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况摇了摇头:“不公平,可是没办法,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家,到时候,他们带走的不是真正的魔教传人,那么这件事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这么做也没有任何办法。”
一边是天下苍生,一边是自己挚爱的女儿,独孤况确实两难无解。独孤秀低垂着脑袋,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充斥着她的全身,萧长老似乎也有些吃惊,不过他并不担心,至少现在的独孤秀,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
不管她是谁的女儿,现在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她已经将天下人得罪尽了,现在除了按照他所安排的那样去做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法子。
而且,从十六岁发现她开始,萧长老便在独孤秀心中埋下了一颗毒瘤,这颗毒瘤一直在她心里发芽长大,到了现在早已根深蒂固。仅凭独孤况的几句话,那是完全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萧长老轻声问道:“如果你觉得你是他的女儿,那你现在可以走过去。”
独孤况做出了迎接的姿势,他将双手缓缓抬了起来,等待着独孤秀。独孤秀低垂着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脸上早已满是泪痕。她果然走向了独孤况。萧长老倒吸了一口凉气,右手不禁已经握成了一个拳头。
十几步的距离,独孤秀却走了很长时间,一直走到独孤况面前时,她轻声喊了一声:“爹!”便一股脑地扑入了独孤况的怀里。独孤况老泪纵横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瞪大了双眼,一股刺痛从腰腹间传至全身,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不偏不倚地插在了他的腰间!
独孤况吃惊地望着独孤秀,独孤秀擦去了泪痕,一脸坏笑道:“你当我是白痴吗?编这种故事来欺骗我。我爹就是教主,你,不过是我的杀父仇人!”
独孤况一掌挥出,却在即将打中独孤秀的时候停在了半空,空气霎时间凝固在那一刻。萧长老满意地点歌了点头,将握紧的拳头缓缓松了开来。
独孤秀趁势又是一掌,将独孤况击倒在地,不知何时,独孤秀的力量变得如此巨大,就连当年的姑苏第一刀都承受不住。
或许一个人的心死了,那么什么防备都没有了吧。独孤况倒了下去,望着满天繁星,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他的嘴角在流血,伤口的疼痛完全掩盖不住内心的痛楚,他缓缓闭上了双眼,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边缓缓滑落。
“老贼,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独孤秀恶狠狠道,她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刺痛独孤况的心。独孤况摇了摇头:“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独孤秀问道:“什么事?”独孤况迟疑片刻后,淡淡道:“我只希望,你不要亲手杀我。”
独孤秀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她微微颤抖着,但却努力克制住自己,毕竟身后有人正看着这一幕,如果有半点差池,恐怕她的性命也保不住。
“办不到!”独孤秀冷冰冰地抛下这三个字后,从袖口又抽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比之刚才那把要长许多,想要杀一个人也轻而易举了许多。
独孤况叹了口气,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希望。独孤秀一步步走向他,走到跟前的时候,手中的匕首忽然挥出,一道寒光在夜空闪烁,转瞬即逝。
匕首并没有插入独孤况的喉管,而是掉在了地上。独孤秀揉着手腕不解地望着萧长老。她知道,是萧长老打落了她的匕首。萧长老微笑道:“他已经死了,你怎么可以再去杀一个死人呢?”
独孤秀争辩道:“他还没死!”萧长老摇了摇头:“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他的心已经死了,就算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孩子,你的仇已经报了,剩下的留给另外一个孩子报仇吧!”
独孤秀还想说些什么,但她知道,萧长老的话从来不会说第二遍,也就不再争辩了。她回眸看了一眼独孤况,五味杂陈。风轻轻吹在她的脸上,露出了那张失魂落魄的脸。
还有一个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萧长老外,怕是没有人能够清楚。当然,这件事独孤况也不会清楚,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那个孩子的到来,取走他的性命。
老者跳了下来,望着躺在地上的独孤况,忽然生出一丝同情,他叹息道:“本还想跟你好好对上一局,但现在看来,不用了。”
他的话刚说完,独孤况豁然起身,从袖口中伸出一只手来,一掌朝着萧老张打了过去,萧长老虽然完全没有防备,但反应之快,比任何年轻人都要强。wWW.ΧìǔΜЬ.CǒΜ
他眨眼之间,便往后退了七八步,独孤况也不示弱,手中掌力已经攻出七八步之外,萧长老大吃一惊,隔空之掌的力道还能这么强的,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他随即也打出一掌,这一掌方才出手,便迎上了独孤况的那一掌。
独孤况臂膀上青筋凸起,身子不由得向后退出了十几步,牢牢靠在了墙边。萧长老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子也退了十几步开外,不过他身后有那么一堵墙,所以绝大多数力量传入了墙内。
不等萧长老反应,独孤况便已经带着沈东阳翻出了巷子。这时候另外一道黑影忙追了上去,却被萧长老呵斥住了:“不要追!有人会替我出手。”说话间,他咳嗽了两声,竟不觉咳出了血来。
那黑影正是躲在暗处的纳兰康,纳兰康忙上前扶住萧长老,萧长老笑着将纳兰康推来,淡淡道:“我还没到需要你扶着的年纪,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他这话说的十分勉强,这根本不是什么小伤,这是不治之症,独孤况那一掌的力量足以摧山毁石,更不用说是打在了一个老人家的身上。
独孤况走到半路便吐血不止,倒了下去。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先是挨了一刀,再又受了如此巨大力量的一掌,能撑着逃出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他拖着沈东阳缓步往前走着,迎面便来到了五凤楼。五凤楼前静悄悄的,他找了个石柱子躲着,在黑暗中,这里算的上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他将身子半靠在石柱之上,检查着身上的伤势,时不时摇了摇头,似乎在判自己死刑。身上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就算是他这样的内力,也难以承受。尤其是在那一刀插入腰间时,不知不觉已经将独孤况的脾脏捅破。
再就是强撑着用力,将脾脏的伤势延伸到了五脏六腑。现在能活着,完全是靠着他超强的意志力。沈东阳缓缓醒了过来,他望着独孤况的样子,叹息道:“老伙计,看来你也受了不轻的伤啊!这世上能打伤你的,我想应该不多吧?”
