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说:“典叔,你不是要当值没空吗?”
典韦气闷道:“俺这是为你们牺牲,不孝子,你不是很老实的吗?”
典满捶着厕门:“俺寻思着都不来事不就黄了嘛,薛哥,你不是六品前要守住元阳吗?”
薛义大义凛然:“习武之人勇当大任,富贵,你不是盗门未建,不可分心的吗?”
富贵抓抓头发:“盗门有秘术,能得姑娘青睐,当仁不让,狗子,你不是立业不成,绝不破身的吗?”
狗子低下头:“公子大业就是我的大业,三叔公,您不是一堆事怕误事的吗?”
三叔公差点掉下去,好不容易稳住,气恼道:“竖子不足与谋,王戈,你不是禁……欲的吗?”
王戈低头看了一眼,义气干云:“王某不落人后。”
然后几人一阵沉默,又同时喝问向曹昂:“你不是非礼勿视,圣人教化,文人标杆,不自甘堕落的吗?”
矛头全指向自己,曹昂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踹进茅坑,不过咧嘴一笑道:“我与你们不同,我是抱着欣赏的纯粹眼光而来,所以请不要把我跟你们这些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的臭男人混为一谈!”
呸!
茅厕陷入死寂,每个人的脸都火辣辣,什么各有各个的苦,什么都不能来,信你个鬼!
好在厕间是隔开的,不被旁人看到,他们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脸,将社死的尴尬掐灭,而后响起默契的唾骂之声:“无耻,竖子,骗子!”琇書蛧
缓了好一阵他们同时走出来了,脸上见不到丝毫先前的尴尬,权当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至于心里是多么的鄙视彼此,不足为外人道哉。
回去后,红衣姑娘早已下楼候在房内,这位头牌眉目如画,面色含,春,一颦一笑尽是风情,见他们回来,起身相迎,她长袖善舞,令人如沐春风。
曹昂暗暗赞叹,这样的妙人真不知红袖阁是从哪寻来的。
氛围调动了起来,红衣姑娘一桌桌的走过去,他香肩微露,肩上罩着薄纱,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朦胧感。
只不过社死的众人还未完全走出来,多少有些目不斜视,心不在焉的意味,如此一来反倒让红衣有些蹙眉,以为魅力不足,暗自气恼,使出浑身解数,让曹昂几人大开眼界,几种高难度的舞蹈姿势舞出来,连连惊叹。
红衣终于找回了自信,对着他们道:“诸位客官,良辰美景不可无诗,今晚哪位公子的诗最佳,便可与小女子促膝长谈。”
经过了方才的卖力表演,典韦等人早已口水横流,若是能留宿在她的闺阁……
典韦率先起身赋诗一首:“美人啊,你真美,英雄啊,俺就是,自古英雄配美人,咱俩岂不是天生一对?”
噗
喷酒的声音此起彼伏,典韦瞪起双眼:“俺这诗作得不好吗?”
“好好,那是极好的。”曹昂赶忙打圆场,典韦这才满意地坐下,得意地看向其他人,哼哼,这是文人标杆都称赞的诗,你们谁来的了。
典满原本跃跃欲试的,见状不敢冒头了,薛义在典韦目光扫过他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脸,怕疼,得罪不起。
富贵、狗子、王捕头有自知之明,不吭声了,唯有三叔公不服,他不怕典韦,那小子在老夫面前也得低头,而且他那是诗吗?简直是糟,蹋文字,呸,文盲。
他挣脱开婢子的搀扶,显示自己的老当益壮,看得曹昂等人齐骂无耻老贼。
三叔公毫不理会,端起酒杯,卖弄才学:“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红衣姑娘念着花非花,雾非雾,忍不住抚掌叫好:“好诗好诗,朦胧却具有美感。”
典韦怒了,看这架势,这等妙人要被一个老头子给拿下了啊,不行,绝对不行,他看向薛义等人,见全都鼓着腮帮子咬牙,无论什么时候,见到老牛吃嫩草都不爽。
他们以眼神达成协议,绝对不能让这无耻老贼抱得美人归,于是全都看向曹昂,道:“你来你来,压过那老贼。”
曹昂不愿坏了三叔公临老……入……花丛的梦想,本不打算出头,可偏偏老不休没打算放过他,自认为做了一首了不起的诗,志得意满,不将曹昂放在眼中。
“小子,不是老夫看不起你,今晚我这首诗绝对属于上乘佳作,缺少阅历的你如何能与之相比,怎么跟老夫相比?”
