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风皱了皱眉:“什么?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我的战书不过刚刚发出去而已。”此话说完,萧南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任不识到底跟独孤况什么关系?这种尚未公开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任不识大笑道:“你认为你的信可以密不透风地传到独孤家?那你就太天真了,现在整个姑苏城都被魔教的人所控制着,你的信自然也不会例外。”
萧南风愣住了:“难道说。。。”任不识淡淡道:“没错,你与独孤况之间的较量,现在整个姑苏城里的人都知道了。”
萧南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本不想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其中的牵扯实在太多,不管胜负如何,他都希望这是个永恒的秘密。
他既不想通过挑战独孤况这个昔日天下第一的人来提升自己的知名度,也不想将胜负的结果作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任不识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所顾虑的是什么,但是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这件事不管有没有人知道,都将是一件非同凡响的事情,我真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要找独孤况挑战?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难道不是魔教?”
他言下的魔教便是众人口中的神教,这一点萧南风自然是明白的,但是经历了那次的事情以后,独孤况在萧南风心中已经被烙印上了魔教的印记,所以挑战独孤况也就是间接地挑战了魔教。
萧南风自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但现在莫名其妙又出现了一个萧长老,这种事情倒是他未能预料的。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十分复杂,我一时跟你说不清楚,我只希望你能知道,我绝不是为了我个人才去挑战独孤况。”萧南风说话间表情已经变得格外惆怅:“对了,慕容恪他们有消息了没?”
任不识的愁云也一时抛在了脑后:“有了,除了十多个好汉死了以外,其他一百多人都安然逃了出来,说来也怪,那地牢连着的地方居然是五凤楼!”wWW.ΧìǔΜЬ.CǒΜ
萧南风大吃一惊:“什么?那神刀门是不是被他们给灭了?”任不识摇了摇头:“你可能不会相信,神刀门根本就不在五凤楼里,所谓的五凤楼是神刀门的总坛也不过是众人的猜测罢了。”
萧南风愕然半晌,随即点了点头:“这么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任不识不知他所说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愣愣地望了他一眼,他解释道:“其实神刀门就是现在的魔教,只不过当初出现神刀门的时候,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神刀门在姑苏还是有一定威望的。”
“那为什么现在变成了魔教了呢?”任不识不解道。萧南风出了口气:“是啊,为什么呢?或许他们觉得没有必要再伪装了,他们从始至终都是魔教,魔教被灭了这么多年,现在重出江湖,自然是有原因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有了冲出江湖的底气和资本。”
说到资本二字的时候,萧南风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恐,能够花如此巨资收买武林中人投靠魔教的,整个姑苏怕是只有两个人能做到,一个是沈东阳,还有一个便是纳兰老爷!
沈东阳的一贯态度来看,自然是做不出这种事情,但是纳兰老爷呢?他的财富根本没有人能够了解,而且他还是个极为神秘的人,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真正在江湖上露过面。即使当年纳兰彦邀请萧南风到自己家做客的那几次,也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纳兰老爷。
任不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距离你们的决战还有三天,那么今天你打算做什么?”萧南风望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被独孤况收买了,来探听我的消息的?”
任不识脸色陡然一变:“放你娘的春秋大狗屁!老子是那种人吗?就算他独孤况是我的亲爹,我也不可能做出出卖朋友的事情来!”
萧南风微微笑道:“开个玩笑,不过你知道的,现在我面对的是怎样的处境。”任不识叹了口气,拍了拍萧南风的肩膀:“兄弟啊,我是真把你当我兄弟,所以我劝你不要去。”
萧南风迟疑了片刻问道:“怎么?你是觉得我打不过独孤况?”任不识苦笑一声:“这不是打不打的过的问题,是你能不能活着回来的问题。这个人我了解,你我也了解,不是我泼你冷水,我知道,你是不可能战胜他的。”
萧南风定定地望着他,似乎有些出神,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跟独孤况有那么几分相似,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如果我不认识你的话,我会认为你是独孤况请来的说客。不过我也知道,以他的能力,完全不需要害怕我,自然也不会请什么说客。”
“兄弟啊,我给你想了一条出路,现在你们的比试已经传的漫天飞了,届时一定会有很多人前来观看,就像当日我俩的大战一样。所以如果你不来,那么你在江湖上就算是混到头了。”任不识尚未说完,萧南风已经摇了摇头。
他淡淡道:“所以我一定要去,不管多少人在那里看,我都要去!所以你给我的出路在哪里呢?”任不识接着说道:“是啊,所以你现在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出现意外!只有出现意外受了伤,你就完全有理由不参加当日的比试,江湖上也都能理解。至于什么时候再比试,那就可以无期限往后延了。”
说到这里,萧南风已经注意到,任不识手里的刀微微晃了晃,萧南风苦笑道:“老东西,你他娘的不会现在要跟我动手吧?”
