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是对她说的,苏月白笑了下,心头的阴霾都像散去了,很好心情地拍拍武青川的肩膀,“走吧,人不与傻子论是非,我们去查案。”

  赵洗岚的房间一如她离开的样子,当年她走后,赵老爷夫妇没舍得把这件屋子腾出来,如今再看,当即老泪纵横。

  “当初洗岚就在这里留下一封简短的书信,就再也没有过联系。”

  武青川立马走到那张梳洗台上研究起来,倒有几分师爷的气质。

  苏月白这边已经开始算卦,在赵老爷诧异的目光中,她喃喃自语:“答案之书,告诉我这个屋子的主人赵洗岚现在在哪里。”

  随着手中翻动,答案之书很快在一页停下,她低头看去,偌大的纸张上写着:‘橘子生长的地方’。

  这可叫人犯了难,给赵老爷看过后,苏月白摆出自己的高深莫测:“答案就在这里,至于究竟是什么意思,还要靠老爷夫人自己揣度。”

  “什么意思?”赵老爷可是花了重金才请来她,现在只能给出一句模糊的话,不禁叫人怀疑她是否如传言中一般神通。

  “你就是这么算的卦?天下之大,种橘子的地方多了去了,你怎么不说我女儿就在府外呢?苏小姐这泼天的名声都是找的人吧!”

  武青川伸手,用几件杂物把二人隔开,眼底散发出阵阵凉意,“赵老爷请放心,既然我们接了这桩案子,就必定查个水落石出,但您若是再说这种干扰查证的话,我就有理由怀疑,您女儿的失踪跟你有关。”

  “失踪?”

  “失踪?!”

  苏月白和赵老爷同时出声,端的是不可思议。

  “不是说私奔吗?怎么成失踪了,别乱说啊!”她小声提醒。

  私奔和失踪两种说法差别可大了去了,一种是自发性的离家出走,另一种是受人胁迫。倘若赵洗岚真的是别人掳走,这一年都过去了,是生是死都不好说。

  “我找到了这些,”他把手中的东西亮出来,是一根簪子和一本《诗经》,其中每一页都被仔细标注过,可见主人对它的喜爱。

  武青川解释道:“既然赵小姐是与他人私奔,最基本的行李肯定要准备,可我在梳洗台上发现许多女子的小物件和胭脂水粉,每一样都是能工巧匠打造,就算不作装饰,随便拿去当了也价值不菲。”

  “不仅如此,既然是私奔,四季的衣物也不少准备,可赵小姐的衣橱里满满当当,整整齐齐,不像是匆忙收拾过的样子。”

  “还有这本书上的标注,赵小姐究竟是私奔还是失踪,您把她的诀别书拿出来一看便知。”

  赵老爷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被武青川缜密的逻辑震慑住了,忙不迭应声跑出去找。

  “深藏不露啊你!”

  这段话听得她毫不犹豫竖起大拇指,几乎是崇拜地问:“可她也有可能偷偷攒了一笔钱,只等私奔后慢慢置办,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她是失踪?”

  武青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拼命赚钱为的就是这个?”

  “怎么会?我自己的钱花着快活,再说了,我异性缘很差的,你不用担心。”

  他本就是开玩笑来着,看她急于辩解像是找到了乐子,毫不吝啬地把手中手递给她,“你看,能把字写得这么温婉,赵小姐的规矩又能差到哪去呢?更别说她的风评在一众人中总是乖巧居多。”

  闻言,苏月白打开《诗经》,赵洗岚的字是仿着名家练成的簪花小楷,贤淑文雅,且做的标注从头到尾都是整整齐齐,匆忙确实不该是她的风格。

  她还想多问一些,抬头忽见武青川不是因为晚上才看着精神,而是他压根没有伪装。

  “你出门怎么不往脸上抹点粉?被看穿了怎么办?”

  他用来伪装用的粉不是普通的胭脂水粉,而是找人特制的药粉,让旁人看不出一点端倪,还带着一点点药味。

  武青川的神色不自然地躲过她的视线,好半天才开口:“马车坏了,怕赶不上查案,多亏了小风。”

  “今天就到这里,”他说,“夜深了,让小风带你回去,明日再来。”

  来都来了,苏月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住这里吧,至于来回折腾吗?”

  武青川坚持让她回去,把要回去喂小风,药粉没了让她带点等等借口都说了一遍,才终于让她妥协。

  苏月白走后,赵老爷很快把信带来,疑神疑鬼地观察半晌,悄悄递给他,“这信一直被我家夫人压箱底放着,谁都不许动,我可是偷出来的!”

  在赵老爷紧张的注视下,两种字体慢慢靠近,《诗经》上的字体温婉优雅,已经颇具风骨,信上的字迹却是潦草,乍看之下确实是匆忙之时写就,但这两个放到一块,高下立见,如果一个人的字练出形,那么无论怎么写出来的字都不会太差。wWW.ΧìǔΜЬ.CǒΜ

  “抱歉了,赵老爷,”武青川面上表现出淡淡的悲伤,“看来您的千金的确是被人掳走了。”

  再看赵老爷,已经呆若木鸡,嘴张得老大,甚至能看见颤抖着的舌尖,转而又将眼瞪得老大,嘴里念念有词:“怎么会……怎么会……”

  另一边小风顺利带苏月白回府,武虎早在大门等待多时,远远看到小风带着她回来,扯开嗓子:“苏姐姐!你没事吧?”

  “你怎么在这儿?”

  武虎挠挠头,笑得憨傻,“这不是公子让我等的么……公子命我查当年赵家门客的底细,可那人就跟消失了一样杳无音讯,不过我查到近期有人从赵府和山林往返,公子知道后吩咐我在这接应你,自己急匆匆拉着小风走了。”

  苏月白才明白他是为自己的安危着想,看来这人也不总是那么不近人情。

  一想到武青川,就不得不想想他今日果断推理的样子,那是她从没见过的他的另一面,细想之下,苏月白发现自己不仅不讨厌他今日的行为,反而有点……喜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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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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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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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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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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