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狠狠的眨了眨眼,我甚至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睁开眼时,手还在那儿……
这时,林青梅也大着胆子低头看了一眼,紧接着,她爆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啊——!”
她这一声尖叫,到是把吓懵的我给叫醒了,情急之下,我呵斥道:“闭嘴!”
她声音带着哭腔:“手……死人的手,诈尸了!”难得这龟孙女也有怕的时候。
我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说:“你鬼故事看多了吧,什么诈尸……你别动,让我来处理。”说着,我用钢管头戳了戳那只手,它没有动弹,于是,我壮着胆子,开始顺着那只手继续刨。
刨开表层的落叶后,一具穿着灰色户外服,冻的僵硬的尸体露了出来。
尸体背朝上,面朝下,两手往前伸,其中一只手,正死死抓着林青梅的脚脖子。
林青梅看清尸体时,反而镇定下来了,指着脚上的那只手,对我说:“老屈,你揉它、搓它,温暖它,活动它的筋腱关节,让它自己打开。”
此时,我俩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这人死了,被埋在落叶下,林青梅一脚刚好踩到尸体手腕的筋腱处。
死人和活人的机动反应不一样,因此尸体原本张开的手,瞬间收紧,把林青梅给扣住了。
只是,这莽莽原始森林里,怎么会有个死人呢?
他是谁?为什么在这儿?死了多久了?
为了弄开这死人的手,我膈应了半天,才不得不一咬牙,对着它又搓又揉,仿佛在猥亵尸体似的,而且还是具男尸。
偏偏姓林的没眼力劲,还催促我:“快,用力,用力!”
真的,如果林青梅不是女人,我能揍的她连她妈都不认识。
万幸,在我的努力‘温暖’下,那尸体的手终于打开,啪的掉在地上。
我搓了十几分钟的尸体,从最初的害怕和恶心,到现在都麻木了,于是便就着姿势,将尸体给翻了个面儿。
这一翻,尸体的模样就显露出来。
这是个中年男人,脸上全是紫红色的尸斑,面目紧闭,衣服外套上,绣着‘平山地质考察队’六个字。
考察队?难道是老爷子说的,那个进入三道沟,寻找异响来源的地质考察队?
他怎么死在这儿了?
他的队友呢?
会不会在附近?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紧接着,便拿着钢棍在周围落叶间扫,万幸的是,没有再扫出其他尸体。
在我干这一切时,林青梅躲在一边,盯着尸体,手指抠着下巴。
根据我认识她三年的了解,这女人心里准又在打什么主意,于是我问她:“你在看什么?”
林青梅道:“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这么大块地方,怎么就刚好踩到他了?这像不像是故意的?你说,会不会是他的灵魂,在指引什么,他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我刚想说她是鬼故事看多了,但下一秒,在看见尸体的双手时,我心中突然一动:这男人死时,双手直直朝前方伸着,似乎是临死前,想往那个方向爬。
莫非那边有什么蹊跷?
我下意识顺着他手伸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尽头处靠树下的位置,有一处凸起,仿佛是树下有岩石,岩石上面盖满了落叶。
在这些落叶中,有一样黑乎乎的东西露出了一截。
那截东西有很明显的人工制造痕迹,仿佛是某种机械装置,但具体是什么,我看不出来,因为其他区域被落叶埋住了。
难道这人临死前,是想去拿那东西?
我立刻走过去,将落叶薅开,被埋着的东西登时露了出来。
是一个瘪了的装备包,上面搁着的是一把麻醉枪。
林青梅不知何时到了我身后,诧异道:“应该是地质队进山配的麻醉枪,他是不是遇到猛兽了?但他身上好像没看见外伤。”出于野生动物保护的考量,现在一些专业队伍进山,会配备麻醉枪,用于应付意外。
我算了算时间,道:“考察队是昨天早上出发的,山字脉的人是昨天下午出发的。考察队的人走到这儿,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辰,也就是说,这个人,是昨天下午这个时间,遇到了什么危险,死在这儿的……他的队友去哪儿了?为什么把他的尸体,就这么扔在这儿?”
林青梅推测道:“可能他的队友也遇到危险了,顾不上他?”
我觉得不对劲,假如我是考察队,路过此地,遇到危险,并且死去一名队友后,我肯定带着其余人立刻回程。
毕竟,比起调查异响的来源,人命安全更重要。
但一直到今天早上,考察队也没有回红星村,这说明,出事了之后,他们并没有往回走。
是不想往回走?还是遇到了什么事,不能往回走?
在我迷惑之际,一边的林青梅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皱眉道:“天快黑了,要不咱们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由于地理位置原因,秋冬时间,这边天黑的比较早,下午六点,基本就抹黑了。
确实不能再耽误下去。
我一时无奈,见不远处有块巨石,便道:“将尸体挪那儿去,做个记号。”
“做记号干嘛?”林青梅皱眉,显然觉得麻烦。
我道:“回程后,可以匿名报警,让他们来收尸。”
她似乎不太愿意,噘着嘴道:“考察队的其余人会处理的,轮得着咱们来善后?”
我看着眼前的情况,苦笑:“恐怕,考察队的其他人,也凶多吉少,不一定回的去了。这地方有不知名的危险,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吧。”
放好尸体和他的装备包,我将麻醉枪给顺走了,以备不时之需。
天色几乎是转眼间就暗了下来,我俩打开了手电筒,一前一后的走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人疑心太重了,自打遇见那具尸体后,就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路在跟着我们。
因为如此,我不禁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这引起了林青梅的注意,她问我在看什么。
我看了看身后的黑暗,手电筒照射的范围内,都是些树影石踪。
黑暗的光影中,这些树枝张牙舞爪的,组成各种诡异莫测的形状,没有了白天美丽的景致。
我摇头,说:“没事,是我想多了。”
林青梅闻言,迟疑片刻,舔了舔嘴皮,小声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目光和她对视,不由压低了声音;“你也这么觉得?”
林青梅咽了口唾沫,神色害怕的看了看周围,肩膀微微缩起,小声道:“自从离开那具尸体后,我就总觉得,周围有东西在跟着咱们,会不会是、会不会是他的鬼魂在……”
“别瞎说!”我打断她,示意她别自己吓唬自己。
按照过去老人们的说法,在荒山野岭,要少谈鬼怪。
虽然我嘴上呵斥着她,但心里却意识到,如果我们二人,同时有这种被窥视的感觉,那么或许周围,真的有什么东西……
林青梅被我呵斥后,就没再继续往下说,顿了顿,她边走边提议:“咱们唱歌壮壮胆吧。”
我心里也发虚,立刻说:“好。”
然而,我俩还没开口唱,手电光照射的尽头处,竟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那人杵在光暗交界处,头脸都隐没在黑暗里,只看得见身形。
“衣服……”林青梅喃喃道。
那人穿的衣服,和之前那具死尸,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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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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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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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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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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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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