任不识吃了一惊,自己分明完全没有任何动作,萧南风居然就能猜得出来:“这,这,你猜错了,我不是要跟你动手,而是要打伤你,当然你最好还手,这样传出去也算是你我对敌后双双受伤,你的盛名也不会受损,我的威名也没有任何损失,能跟你这样的高手打个平手,是谁都不会觉得是个损失。”
萧南风摇了摇头:“你觉得我很在乎我的名声吗?那么你就错了,我这么多年来之所以一再挑战各大派高手,只是为了能找更多高手比试,其中具体原因你不需要清楚,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因为至高无上的名誉。”
任不识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绝不是我这种肤浅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别他娘的太感动就好,我可受不了男人哭鼻子。”
萧南风听了大笑了起来:“真是个老不死的,那么你觉得我会答应你的建议吗?”任不识陷入了沉默,他是真不敢确定萧南风是否愿意接受他的建议。
萧南风紧接着说道:“如果你是我,你觉得你会接受吗?”任不识终于叹了口气:“哎,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如果你接受了,或许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可是。。。”
如此大大咧咧的人居然也有柔情的一面,萧南风完全没有想到,他感佩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至少,你把我这个朋友放在心上,好了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对了,听说独孤家的二小姐出嫁了?”
任不识重重地点了点头:“嫁了,可算是嫁了!我早就觉得这孩子不是个省油的灯,留在独孤家迟早是个祸害。”
萧南风忽然问道:“哎?你这话听着怎么感觉你也是独孤家的人呢?”任不识的脸色突变道:“嗨!你真是想多了,我只不过,只不过是觉得独孤家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成就,总不能就这么毁了吧?”
萧南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夜色缓缓袭来,距离大战还剩三天。
独孤况此时正站在高高的阁楼上独自饮酒,他低垂着脑袋,看着水中的月色,似乎想起了独孤秀小时候的样子,可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眨眼之间,孩子长大了,成人了,却不再是过去那个样子了。
做父母的总是非常矛盾的人,既希望孩子早日长大,这样可以早些成人,又不希望孩子长得太快,这样就会离开他们的怀抱。
这时候任不识突然来到这个阁楼,在阁楼的另一端喝着酒。
“你来了?”独孤况的声音苍老而忧伤,并没有半分吃惊的感觉。任不识倒是有点吃惊:“你知道我会来?”
独孤况点了点头:“你当然会来,你若不来的话,就不再是我独孤况的弟弟了。”任不识微微一笑:“可惜啊可惜,我现在看来,做你的大哥才像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年轻,还是退出江湖好啊!”
独孤况摇了摇头:“如果你真的退隐江湖,你就会知道,这种日子根本就不是你想过的,但是没办法啊,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自金盆洗手了,总不能朝秦暮楚,出尔反尔吧?”
任不识也点了点头:“我晓得你退隐江湖的原因,我想这些年你对自己的折磨也足以偿还当年犯下的过错,毕竟当年并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放出消息的人做错了。”
独孤况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所有的罪过都可以这样洗脱的话,那我们哪里还会如此烦恼,一步踏错,终身后悔,不管谁报的信,做了就是做了。你不知道吧,那个孩子回来找我报仇了。”
“什么?”任不识猛地站了起来,酒壶里的酒洒了一身,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个孩子?你说的不会是柳家的后人吧?”
独孤况点了点头:“这辈子我欠的人很多,欠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孩子。我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偿还他,如果我没有做那些事的话,那孩子现在可能已经是无影山庄的庄主了!”
任不识摇了摇头:“那也未必,要知道,这世上变化莫测的事情太多了,当年若不是你出手灭了柳门的话,或许当时就会有人替魔教报仇!到时候才是后悔莫及。”
独孤况愣住了:“你到现在还觉得柳玉堂跟魔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吗?哎,我们都被骗了!你知道吗?我直到昨天才知道,魔教那位跟柳玉堂交厚的长老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他们的教主放逐了,所以当日并没有找到这位长老。”
任不识愣了愣:“这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柳玉堂将那位长老感化,将他带出了魔教?而不是那位长老影响了柳玉堂?”
独孤况不住地点头,显得非常痛苦。任不识也长长出了口气:“这么看来,我们确实对不起柳家,对不起柳玉堂。那么现在这孩子到底去了哪儿呢?”
距离决战还有两天,这天中午,萧南风去了一趟沈家,这才知道了沈东阳的死讯,沈秋桐已经完全变了个人,虽然手腕废了,但是气概不弱于乃父。
“萧大哥,真是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当日我们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呢!”沈秋桐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忧伤,说气话来也是头头是道。
萧南风却有些不太心安,他宽慰道:“沈庄主是个好人,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出真凶为他报仇的,你放心好了。”
这时候,一阵风吹了进来,沈秋桐眼前的刘海被风吹起,显得格外美艳。萧南风只是瞥了一眼,终于发现,这个女人终于有了女人的风韵。
他的心头微微颤了颤:“沈姑娘,你要节哀,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沈秋桐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这件事不能麻烦你,而且,而且你。。。”她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
萧南风宽慰道:“不碍事,这件事只有我能承担,况且,我已经向独孤况挑战了,这件事一定会有个完满的结局。”
沈秋桐瞪大了双眼:“什么?你找独孤况比试?你是不是疯了?”
萧南风大笑一声问道:“哦?这是为什么?”
沈秋桐叹了口气:“都说他是天下第一,哎,你去了岂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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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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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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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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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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