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鹫的这一反常态度也已经表明了一切,他一定与萧南风达成了某种默契,所以萧南风才会在这里一直装昏迷,而灵鹫也不揭穿他。
慕容恪长刀格挡住灵鹫的红缨枪后,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红缨枪。红缨枪在空中不住地颤抖,却丝毫没有任何挪动的迹象。
良久之后,灵鹫才长长叹息了一声,撒开了手。转而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长一米二左右,剑身通体翠玉色,剑柄与剑身浑然一体,丝毫看不出半点分别。
原来灵鹫的腰带便是这把软剑,这把软剑犹如柳玉堂的柳叶刀一般,可以藏在身上。灵鹫手腕轻轻一番,这柄软剑便犹如飞鸿一般直射而出,划出一道青光,好似天边灿烂的晚霞。
慕容恪眼角灵动,思索间已经有了对策,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打了个转,手里的长刀挥舞出一片绚烂刺眼的刀花。
这些刀花犹如漫天繁星散落人间一般,寒光一闪而过,直奔灵鹫那一抹灿烂的晚霞。刀剑在空中肆意挥舞,灵鹫的剑出其不意,奇招百出,慕容恪的刀也丝毫不差分毫,长刀挥洒之际,激荡起一抹刺眼的锋芒。
两人斗了不下七十多回合,灵鹫的手腕似乎有些使不出力气,渐渐落了下风。而慕容恪的刀却越战越勇。长刀在手心翻转之际,刀光已经落在了灵鹫的手腕边,刀刃在灵鹫的左手臂上轻轻一划,连通长袍在内,划出了一道深长的血口。
鲜红色的血液顿时犹如六月趵突泉的泉水一般,喷涌而出。鲜血淋淋,染红了灵鹫大半个身子。灵鹫仰面栽倒在地上,眼睛却死死地看着慕容恪。
看着慕容恪手里那本心法,那就是他的命,他的一切。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不能失去这心法。吸功大法第一层的心法他已经练成,只要再练成第二层心法,那么他便可以将吸功大法运用的炉火纯青。
但是第二层心法此时正在慕容恪手里,他根本没法子从他那里抢夺过来,已经试了很多次,但是他绝对不是慕容恪的对手。
经过一系列的实体研究,慕容恪的内力已经今非昔比,他甚至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战胜萧南风,但是他唯一不足的地方是,需要灵鹫的帮助才能不断吸食他人的内力。
而吸功大法一旦练成后,便可以不用灵鹫,他也能自如地吸取他人的内力。这是慕容恪想要做到的事情。他根本不想杀灵鹫,没了灵鹫,萧南风身上的吸功大法也就没了头绪,想要从萧南风嘴里将吸功大法的心法撬出来,那才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慕容恪叹了口气:“只要你跟我认个错,那么我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这东西,我得先带回去好好看一看,到底什么东西可以让你不惜以背叛我作为代价,都要得到。”
灵鹫的手还在滴血,虽然没有先前那么凶猛,但是这么下去的话,迟早要休克而死。他终于点了点头:“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城主大人,你杀了我好了。”
慕容恪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俯下身子,点了灵鹫手臂上的几处穴道,暂时为他止住了血:“去拿瓶金疮药擦一擦,我本也无心伤你,我知道你也没有尽全力来对付我,你我之间,本就不该如此,难道不是吗?”
灵鹫惭愧地点了点头:“如果再有下次,灵鹫愿死无葬身之地。”慕容恪微微点头:“不会再有下次了,我相信你,不过我也要让你明白一件事,这地方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包括萧南风,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去打他的主意,研究他,只是为了我!”
就在此时,慕容恪突然一刀挥了出去,只见一条鲜血模糊的手臂飞在了半空之中,掉落之时,灵鹫也跟着倒了下去。萧南风闻到一阵血腥味,但是他却不能肯定发生了什么,因为两人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灵鹫揉了揉脑袋,逐渐清醒后,发现自己已经少了一条手臂。那只握刀用的最重要的手臂,没了。
灵鹫愣在那里,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袖子,眼睛逐渐有些湿润,这里的一切都换了模样,灵鹫所居住的地方一向偏僻的很,深入简出之间非常自然方便。但是此时这里却多了很多人,都是慕容恪留在这里伺候灵鹫的人。
灵鹫自己也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他正半坐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之上,床边上正趴着一名素衣白衫的少女。
少女已经入睡,鼻息之间发出轻微的鼾声,显然是十分劳累所致。灵鹫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能过这样的生活,他一向都是个独来独往的独行刀客,此时却有了这么多人的照顾。
灵鹫正要下床的时候,这少女已经被惊醒了,她忙站了起来,为灵鹫穿上衣服。灵鹫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有些湿润,他没想到这件事现在虽然不能用右手做了,却可以让别人代劳。
灵鹫淡淡问道:“你是城主派来的么?”姑娘低垂着脑袋,暗暗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一个字。灵鹫点点头:“我这里很随意,你大可以随便说话,而且回去告诉城主,今天伺候完我,以后就不用再来了。我喜欢一个人清静些。”
那姑娘听了这话,二话不说地跪了下来,不断用自己的纤纤玉手抽打着自己红扑扑的小脸蛋。灵鹫微微皱眉,虽然很多年没有碰过女人了,但却丝毫没有减退怜香惜玉的心。
“你这是做什么?”灵鹫一巴掌将那女子的手打落在地,女子在地上不断磕头,却没有说一个字。这时候突然有人叹息道:“你不用再问了,她什么都不会说,因为啊,她根本就是个没有舌头的人。”
灵鹫恍然大悟,他听出了这声音是萧南风的,此时萧南风居然当着外人的面在说话,这要是传到慕容恪耳朵里,那岂非要完蛋?
