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头,宴子离便立马明白了他的用意,急忙回答道:“这件棕色的衣服,颜色跟上面那条布是一样的!”
说罢,便道:“定是宴洄从悬崖上摔下来时被那棵树挡了一下,所以才会不小心被树枝割破了衣服。”
弦月道:“若按你这么说,宴洄从树上掉了下来以后,更应该掉落在地上才是,又为何地上只有马的尸体,却并未见到他?”xiumb.com
慕容瑾与宴子离二人心里同时有了答案。
慕容瑾还沉默着,不知在沉思何事。
宴子离便应道:“很简单,定是宴洄摔下来后没有死,所以才会在我们赶来此之前便离开了。”
这个可能性相当大,但如今的问题是,宴洄一个人能去哪里?而且,宴洄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即便没有性命之危,也必定受了重伤。
妨论宴洄年纪还小,即便是个四肢发达的成人,受了如此重伤,也很难负伤走得这么远。
思前想后,慕容瑾才道:“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人家,宴洄身怀重伤,凭他一己之力,肯定走不了多远,你们赶紧分头去找找!”
弦月立即应声而去。
慕容瑾与宴子离也不敢耽误,各自带领着人便四处寻找去了。
郊外一处茅草屋里。
一个不大不小的小男孩正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身上被绷带绑得紧紧的,隐约间还有血迹渗出来。
门口处一粗布衣裳的年轻女子正坐在一把藤编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蒲伞,正轻轻的煽动炉子里的火。
灶上面架着一个小小的药炉,烟雾袅袅而起,使得那女子周身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纱,怎么也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
“咳咳咳……”
床上的小男孩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因为咳得实在是太厉害了,小小的身子都跟着抖动起来。
门口的女子听到咳嗽声,这才停顿了动作,缓缓转过头朝着床那边的人轻轻的喊了一声:“小兄弟,你可是醒了?”
宴洄听到声音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皮,下意识的转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坐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
宴洄有些怔愣,忍不住转动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才又把视线落在了那年轻女子身上。
宴洄问:“这位姐姐,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家。”
“你家?”
“是的。”
“那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应该是从悬崖上摔下来,我今早去采蘑菇之时,正巧在悬崖底下看到了你,见你浑身是伤,是你特意把你带此处。”
说完,那女子便又关心地问道:“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宴洄全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痛得厉害,有多不舒服病有多不舒服。
但他从小跟着他娘亲一路吃尽苦头,因此倒也习惯了忍受,以至于此时听到对方询问,他便强行忍着疼痛,坚强的摇了摇头。
那女子见了,不由得失笑:“你又何必忍着呢,痛就说出来,姐姐我又不会笑话你。”
宴洄小脸一红,倒是没再说什么,只问:“对了,姐姐,你可有看到其他人?”
那年轻女子闻此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只看到你一个人而已。哦,对了,倒是还有一只死马,只是那马实在是太重了,我扛不回来,所以也就没有带回来。”
宴洄听了,不由得大感失望,一时忍不住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舅舅怎么样了?是否被他们抓走了……”
他说话声音很小,那年轻女子听不大清楚,又不方便询问,只得问他:“对了,小弟弟,你怎么会从悬崖上摔下来?你的家人呢?”
“我是被人追杀,所以才不小心从悬崖上摔下来的。至于我的家人……跟我一起出来的只有我舅舅,可惜我们被追杀之前,舅舅与我被迫分开了,如今我都不知舅舅如何了,但愿他平安无事,要不然我娘亲一定会很伤心的!”
“追杀?谁追杀你们呀?为什么要追杀你们呀?”
“我也不懂,对方大概是土匪吧……”
那年轻女子“哦”了一声,倒是没再追问下去,把刚刚煎好的药倒进碗里,便端着药起身走到床前。
原本一直笼罩在女子周身的烟雾终于消散了,宴洄这下才总算看清了女子的面容。
只见对方眉如远山黛,一双杏眼顾盼生姿,脸如杏核,下颌尖尖的,唇瓣极薄,走动时若细柳扶风,像极了小时候他娘亲给他读的《石头记》中的林黛玉。
只是不知为何,看清楚对方面容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居然莫名的有一丝不舒服,面对眼前这个救命恩人,他心中更是莫名的生不出亲切感了。
娘亲一直教他待人要温和,更要知恩图报,而他此时此刻也很想对眼前这位救了他性命的人大感感激,但心却又偏偏不受他的控制。
为此,他不免感到愧疚,连对方特意为他熬的药,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喝了。
那年轻女子却不知他此时心中在想些什么,他愣愣的坐在那里,也不伸手过来接,便道:“快来拿去喝呀,可是我特意为你熬的,喝了,有助你伤口早日痊愈。”
“如此,那便多谢姐姐了!”宴洄像个小大人似的郑重其事的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谢,这才忙不迭伸手接过汤药,随后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客气什么,我既然救了你,那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值得言谢。”那女子漫不经心的应了这么一句。
见他已经端起碗看不到她的表情了,她这才暗中扬起嘴角,无声的冷冷笑了起来。
而当宴洄喝完药正准备将手中的碗放下之时,她脸上的奸笑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此刻,只要带鸡蛋又是满脸温和亲切的微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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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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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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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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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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