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道:“大虚食肉,让我想起了土里的太岁肉,你们说,它会不会也是太岁的一种,只不过是海里的太岁?”
水猴子道:“你见过太岁会攻击人吗?”
大突子僵着木偶脸,咳嗽了一声,道:"别说这些了,大师兄有话要讲。"他示意我们关注旁边的黑鲛。
黑鲛比较虚弱,因此坐下来到现在一直没开过口,此时,一向神情严肃刚毅的他,也是顶着一张仿佛整容失败的木偶脸。
他的脸相比其余人,看起来有些诡异,甚至有种让人浑身发毛的感觉。
黑鲛由于受伤失血,因此气色很差,脸色本来就有些惨白,如今再这么僵僵的,看着如同鬼片里突然探出头的鬼魂似的。
只听他缓缓道:“我想了想,大家留在这里等船只接应,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得离开,离大虚食肉越远越好。”他随手一指,道:“下水,往那个方向游,游到哪儿算哪儿,能上礁石更好。”
二青沉声道:“可是我们已经放了信号弹。”
黑鲛道:“信号弹更大的作用,是告诉他们,我们还活着。”
我微微一思索,不等二青继续开口,便同意了黑鲛的话,道:“留在这里,大虚食肉随时可能有变动。我们不是它的对手,只要它想,我们就跑不了。留下记号,万一船只找来了,至少也知道我们去哪儿了。”
于是,我们用其中一套潜水服,叠成一个箭头状态,标明方向后,便集体下水,朝着黑鲛任意挑选的方向开始游。
之所以是任意,是因为着实没办法判断方向,而我们现在的目标,仅仅是远离大虚食肉而已。
一口气游了二十来分钟,众人都没什么力气了,毕竟在海里已经折腾三小时了。
好在我和二青的水性都不错,海字脉的四人就更不用说,游不动之后,干脆面朝天,背朝下,整个儿放松在了海面上,手拉着手,顺着海水流动。
如果是有行夜船的人看见这一幕,肯定会被吓一跳,毕竟此时的我们,没有穿潜水装备,浮在海面上一动不动,脸还是僵的,不知道的,肯定以为遇见海上浮尸了,而且还是手拉手的那一种。
“这么远,那大虚食肉该不会追上来了吧?”二青轻声询问。
大突子道:“说不准,它的体型和速度太大、太快,和我们人类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别看我们游了这么久,它要是追上来,也是分分钟的事。”
二青叹了口气。
此时,海面上响着众人压低的交谈声,我们没有听见其余动静,包括船只的航行声也没有。
如果渔船离的太远,或者小鳖崽子和老麦都在船舱里,没有观察到,那我们就很难等到救援。
如果真等不到船只,该怎么办?
闲谈间,而且冒出一句话:“《鲁滨逊漂流记》。”
大突子道:“瞎扯淡吧,要能飘到一个岛上,那就算走运了,能活下去。但我告诉你吧,这附近没有岛,海图上也没有,最多只有礁石带,等登陆到礁石带上,就是我们的幸运,否则就一直在海里泡着吧。”
“泡着,一直泡着会怎么样?”二青淡淡的问。
事实上,众人现在是没话找话,不是因为无聊,而是这样能驱散现在不安的状况。都是俗人,如今就这么泡在海上,没有谁心里是不慌的。
就如同大突子所说,真要跟鲁滨逊一样,能漂流到一座岛上,那是万幸了。
事实上,这片海域的海图上,是没有岛屿的,这意味着,如果我们得不到船只的接应,等待我们的,几乎是死路一条。
因为这片是礁石带,因此渔船鲜少有往这边来的,整片海域,就是个古时候连海盗都不靠近的区域。
如果小鳖崽子把船开走了,我们在生存期间,遇到下一艘船只的几率,几乎为零。
顺着海流飘荡,担忧的事情之一,被大虚食肉追杀的情况没有出现。
它似乎把我们忘了,似乎对紫气海胆没有了兴趣?
我不知道,总之,我估计至少飘了两个多小时了,除了我们六人扯淡的交谈声,就只剩下海风吹动的声音。
如果说之前我们是找准一个方向在游动,那么现在,由于在海上没有参照物,我们已经不知道自己游向何处了。
越是随波逐流,这种不确定感,就越是让人心慌。
于是,我们开始游一阵,飘一阵。
如果说最开始,众人期望的是能等来船只接应,那么到后来,我们期待的就是早点儿摸到礁石带了,
摸到礁石带,好歹能上岸歇一歇,就这么泡在水里,人真是挨不住。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的体力迅速的消耗着,黑鲛已经彻底游不动了,最后我们六人,又变为手牵手,随波逐流的躺尸模样。
这么一躺,就躺到了天亮。
月退日升,明晃晃的太阳光,大刺刺的照耀下来。
我们僵硬的脸,已经逐渐恢复了正产知觉,麻痹的效果褪去了。
没有变成面瘫,算是目前唯一值得庆祝的事。
此时的众人又累、又饿、又渴。
累和饿是可以忍受的,但渴水的滋味,实在让人难熬。
如今天亮,让夏季的太阳这么一照,没到半小时,我们几乎就感受到了酷日般的折磨。
身体泡在海水里,正面被海上的阳光暴晒,据说古时候海上的海盗,内部就有这样的惩罚手段,有坏了规矩的人,被逮住后便绑到甲板上暴晒,或者吊在船尾晒,是酷刑的一种。
此时,我眼睛根本没法睁开,只能闭着,大脑已经被晒的昏昏沉沉,哪里还有工夫思考。
饥渴交加之中,对于淡水的渴望,占据了所有的意识,我的思维完全被水源给占据了,脑子里冒出各种各样关于水的场景。
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去山里见过的清冽的溪水,想起了童年的夏日,小卖部冰柜里掏出的冰棒,想起了冰川间融化的雪水。琇書蛧
无数关于水的画面,在脑海里放着轮换的电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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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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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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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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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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