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更浓郁的雾气,四周并无其他回应。
苏月白手中摩挲着那断得整整齐齐的素纱,心里直犯嘀咕。
这么锋利的刀,是雪影自己斩断的,还是他人代劳?
无怪她此时不慌张,既然是雪影给自己这一节素纱的,就没必要将它再次斩断,再说了,她浑身上下怕是也找不出来这么锋利的刀,那便是敌人了。
是敌人的话更好办,既然都能悄无声息斩断她们之间的联系,想必取了他们的性命也易如反掌,可既然没有这么做,那就是不想取,他们性命呗,说不定头先里那两个人,也是这么失去联系的。
摸着摸着,她甚至还拿起断掉的一端放在鼻尖嗅了嗅,嗯……一股鱼腥味,如果再说得详细一些的话,那就是一股十分浓郁的鱼腥味,又是那群怪物?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把这一个个人困在这里,到底是想取了性命,还是吓唬吓唬?
回想着屋里绑着的那只小怪物的模样,属实不太像拥有高级智慧的物种,像那种只知道厮杀的怪物,真的会懂得这么多战略吗?
忽然,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发现自己遗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这里可是一艘船,又不是一座岛,哪里来的这么大面积,平常时候,从船头那里喊一声,站在船尾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踌躇间,她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要想证明问题所在,只有大声喊他们的名字才奏效,只是这样做的后果尚不明确,有可能自己相安无事,也有一种可能,下一秒就有无数只怪物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苏月白无助的时候,总喜欢将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比如远处的海面,比如天边的月亮……月亮?月亮!
看到它的一瞬间,又有无数个问题涌上心头,无疑,这世界上是没有血红色月亮的,那它的这层血红色,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处在几位能人武士之间,苏月白的能力并不凸显,可当她独自处于危险环境之中时,心情反而冷却下来,理智慢慢回升,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弄清楚眼前的血月是如何来的,就能揭穿这片迷雾的假象。
以自己优秀的理科成绩来说,这件事如果搁在前世是一道题,分分钟就做出来,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其实只要把几个条件摆在面前,再推算起来就相当容易。
首先,对于发生在自己眼前的状况,如果有与现实中所见的有所偏差,一般分为三个情况,一是月亮本身发生了颜色上的改变,这一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二就是自己的眼睛发生了问题,感知到了错误的颜色,可除了这月亮,其他一切都是正常的,她很确认自己能分辨出与月亮相同的颜色,并坚信不会将它们也看成血红色。
那就只剩下第三个了:眼睛与月亮之间中间物质的偏差。
意思是指这片海上的空气质量有问题吗?怕是不见得,周围隐隐泛着暗红色,还有被初升的太阳照耀着的暖金色,其实看起来并不可怕,只是当事人的心情不同罢了。
既然空气也被排除在外,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苏月白眸光微凝,伸出手去触摸着这片浓雾,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又湿又冷,反而是有些暖的,周围的腥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毕竟身处海上,这种气味在所难免。
可惜这样的光线条件之下,答案之书是没办法用了,否则应当还有机会探查一下这片雾的秘密。
她心中略感惆怅,不知不觉徘徊到甲板边缘,胸闷得厉害,想俯下身来透透气,不料却看到海绵翻腾,水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闹腾,可船身附近的水域实在太暗,便是此刻长个透视眼出来,怕也是看不清的。
苏月白正愁怎么找破雾之法,无意间瞥见自己正下方的海面上,咕嘟咕嘟冒出许多泡泡来,而后一只干瘪的手掌就这么凭空出现,扒拉在船身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动不动停留在某处,看着不像活物。
这样的手掌记忆中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可某人脑容量实在有限,纵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星半点,关于这只手掌的记忆,只能愣愣地盯着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想起来呢。m.χIùmЬ.CǒM
身上湿漉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与先前的黏稠相比,苏月白更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人糊了一层胶水,怎么扒都扒不下来,懊恼地搓搓手,顺便把手中那半截暗红色素纱揣进怀里。
雪影那个小气鬼,等再见到她的时候,一定还会跟自己要回来,这玩意儿看起来价值连城,到时候她就说被怪物抢了去,等回了京城卖个好价钱,以报复雪影这几天的毒嘴。
那位眼里容不下半粒沙的雪楼主,虽然也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可现在跟自己走丢,竟一时说不出哪边更坏一些。
从风影楼时候她就看出她格外爱干净,外衣得是白的,里衣也得是白的,就连随身携带的蒙眼用的素纱,也还是白的。
知情的人晓得她有眼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一身披麻戴孝,估计这话落到她耳中,也只会嗤之以鼻,道一句反正她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她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上一秒还悠闲着,下一秒便已经愣住了,她才发现有一个不对劲的点,缓缓扯出自己口袋里的那半截素纱,不经意之中傻了眼。
她当真记得没错吧?雪影之前带着它的时候,自己还吐槽过它的颜色,如今怎么忘了?
所以在看着手中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素纱出了神,这到底是个什么破雾?哪里来的妖阵?玄幻了,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这怎么可能?!她刚拿到它的时候明明记得是白色。
趁着月亮不注意,她猛地一个抬头,却还是没能用速度瞒过自己的眼睛,这不还是血红色?这不是跟手中素纱一个颜色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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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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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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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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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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