曹昂挑了挑眉,笑道:“三叔公,你人老心不老是好的,但口气也未免太大了。”
“啧啧,不服气啊,来来,求你赋诗一首盖过我。”
曹昂气笑了,起身端酒:“如你所愿。”
他一步一口酒,将红衣的目光牢牢吸引在自己身上,曹昂走了七步,杯中酒正好饮尽,他扔掉酒杯看向红衣,念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咣当
三叔公手里的酒杯掉了,身子如筛子般抖动,两旁的婢女赶紧搀扶住。
“你……”
曹昂没有看三叔公,只是走到红衣面前,深情的目光几乎要将她融化在眸子里:“此诗,送予红衣姑娘。”
红衣的眼中再也没了旁人,只是不断重复着最后两句,本意是珍惜时光,但在这个暧……昧的氛围里,在曹昂的语气里,在红衣的心田里,它是爱情,是大胆的表白。
她感觉心脏嘭嘭的跳,一头小鹿将要跳出来,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婢子岂会看不穿她的心意,劝走了所有人,典韦等人自然愿意,只要不是三叔公那无耻老贼就行,至于三叔公,他爱诗多过爱女人,也不断重复着曹昂的诗,心中感慨万千,只是手远不是那么的纯粹。
登楼进了红衣的闺房,这里是红色的汪洋,红色的床帏,红色的桌椅,红色的被褥,红衣来到曹昂近前,微微张启红唇道:“我为公子奏上一曲。”
她吐气如兰,握住了箫,缓缓吹了起来,曹昂脑海立刻浮现周妈妈介绍时说的四个大字——琴箫双绝。
他信了,这箫的确吹得了得,已然达到是高处不胜寒的层次。
箫声悠扬响起,如流水沁入人心,她吹奏的箫曲仿佛有抚慰人心的能力,曹昂斜靠在软榻上,微眯着眼,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曹昂按住红衣的玉手,在她耳边轻语:“刚得箫声洗礼,已心满意足,陪我聊聊天吧。”
红衣眼眶微润,进她闺房的男人尽是猴急之辈,唯有他只想聊天,她觉得遇到了真爱,脸上泛起羞涩,臻首埋进曹昂的怀中,情意绵绵的唤道:“公子……”
曹昂口干舌燥,不过被他以无上意志克制住体内的燥闷,保持初心,只探口风,至于跟三叔公一样失去理智的手指,那真的只是手指自身的问题……
天很快亮了,一夜未眠的曹昂给熟睡的红衣盖好被子,旋即走出,虽然红衣并不确定谁才是幕后真正的主子,但一些蛛丝马迹还是给了足够的指向。
“相府?”
曹昂抿唇轻笑起来,很意外呀,想不到一个青楼竟能牵涉到相府,不过正好,有相府的背景更好办,这个地方他还要定了。
他寻到周妈妈,开门见山道:“周姐姐,今晚我要拿到红袖阁的地契,你去给你身后的主子说一声,就说我只给一天的时间考虑。”
周妈妈重新打量起曹昂,唇角的笑容渐渐敛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公子,红袖阁可不是说笑的地方。”
曹昂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我也不喜欢跟陌生人说笑。”
“这么说来,公子是来闹事的?”周妈妈脸色一沉,抬起了手,暗中走出几名大汉围住了曹昂。
看了一眼围过来的打手,曹昂皱了皱眉:“能将这里打理到这个份上,你在相府的那位主子不简单呐。”
周妈妈瞳孔骤缩,他竟知道在相府,看来红衣被睡,服了,否则断不敢泄露分毫线索,而最让她忌惮还是曹昂的姿态,明知主子是相府,还如此笃定,要么来历非凡,要么艺高人胆大。
她倾向于后者,因为许昌城没有人的来头能大过相府,哪怕皇亲贵戚也不行,想到这里,她有了决断,扬手起了杀机,冷声道:“最后一次机会,留下你的舌头然后滚,再也不准踏入红袖阁。”
打手逼近一步,煞气逼人。
曹昂笑着摇头,微嘲道:“有些事如果你做不了主就去请示,难道真指望这几个废物能给你平事?”
“你是找死,拿下他。”
周妈妈冷冷挥下了手臂,围过来的打手应声打向了曹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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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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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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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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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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