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瞧了瞧,确定没被人注意后,有意无意地看了起来。这些壁画倒不是什么武功招数,而是接着最开始那几幅画画下去的。
这壁画不仅画的逼真,居然还有署名。第一幅壁画上,赫然竟是独孤况和慕容白带领众人血洗魔教的场景。一时间魔教沦为了刀山火海,一片汪洋。无数的呐喊声似乎在左西屏耳畔萦绕,无数的冤魂似乎在左西屏周围游荡。
他浑身打了个寒颤,赶忙走了下去,去看第二幅。第二幅里有一个小婴儿,独孤况怀里抱着一位小婴儿,这小婴儿是从魔教手里拿回来的,显然是魔教中人的后裔。
第三幅画是血洗柳门的场景,慕容白亲手割下了柳玉堂的脑袋。这一幕看的人有些瘆得慌。柳玉堂身后也同时有一个婴孩,这孩子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柳玉堂奔走的方向是朝着门外,一只脚甚至已经踏了出去。他这举动很明显,就是为了保护房中一声不吭的孩子。只有将独孤况和慕容白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孩子才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左西屏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根本不敢相信,当年那一幕竟会如此惨烈,柳门满门,一个不剩被他们杀了个精光,当然除了那个孩子以外。
那么孩子到了哪里去了呢?左西屏继续看了下去,下面一幅图上画了一个小孩子光着上半身在院子里练习刀法,这刀法的招式似乎跟先前画卷上的刀法有几分相似,好在左西屏并不是什么爱刀之人,所以对这些刀法也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
小孩子很认真,手上两端都捆着一根绳子,绳子下端捆着一块大石头。他就在这院子里,用这种办法提升自己的练刀速度和自身力量。
这种办法虽然笨拙,但却非常有效。再下面一幅图,这孩子已经成为了一名少年,他对战的人正是花无雪,那时候的花无雪还算年轻,是个美人坯子。m.χIùmЬ.CǒM
下一幅图里还是那位少年,不过岁数又大了一些,他经历了死亡的危难,家中一把大火将家里人烧了个一干二净,从此他浪迹天下。
看到这里,左西屏的眼睛湿润了,他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会经历如此多的艰难。接下来这位少年挑战的居然是名震姑苏的邱闵!
左西屏的心忽然动了动,邱闵这个人的名字似乎真的好久没有被人提起了,这里却刻下了他的大名。谁都知道,邱闵是被一名十多岁的少年杀死的,难道就是这图中的少年吗?
少年的刀击中了邱闵的要害,邱闵倒了下去。没错,正是这位少年。那么这位少年到底是谁呢?
壁画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左西屏还在心中念叨着,肩膀上却突然多了一股力量。慕容恪轻声问道:“左先生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
左西屏赶忙回过神来,将慕容恪的视线吸引到了黑暗之中:“嗨,随便瞧瞧,对了,盟主有没有想出破敌之策呢?”
慕容恪的脸色铁青了下来,这话实在不该问,因为慕容恪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计划。一路走到现在,基本没有看到任何对手,连萧长老一面都没有见到过。
现在要想灭了魔教,简直痴人说梦。慕容恪淡淡道:“办法还是要左先生多多费心啊!”左西屏发现自己问的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他点了点头忙作揖道:“不管前路如何,盟主放心就好。办法总会有的。”
慕容恪也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大家似乎恢复的七七八八了,索性也就咬了咬牙:“也罢,我看我们还是先上路吧,路上总会想到办法。”
盟主发话了,每个人都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就连走起路来都多了几分精神。在这种恶劣环境之下,太需要这么一个人来指挥众人去做该做的事情。否则就算是一群英雄,也会因为群龙无首而变成一堆臭虫。
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数不胜数,阵前斩将后,对方定然溃不成军,就算是数倍于己的兵力也不足以战胜对手。因为你没了主心骨,而别人却有指挥者。
而且必须只能有一个指挥者,若是多个人起头的话,那这样一支队伍还是不会有好下场,势必要四分五裂。慕容恪牢牢记住了这一点,所以在他手下除了左西屏外根本不会有第三个人可以发号施令。
至于左西屏,事先慕容恪便已经跟他打好了招呼,他只是个军师级别的人物,千万不可越俎代庖,牝鸡司晨。左西屏在这件事上表现的也十分大度,一来慕容恪算是他的晚辈,二来,他确实也没有这个心思成为姑苏盟的盟主。
这样一来,慕容恪的地位就更加牢靠了。前面的路还是非常宽敞,不过走到一定时间的时候,路上已经没有多少灯火了,之前两旁摆放着的油灯此刻也已经渐渐减少,直到消失。
到现在为止,除了豹脸人外,他们根本就没有怎么在正面遇到过对手,那么到底对手在哪里呢?难道说,因为萧南风和萧长老之间的一场大战,从而魔教就此消失了吗?