灵鹫忙奔到隔壁的房间,看到萧南风此时正躺在一只大桶中,这大桶还是原先那只大桶,桶内还是原先那些草药。
灵鹫皱了皱眉:“你不要命了是吗?居然在这里说话?”萧南风咳嗽了两声:“呵呵,你当慕容恪是傻子么?他早已看出我醒来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
灵鹫长长叹了口气:“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看来是我糊涂了。不过你方才说她是个哑巴,这是怎么回事?”
萧南风摇了摇头:“我可从来没说过她是个哑巴,我只是说她没有舌头而已。”灵鹫似懂非懂地回应道:“那岂非是一个道理?没有舌头自然就是哑巴。”
萧南风叹息道:“那你就错了,她现在没有舌头,但是就在你苏醒前不久,她还是有舌头的,她的舌头说气话来,足以气死你。”
灵鹫回头看了一眼那姑娘,不解道:“那她的舌头去了哪儿了?难道说?”萧南风点点头:“每错,跟你的手臂一样,所以说,这样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她为了照顾你,舍去了自己的舌头,你应该好好对待她才是。”
灵鹫冷冷一笑:“难道你觉得我这把年纪了,还会对一个小姑娘上心?那你可真是高抬我了。我就算有这个心,那也没这个能力了。”
萧南风噗嗤一笑:“这不碍事,只要心够大,什么时候都是十八岁。我看你还不算老,应该还能行。”灵鹫被萧南风的话给逗乐了,也不禁笑了起来。
但是没多久萧南风却皱眉道:“我在想一件事。”灵鹫问:“什么事?”萧南风迟疑道:“我在想,你与慕容恪对战的时候,为什么不用刀?”
灵鹫愣住了,他本就是个刀客,这世上没有哪个武林高手不是刀客出身,灵鹫也绝对不会例外。但是灵鹫却用了长鞭,红缨枪,软剑这几种武器,唯独没有用到刀。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灵鹫沉默良久,萧南风叹息道:“如果当时你用刀的话,或许不会败给慕容恪,也绝对不会失去自己的手臂。”
灵鹫苦笑着摇了摇头:“你错了,不管我用什么兵器,比起他来,都要差上一大截,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今非昔比。如果你看见他出招的话,想必便会知道,他的厉害之处。”
萧南风微微点头:“我光用耳朵听,便知道他已经有了十足的进步,但是他的刀法未必能够对付的了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不一样的人。”
灵鹫愣住了,他不想再听下去,或许萧南风即将要说出他的身份,这是他最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萧南风笑道:“我知道,其实你就是天绝刀的传人!你可能是上一代天绝刀传人的师弟,但是天绝刀在成为天绝刀时,却没有杀了你。”
灵鹫冷笑道:“这只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我若是天绝刀的传人,那飞凤的师父又是什么人呢?”萧南风叹了口气:“所以我说,你可能是他的师弟。”www.xiumb.com
灵鹫笑了,笑了很长时间:“你是怎么看的出我是天绝刀的传人的呢?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刀了。”萧南风笑道:“正是因为你很久没有用过刀了,所以你在刻意隐藏。你学了十八班兵器,其实也不过是在不断隐藏而已。”
灵鹫点点头:“说下去。”萧南风继续说道:“据说你曾经掉入过悬崖,但是却自己爬上来了,爬上来以后,你便练就了一身的好武功,此后便以灵鹫自居。”
萧南风咽了口吐沫说道:“我想,你一定是被天绝刀打落下悬崖,你很可能就是他继承天绝刀最大的对手。飞凤在与纳兰康对战的时候,我并没有昏死过去,她的一言一行我都看的真切,她时不时望向窗外,我想,她一定是在等你出手相助是不是?”
灵鹫的喉节在上下翻滚,他没想到萧南风居然说的如此准确,萧南风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从悬崖上爬上来并不单单是你个人的努力。飞凤一定帮了你很大的忙,所以你才会帮助飞凤一起,杀了天绝刀!”
灵鹫的眉头已经微微蹙起,他在继续听着,却没有打断萧南风的意思,萧南风继续说道:“所以,其实你就是飞凤暗地里的保护神,一旦飞凤落难,你便会奋不顾身地出手相助。但是,在五凤楼上,你却没有救她。或许她致死都没有想明白,你为什么没有救她。所以她死的时候,眼神都是朝向你那个方向看去的。”
灵鹫咬了咬牙,嘴角在不住地颤抖:“他是我的师弟,我们从小一起拜师学艺,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他的武艺一直胜不过我,尤其是在天绝刀传承方面,他一直不是我的对手。但是天绝刀只能有一个传人,所以他为了得到天绝刀传人的位置,便约我出来喝酒,趁着酒劲儿,一把将我推下了悬崖。”
萧南风有些伤感,他低下了头。灵鹫并没有感到难过,他继续说道:“我尝试过各种办法,根本没法子从山谷里爬上来,因为体力实在是不够,想要从下面爬到山顶,那真是比登天还难,我放弃过很多次,但是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小女孩儿,来到山崖边哭泣。”
萧南风睁大了双眼,他嘴里的小女孩儿一定指的就是飞凤。灵鹫继续说道:“她就是个傻瓜,居然主动要跳下来。当时我在半山腰,我听到了她的哭诉,听到了她对她师父所有的怨恨。就在她要跳下来的时候,我朝着上面大声喊了几句。”
就这几句话,救了飞凤的命,也救了灵鹫自己的命。灵鹫苦笑道:“飞凤把我救上来后,自己也放弃了轻生的念头。一问之下,原来她也是天绝刀的传人,但是一直遭到她师父的凌辱,根本没有静下心修炼天绝刀的机会,她憎恨她的师父,就像憎恨世上最恶毒的恶魔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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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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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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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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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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