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对于他这种冒险的想法,朝中许多人持了反对意见。
楚之焕靠在龙椅上,深沉的盯着下面叫嚣的正凶的官员,“那依照杨爱卿的意见,朕就要对这件事置之不理,甚至抱有讨好的态度?”
被点名的官员吓得浑身一抖噗通一声就跪倒了地上,“皇上明鉴,臣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这话要是坐实了,他就有投递叛国的嫌疑了!
江钦一撩袍子跪在他身边,言辞恳切道,“安余国如今动静频出,我们若是再旁若无闻的话恐会造成莫大的损失啊!”
楚之焕抬手压下了台下的纠纷,他睁开眸子,认真的看着楚明澈,“明澈,朕且问你,若这件事交由你处理,你可有信心?”
闻言,楚明澈倒是意外的看他一眼,“皇兄……”
这处理安余国的事情那就意味着要手握重兵,这变相来说,就是将半个国家兵力都交给他了。
“可有信心?”楚之焕抬高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楚明澈深深的叹息一声,单膝跪地,仿若许久前征战四方的大将军又回到了这里,“臣有信心!”
“很好!”楚之焕起身,示意身边的太监一眼,没一会儿一个古铜的虎符就被拿了过来,他小心的拿过虎符,威视着百官。
“楚明澈骁勇善战,屡次震慑安余有功,今日,朕将这虎符重新归还于你,即日起,为镇国大将军,挂帅安余国之事!”
此话一出,朝中静寂异常,无论是保皇党还是楚明澈这派的官员都吃惊的盯着他。
“皇上!”
对于下面反对的声音,楚之焕只是淡淡的扫了过去,一脸威严道,“楚明澈,接虎符吧。”
楚明澈深吸口气,起身上前接过虎符,熟悉的手感,让他的心情也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早朝结束他又被楚之焕留下了说话,待他回到王府时,江钦早已等在了那里,见他回来,拱手笑道。
“恭喜王爷喜提虎符了。”
楚明澈若无其事的将虎符收起,抬眸看他,“江大人这会儿怎么在这儿?”
按说这大军不久之后就要开拔边境,江钦作为内务大臣,可是有不少要忙的。
江钦闻言,尴尬的摸摸头,“我这不是,想过来问问您关于梨儿的事儿吗?”
一提到夏梨,楚明澈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他阴测测的看眼江钦,“江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这……”江钦倒是头疼了,他想知道许多事儿,但这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楚明澈耐心的等他,趁着时间将桌面上的奏折处理了些。
江钦犹豫半晌,还是缓缓问出一句,“她如今情况如何?”
“不好。”楚明澈缓缓摇头,他其实本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江钦,但如今,他回头看看桌面上堆积的东西,愧疚几乎要淹没了他。
一听夏梨情况不好,江钦立马激动起来,“她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楚明澈将他们在安余国边境所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告诉了江钦,最后愧疚道,“是我没照顾好她。”
江钦虽心中焦急,但好歹也没失了理智,他点头,“国难当头,你这是应该的,你放心,梨儿的事情交给我就是。”
他虽也忙碌,但手头上的工作却也不是必须要他来做的,楚明澈却不同,此时离了他,东夏国怕是要损失惨重。
楚明澈点头,此时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送走了江钦,楚明澈独自站在窗边,冰冷刺骨的寒风吹过他的衣摆,带上了他的忧思。
每日在圣女宫闲到发慌的夏梨哀怨的瞧着红旭,这人怕是生怕自己跑了,喂完断肠草的解药之后,那几乎是寸步不离。
“你没事要做吗?”
每日幽蓝忙的跟陀螺一样打转,这人就一直守在她旁边。
红旭从书中抽开目光,“圣女可是有事想做?”
夏梨皱眉,“我想走,你放人吗?”Χiυmъ.cοΜ
“看来圣女今日又没睡醒呢!”红旭微微一笑,体贴的递过来一个大氅道,“不若裹上这个在这亭子里再眯一会儿,左右这会儿午时,难得的时间。”
夏梨闭闭眼睛,强忍着将火气忍了下去,换了个话题,“红旭,你是怎么加入沙教的?”
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观察,沙教果然异常低调,寻常人想接触到这个教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为什么沙教还会有这么多的教众?
说起这个,红旭嘴角的弧度僵了下,他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摸摸鼻子道,“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夏梨瘪眉,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只是忽然想起来罢了,看你对沙教忠心耿耿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对你有救命之恩呢。”
“虽非救命之恩,但也等同于救命之恩!”这下,红旭不在沉默,他定定的看着夏梨道。
夏梨被他认真的神色唬了一跳,“为何这么说?”
红旭苦笑一声,“圣女,不知有没有人告诉你,撕开别人的伤口是件很过分的事情。”
“不好意思。”夏梨抿唇,虽看不惯他们,但基本的礼貌她还是明白的。
红旭回头看她,迎着阳光就是一笑,“这倒不必。”
夏梨定定的看着他,这人说来也奇怪,大冷的冬天,他好好的衣裳不穿,却学着青楼歌女穿娇艳的衣裳。
“圣女这么看着属下作甚?”红旭被她看的心里发毛。
夏梨微微摇头,“只是觉得你状若好女。”
“圣女。”红旭忽然严厉的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后又仿佛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一般,找补道。
“瞧圣女这话说的,我好好一个男儿身,到被你说的和女娇娥一样。”
夏梨抽抽嘴角,她不过说了个事实罢了,既然人家此时不想说,她也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咄咄逼人。
“我累了,回房吧。”夏梨忽然没了在外赏景的心情,扭头对景晴说道。
景晴诶了声,过来扶她,主仆几人沉默不语的回了房间,夏梨早早地就午睡了下去。
倒是亭子里的红旭举着半满的酒杯,苦笑一声,目光深远。
沙教对他何止只是有救命之恩,若没有沙教的话,他怕是此时只能被那群人逼死,而毫无反手之力吧。
“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幽蓝办事回来,奇怪的看着他。
红旭一口将杯中酒闷下,看着他忽然轻笑一声,“幽蓝,你说我们值得吗?”
面对明明已经是死局的路,还必须走的心甘情愿,真的值得吗?
幽蓝面色一肃,下意识看看旁边伺候的丫鬟,冷声道,“我看你是和圣女呆的久了,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回去休息休息吧。”
自觉失言的红旭啪的一声打到了嘴巴上,摇摇晃晃的回了房间,只背对着幽蓝挥挥手。
幽蓝瞧瞧他萧瑟的背影,又瞧瞧在桌上打转的酒杯,终无言叹了声气。
如今的他们,哪儿还有后不后悔这一说。
夏梨是被窗子吹来的冷风惊醒的,她茫然的坐起身子也没喊景晴,自顾自翻身下床,光脚踩在柔软的毛毯上缓缓走到窗户前。
下一秒,本想关上窗户的她惊喜的看着外面的雪花,竟然,下雪了!
沙漠,下雪了!
她睁大眸子,瞧着不大的雪花一阵阵飘落,手刚伸出窗外就被冷风冻得一下苍白起来。
“哎呀,圣女,您怎么好好地吹起冷风了?”景晴进屋瞧见的就是这幅情景,她急忙关上窗子,又将屋里的火炉燃烧的旺了一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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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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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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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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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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