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们突然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用两根布条塞住了鼻子。李甘再次挥了挥手,那十几条大汉便将木桶的盖子一起打开,一股莫名的恶臭在开启木桶盖子以后突然朝着四周袭来。原来这些都是粪桶!
“你个卑鄙无耻的家伙,这辈子,这辈子就会用这些狡诈的手段!你他妈的千万别在这儿给我胡来,今天我可不想见血!”独孤信捂着鼻子怒道,时不时还表现出一股反胃的样子。
李甘知道这一招果然奏效,这帮所谓的名门正派,尤其是像独孤家这样的豪门大院,最讨厌的自然是下三滥的招数,李甘自负地笑了笑,说道:“那么好啊,把你妹妹交给我,这些东西我自然也会原封不动地带走,要不然的话,这新婚的门庭怕就要成为大粪场了!”
这一声断喝后,李甘手下那十几名跳在车上的大汉,一起弯下了腰,双手扶住木桶,做出要将木桶倾覆的样子。独孤信这一会可真是有些没办法了,他摇了摇头:“我妹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千方百计要这么对付她?今天可是她的大喜日子。”
李甘的眼圈忽然有些红肿,他恶狠狠地斥责道:“这婊子,不知从哪找来的毒虫,害死了我亲弟弟,又养了那么个怪物,害得楚逸大哥断臂,你说,该不该杀?”
“放你娘的春秋大狗屁!”张俊听了这话,气便不打一处来,“我们家小姐平日里规规矩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李甘冷眼看了看张俊一眼:“你小子不会是喜欢上那婊子了吧?我老实告诉你,你真是瞎了狗眼了。倘若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女人的话,我宁可撞死也不会喜欢这种婊子。”
“你他娘的嘴里干净点!再说,休怪老子手里的刀不客气!”张俊的脸早已被气的发红,他大怒之时已经从腰间抽出了配刀。
却被独孤信一把拦住,李甘笑了笑:“这就对了,还是你主子明事理,你跟我打,倒不如拿头去撞墙死的快些。”
张俊气的几乎要吐血,这时候独孤信走了过来,他不愿再多费口舌,而是径直走向李甘,李甘手下一席人也涌了上来,却被李甘制止住了,他等的就是独孤信出手,只要独孤信出手,一旦输了,那么李甘将会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再找独孤家报仇也就有了资本。
独孤信缓缓走到李甘跟前,并没有从腰间拔出配刀,而是朝着他鞠了一躬:“李兄,若是先前我们有什么误会的话,我希望今日你能暂且放下,今日之后,我独孤信一定会将整件事调查清楚,若真是我妹子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在下绝不姑息。可今日若闹成这样,无非就是一场血战,你的弟兄真不够我们杀的,你可以回头瞧瞧。”
李甘侧目看了一眼,心跳便加速了起来:“什么?”独孤信叹了口气:“没错,这样的阵法要全歼你们这一百多个兄弟,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不过我不想弄成这样,那些弓弩手没有我的命令也绝不会动手,李兄,希望你能信我一次。”
这话说的于情于理都过得去,李甘几乎被他说服了,就连在门后的独孤况都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当初那个动不动就以刀说话的独孤信终于长大了。
李甘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呵,我凭什么要信你?难道你真的会大义灭亲吗?而且到时候,独孤秀就是纳兰家的媳妇儿了,你还管得着吗?”
独孤信厉声道:“不管她是谁的媳妇儿,都是我的亲妹妹,这一辈子都改变不了,既然改不了,那我就有资格去管她一辈子!江湖上的风言风语我早也已经听过,确实是说她不是的多,所以今天就算你不来,等她结婚以后,我也会着手调查此事。”
说话间,独孤信将腰间的配刀连鞘取了下来,递到李甘跟前:“这是我第一次与人对决后,因大胜我父亲送给我的,我一直把它看的比生命都重要,这十多年来,从未离开我半步,今天,我将它押给你,若是我食言的话,你尽管可以用这把刀来取我的性命!”
李甘深吸了一口气,独孤家祖传的刀现在就摆在他面前,这种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且不说这把刀有何特殊的秘密,就算是一把什么用处都没有的破刀,只要是从独孤信手里夺来的,那就可以够他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了。
“当真?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竟会用自己的配刀作为抵押。”李甘似乎有些得意忘形。
独孤信知道这件事应该是可以的了,他点了点头:“确实,因为我言出必行,所以,这把刀只是暂时寄存在你那里。”
李甘点了点头,伸手去接那把刀,独孤信牢牢握着那把刀,一时间还真拿不走,李甘略微试了试劲儿,独孤信终于还是放弃了这把刀。一脸的落寞可以说明他此时的心境,这不仅仅是耻辱,更是一种折磨。
李甘大笑了两声,将独孤信的配刀收入囊中,随即大喊了两声:“兄弟们,既然独孤少主如此诚意,那咱们今日姑且就信他一回,收了!”
李甘一行人走了以后,独孤信算是松了口气,在人群的背后,总算是望到了纳兰康的身影。纳兰康冲着独孤信微微一笑,随即将迎亲的队伍带了过来。
“大哥果然好胆略,这样的亡命流寇,在大哥眼里,也不过是草芥罢了。小弟实在佩服!”纳兰康一阵佩服之词,确实是发自肺腑。因为像他们这样的武林中人,很少会如此兵不血刃地解决问题,像独孤信这种能屈能伸的真不多。
独孤信摆了摆手:“得了吧,妹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还是你俩的婚事重要,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好了好了,快进去吧,我看我这妹子要等急了。”
两人相视一笑,朝着门口走去,独孤信心里确实也清楚,这件事根本没有那么简单,对独孤秀的盘查绝对不是一句空话,他一定会落在实处。
纳兰康忽然问道:“方才我听大哥说,要对秀儿进行调查,这是开玩笑的吧?”