慕容恪并不希望这样的结局出现,就连萧南风背叛魔教的事情,慕容恪都没有向众人宣布。但凡萧南风做出任何有利于武林的事情,慕容恪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萧南风与慕容恪之间除了血海深仇外,还有一层更加微妙的关系。
那就是情敌,这世上最令人痛恨的人莫过于情敌,因为情敌很可能会夺走你所挚爱的一切。这种切肤之痛才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血海深仇固然深重,但是情仇却更加令人切齿。
或许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慕容恪对萧南风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变,他们过去曾经为了一件事共同努力过,在对付独孤秀的事情上两人互帮互助。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而萧南风已经沦为了众人唾弃的对象。
如此关系地位的转变,不由得会改变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态度的变化。慕容恪沉思着,不知不觉众人已经停下了脚步。这地方距离他们进来的地方已经走了很远,但此时前面却没有路了。
背后是漆黑一片,跟前却是一片湖泊。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恪走到最前面瞧了瞧,不少兄弟已经掉了下去,正在朝着自己游来,由于人数众多,后面的人将前面的推入水中倒是一件平常事。
不过不平常的事情是,这些掉入水中的人,游了很长时间,却怎么都游不上来。细心的人会发现,不管他们怎么动,似乎都在原地没有任何前进的意思。
慕容恪也发现了这一点,再看这水的颜色,在火光下,水的颜色呈现出淡淡的荧光。慕容恪吃了一惊,前面到底是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
左西屏也赶了过来,他只看了一眼,便已经失去了信心,长长叹了口气道:“这是水银,当年秦始皇下葬时,便用水银做成了天河,在墓穴中流动千年。他们是出不来了。”
听到水银二字的时候,慕容恪心中陡然一震,水银本就是一种稀有金属,为什么在这里能聚集这么多水银呢?他在思考的时候,水中的那些人已经缓缓沉入了水中,再也没有了声息。再浮上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具尸体。
慕容恪叹息了一声,望向了左西屏,左西屏摇了摇头:“水银本就是稀缺之物,对其研究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所以历史上遇到这种问题的情况几乎没有任何记载。一时之间我也是不得其法啊!”
众人均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人已经在怒骂魔教,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萧长老布置好用来引他们上钩的陷阱。但是他们忘了,萧长老从未出现过,这也都是他们自愿闯进来的,与人无尤。
慕容恪紧皱眉头,这一关看来是怎么都过不去的样子,他先是吩咐众人往后退了七八步之远,随后便拿着火把在这洞穴周围照了照。他总觉得一定有什么办法将这问题解决,只是目前没有找到方法而已。
四周的石壁都是坚不可摧的,想要打通石壁简直痴人说梦,看了看石壁的最下端,也没有任何沟渠可以将这些水银引导走。这么看来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些水银。
既然萧长老将水银潭放在这里,那就一定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让人解决这个问题。慕容恪陷入了沉思,他将目光看向了远方。远方除了石壁外就是一片漆黑,他总觉得远方有什么地方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只不过是躲在黑暗中罢了。
他将火把往前伸了伸,脚步已经来到了水银潭旁边,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不下心摔下去,有些人甚至已经过来拉住了他的衣服。
慕容恪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打紧,我只是想看看这前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时候身后一位背着一把弓的大汉笑道:“这有何难,某家的弓箭可借盟主用一用。”
慕容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中大喜,这不就是人称赛后羿的邓扬嘛!邓杨的刀法虽然在武林中排不上什么名次,但是箭法却是武林中的一流水平,他甚至可以闭着眼睛,一箭射中百米外尚在奔跑中的野兔。
邓杨取下了身上的弯弓,慕容恪却不接,他笑着拍了怕邓杨的肩膀:“射箭这种事情,我若是在邓先生面前做了,那真是贻笑大方了,还是邓先生来吧。”说着便将手里的火把交给了邓杨。
邓杨微微一笑,也不扭捏,在射箭这一块儿,他并不需要任何谦让的理由,他就是武林中射箭最强的人,没有人能比得过他,这就是事实。
他将火把绑在了箭上,将弯弓拉满后,一箭射了出去。这一箭的威力实在太大,眨眼间这火把便被钉在了石壁之上。石壁上的纹理一下子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慕容恪惊叹之余,忽然发现,就在这石壁之下,水银围绕着的地方,有那么一口井!这口井居然比水银表面还要高上许多。井口是朝上的,但是井周围靠近他们这一边的地方,明显有松动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些水银很可能可以通过这口井全部引导走。慕容恪大喜过望,但现在又要面对另外一个问题,这口井距离岸边实在是太远了,周围又没有任何可以站住脚的地方。一个人就算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像鸟儿一般从不停歇地飞过去。
慕容恪粗略估算了一下,凭借他的轻功,在这水银潭中至少要停留三次才能到达井口。但这三次的停留到底该在哪里,慕容恪却没有任何头绪。
他将这个想法告知众人后,众人都频频点头,这或许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但现在的问题却有些棘手,这三次停留的地方到底选在哪里合适呢?
如果说慕容恪需要停留三次的话,那么这些人需要停留的次数一定更多,这里能比他轻功好的人还真是不多。
一时间事情又一次陷入了僵局,这时候慕容恪将目光停留在了那些浮在水银潭表面的尸体身上。他的目光一扫而过,但一个念头却缓缓在他的脑海中扎下了根。
如果有人在这水银潭中的特定位置躺着的话,是不是就是最好的踏脚之地呢?显然这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水银潭中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浮出水面,而浮出水面的东西也不是都能作为踏脚之用,只有人的尸体。
左西屏似乎看出了慕容恪的心思,他也认为这是唯一的办法,但是让谁来做这三个踏脚之处呢?左西屏陷入了沉思,因为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距离。第一个人距离岸边一定要是慕容恪一脚踩出后的最远距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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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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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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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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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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