独孤况咳嗽着苦笑道:“是啊,这个人我们都认识,还记得魔教那位萧长老吗?他终于回来了!”沈东阳原本还在微笑的脸上忽然表情变得僵硬起来,他瞪大眼睛望着独孤况,似乎在确认这件事,独孤况点了点头,他终于还是低下了头。
“他回来是找我们报仇的吧?我早就料到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本该早已忘记的事情又重新被提起,这真是,真是很窝心。”沈东阳叹息着咳嗽了两声,将身上的伤口整理好。
独孤况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难道你事先得到什么消息了吗?”沈东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确实得到消息了,不过,我得到的消息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
独孤况点了点头:“想想也知道,如果你知道他们埋伏在那里,那你完全没必要躲在那里,也没必要受那一刀了。”
沈东阳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我总是觉得奇怪,给我消息的人只是告诉我,今晚神刀门会在那里汇合,但是具体其他的事情我是一无所知。”
“是怎么通知你的?”独孤况觉得这很可能是魔教的圈套,所以关切地问道。
沈东阳淡淡道:“是一封信!一封带着特殊气味的信。”独孤况深吸了一口凉气,缓缓道:“什么样的气味?”
沈东阳想了想:“似乎是一种香味,但具体是什么香,我倒是一无所知了。”独孤况招了招手,示意沈东阳走过来,他摁住了沈东阳的脉搏,不久之后,瞪大了双眼:“你快走!不要靠着我。快走!”
沈东阳也是吃了一惊,但这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变化,他整个人都在膨胀,嘴巴鼻子,包括眼珠子都在变大,直到变得不成人形为止。
独孤况眼中满是死灰色,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萧长老会放自己走了,他是要让自己杀了沈东阳,真正成为不可饶恕的那个人。
或者让沈东阳杀了自己,那也可以达成他的目的。这件事简直太匪夷所思。变了形的沈东阳心态也有所改变,他朝着独孤况扑了过来。
独孤况忙闪到一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退路,因为沈东阳的动作实在太快,而自己还有伤势在身。不能死,如果死了那武林就完了,整个姑苏哪里还有人能挡得住萧长老的力量?想到这里,独孤况心中不免闪过一丝悲凉。
沈东阳是他多年的好友,两人之间亲密的配合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现在要自己亲手杀了沈东阳,这件事未免太残忍。独孤况觉得太残忍,但却又不得不去做。
因为如果自己不去做的话,那么死的就一定是自己,到那个时候,再想改变什么,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为了武林,老伙计,对不住了。
独孤况抽出了腰间的配刀,闭着眼睛,一刀扎入了沈东阳的喉管。沈东阳缓缓瘫软了下来,这一刀十分干净利索,沈东阳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这时候似乎一阵喊叫传了过来,不过只是一刹那,似乎是个女孩儿在叫,到底是什么人呢?独孤况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迹象。这时候的身体十分虚弱,也完全不能凭借气息找到那个人了。
黑暗中,沈秋桐拼了命地在哭泣,却没办法哭出一声来,在她背后,是另外一个人,牢牢抱住了她,并且堵住了她的嘴巴。她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看到这一幕后,她压根也不想知道这人是谁了。
夜色正浓,独孤况看着一点点恢复原样的沈东阳,他的脸上却波澜不惊。这种事情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他早已看惯了一切,不过这一次是自己亲身感受到,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或许也没有太过伤心吧。
慕容恪将那有问题的酒坛子指了出来,用手伸进去摸了摸,忽然倒退了几步,猛地一脚踢在了酒坛子上。酒坛子被踢了个粉碎,但酒坛子底部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这地步的构造似乎跟酒坛子有些区别,慕容恪上前摸了摸,这坛底居然是用纯钢打造的。虽然表面也有一层瓷片,但完全掩盖不住它的坚硬程度。
慕容恪指着这坛底道:“我想我们可以出去了!”这简直就是惊天的消息,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等待着慕容恪将他们带出去。这一趟下来,慕容家出尽了风头,先是慕容城为众人解决各种问题,连续闯关;现在慕容恪又给众人出去带来的希望。
这么看来,今后在江湖上,慕容家将会是最得人心的一户人家,其江湖地位,可想而知。慕容恪先是将那坛底往下压了压,发现没有效果,他有往上拉了拉,这坛底突然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时候他们身后忽然有了一阵响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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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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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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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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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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