独孤信略微一愣,随即拍了拍纳兰康的肩膀道:“嗨!这还不都是权宜之计嘛!谁让那家伙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呢!”独孤信冒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这位未来的妹夫也绝对不是个善茬,不过说来也难怪,就凭他的出身地位,那也绝对不会是个简单的人。
走到独孤况跟前,独孤信正要行礼,却被独孤况威严呵斥道:“刀呢?”独孤信惭愧地有些无地自容,他结结巴巴的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候独孤况却笑了起来:“很好,你做的很好。为父总算是放心了。”
独孤信有些听得云里雾里,他还想问问到底什么意思,哪知独孤况已经走了。纳兰康显得很尴尬,今天是他跟独孤秀的大喜日子,可这位老丈人却什么招呼也没有,甚至连一个赞赏的眼神都没有,他心里有些恼火,可明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地送走了独孤况。
独孤况坐在了父母位置上,纳兰老爷今天居然也出门了。不知从何时起,纳兰老爷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所有的生意他都是通过手下人进行打理着,这个财富帝国最高端的人虽然不用事事躬亲,却也处处都考虑周到。
独孤况看到纳兰老爷时,眼波中似乎带着几分激动,真是好久没有见过了。两人相视一笑,纳兰老爷长得比较胖,一身赘肉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脸色也没有当年那么红润了,纵然每日都是山珍海味,但却还是养了个病怏怏的身子。浓重的眼袋上是一双小而聚光的眼睛。眼睛上面的眉毛已经干枯蜡黄,看样子,他是真的老了。
“老伙计!这些年,你可真是老的快了啊!”独孤况似乎有些伤感,握住纳兰老爷的手关切地问道。
纳兰老爷眉头微微皱了皱,也微笑地说道:“还是你好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还是练武好啊,像我这样每天吃完就打盹的人,身体怎么会好的起来哦。”
两人寒暄一番后,便双双坐了下去,高堂之位上就只有这两位鳏夫。独孤秀盖着红盖头走了出来,与纳兰康拜了天地,一双新人总算是结为了夫妻。晚些时候,独孤况独自一人出来散心,他坐在院子里喝着茶,这时候却听到一阵低声的抽泣声。
循声而去,竟看见自己的大女儿独孤茗正坐在角落里低声哭泣,独孤况面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走了上去,关切地问道:“茗儿,是不是小瓜子出了什么事?”
独孤茗瞪大了双眼看着独孤况,她没想到这时候居然会看到父亲:“爹,你不是应该去纳兰家喝酒吗?”
独孤况摇了摇头:“你知道你爹不喜欢那种场合,都是场面上的人,没多大意思,茗儿你快告诉我,小瓜子到底怎么了?”
独孤茗摇了摇头:“没事,真的,爹,你快回去吧,小瓜子真的没事。”
独孤况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股寒意忽然涌上心头,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让独孤茗对自己的父亲都不敢吐露真言呢?
独孤况长长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妹妹的所有事情了,有些事情,你本就不该瞒着我,要知道,天底下,你就我这么一个爹啊!”
独孤茗红肿的双眼立马瞪的老大:“什么?爹,你知道妹妹的所有事?难道说,你身上的伤,就是她?”独孤况惨然一笑:“是啊,这伤口有一处就是她给我留下的,真是印象深刻啊,我独孤况自己养大的女儿,居然会朝着我下手,真是没想到。”
独孤茗知道他的心情有多低落,但有些事情该说还是要说,她定了定神道:“既然,既然爹什么都知道了,那么我也不瞒着爹了。”
独孤秀被纳兰康接到纳兰家后,这亲事就算是完成了,既然完成了纳兰老爷那边的任务,那么他们自己的计划也该开始实施了。
独孤秀掀开了红盖头,不等纳兰康回来,便换了一身便服离开了纳兰家,她回去的地方,当然还是独孤家,她现在要找的是,独孤况。
独孤况听了独孤茗的话,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没想到,独孤秀居然会对孩子下如此重手,小瓜子现在生死未卜,独孤茗又是伤心欲绝。独孤况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女儿,真是孽障啊!不等他去找,独孤秀自己便晃晃悠悠走进了这个院子。
“哟,姐姐这是怎么了?都成了个大花脸了啊!那可不行啊,今天可是妹妹的大喜日子,姐姐可千万要高高兴兴的,不然呐,小侄儿可会哭的哦。”独孤秀的声音像一道惊雷传入了二人的耳中,两人均是吃了一惊,忙回头看去。
就看见独孤秀像个平常人家的姑娘一样穿着,完全没有成为新娘子的样子,就连脸上的浓妆都抹了个一干二净。
“你还有脸回来?说!你把小瓜子带哪儿去了?”独孤况恶狠狠道。他眼中不知不觉已经燃起了一团火焰,恨不得将对方烧死的火焰。
独孤秀也是吓了一跳,她从未想今日这般害怕过父亲的眼神,不过此时的她是没哟退路的,她笑道:“是啊,爹说的确实有道理,我确实没脸回来,那可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独孤家的事情,而是因为我看着爹收养仇人的女儿,却没有办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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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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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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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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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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