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我也不喜欢,因为五都和鬼门的区分,使得更多行内的东西,都互不相通,许多本领都失传了。不过,世易时移,为了这个行业,更好的在这个时代发展,有统一的规范管理,是很有必要的。鬼门的人,行事太没有规矩,如此胡来,迟早出大事。”
老头似乎对此有些茫然,看了我片刻,道:“是吗?我也不知道你们发展的怎么样了,我是掌灯人,我一直在这里等人。”
“等谁?”我对掌灯人这三个字好奇起来。
他道:“不知道,当年交代给我这个任务的人,让我等一个,能解开密码的人。”Χiυmъ.cοΜ
密码?当年?
当年是哪一年?难道这老头,孤身一人住在山里,是为了别人交给他的一个任务?
“你想听故事吗?我有一个故事,不,是真事,我想讲给你听。”老头浑浊的目光,突然变得光亮起来,很热切的看着我。
我都不好意思说不愿意。
于是我点头:“荒山野岭,长夜漫漫,偶遇老者,愿闻其详。”
老头于是笑了笑,堆出满脸的皱纹,目光看着眼前的油灯,似乎陷入了他的故事中。
清末民初,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老头那时还是小孩儿,在街边乞讨时,一个貌美年轻的女人突然弯下腰问他:“跟我走,我给你饭吃,让你活命。”
小孩儿自然而然的点头,他活着就是为了一口吃。
从那以后,他成了女人的跟班,女人是倒门行里的人,很有身份,走到哪儿,都有至交朋友,她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又似乎在躲避什么东西。
小孩儿成了她的小跟班,事实上,愿意为她效劳的人很多,小孩儿始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把自己带在身边。
但是,有奶就是娘,女人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在他心里,女人就是他的娘,就是他的依靠。
当然,母亲这个称呼,他只敢在心里想,嘴上,他管女人叫‘夫人’。
一直到他十三岁时,女人带着他到了积云垇,并且将他托付给一对没有儿女的年迈夫妇。
女人给了他一盏灯,让他成为掌灯人。
“替我等一个,可以解开密码的人,到时候,我回来接你。”这是夫人对他最后的嘱托。
所谓的密码,就隐藏在积云垇之中。
“那里面,有一枚‘旱云水碧’,是夫人当年找来,特意放在积云垇里的。当时,积云垇还不叫积云垇,而是叫做‘鬼垇’。”
我的好奇心已经彻底被吊起来了:“旱云水碧,是被人为放在那里的?”这太让我吃惊了,忙道:“你说的那位夫人,究竟是谁?这样的人,想必是很有名号的。”
老头道:“在当时是很有名号的,现在嘛,不一定。夫人姓屈,她的名讳,我不便称谓。”
姓屈……
我脑子里嗡鸣一声,心说:该不会是我那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外祖奶奶吧?她在当时,可确实是业内的风云人物。
“她让你等的是什么人?她给你留下过什么讯息?”我没有直接道出自己的身份,这一切都太古怪了。
与此同时,我也大概知道,绑架者……不,应该是串通者林青梅,为什么要将我引诱到这儿来了。
因为这个掌灯人。
她们是有意的,要引我与这个掌灯人认识。
而掌灯人,很可能与我外祖奶奶有关。
他都在内心让我外祖奶奶当妈了。
老头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起了之前的话。
积云垇的前身,叫做鬼垇,那时候,那里没有旱云水碧,所以也没有积云成雨的现象。
当时的鬼垇,是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天坑,其下时不时的,便会传出鬼哭狼嚎之声,那时候,当地的人都说,里面藏着恶鬼,是个恶鬼洞。
屈夫人,帮助当地的人制服了那个鬼洞,而制服的方法,就是找到旱云水碧为阵眼,设下了阵法。
屈夫人在找到旱云水碧的同时,连同当时旱云水碧的护宝兽‘蓝斑青头虾’也一并带了去,为的是防止人破坏阵法。
自从有了旱云水碧为阵眼,那鬼垇中,再也没有传出鬼哭狼嚎之声。
时间久了,鬼垇的入口处,还长了许多杂草灌木,将整个鬼垇都遮盖住了,位置十分隐秘,若无人带领,很难进入其中。
密码就在鬼垇里。
掌灯人要做的,就是将人带入鬼垇,如果来者是屈夫人要等的人,自然就可以解开密码,如果不是,就会一无所获。
之所以叫掌灯人,是因为那鬼垇上部分平平无奇,似乎是个普通的天坑,但下到深处时,里面充斥着无名的危险。
具体是什么危险,老头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不携带屈夫人留下的灯为引,下去的人,就会离奇消失,连衣服鞋袜、骨头渣子都不会留。
“这么厉害……”我听到这儿,不禁看向桌面上的煤油灯,道:“这就是那位夫人留给你的灯?”
“当然不是。”老头摇头,随即起身走向正对着的长条桌案,从其下的抽屉里摸出一样东西来。
那是一盏只有拳头大小的青铜灯盏,外形开起来如同一枚鹅蛋大小,表面原本似乎有一些阴刻的纹饰,但已经被磨的看不清了。
显然,这东西已经年代久远了,我即便不是干考古行的,也知道这东西至少也是汉朝以前的玩意儿,因为秦汉以后,就少用青铜器了。
鹅蛋大的灯盏下有手指长的圆足,可供抓握,老头端着它走到我面前,我朝里一望,发现里面的灯油,是凝固的蜂蜡状的油脂块。
“这才是我要掌的灯。”七十多年了,已经烧去了三分之一,这七十年来,我带不少人去鬼垇里看过,没有一个人,能解开密码。“老头细细摩擦着灯盏,语气极为遗憾:“不知道我死之前,能不能完成屈夫人交给我的任务,唉。”
我看着这个孤独而守诺的老人,心说:如果他口中的屈夫人,真的是我那外租奶奶,那外租奶奶未免也太坑人了,坑了人一辈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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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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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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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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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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