没说完,只见为首的黑衣人一刀刺进他的胸膛。
‘噗呲噗呲……’
接连几下之后,黑衣人果断回头,“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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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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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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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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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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