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家一直非常安静,如果你身在其中,完全感觉不到里面有人存在,独孤况总喜欢这种宁静,因为他已经不问世事很多年。这种生活状态他早已习惯,所以现在如果有什么麻烦事打扰到了他,那么他一定倍感烦躁。
萧南风能够理解他这种心态,因为他一度也曾想要去过这样的生活,可惜上天并没有多给他一点点机会。他本来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但是现在看来,他什么都没有。
云云啊云云,希望你在天上能够给我一点力量,好让我这么一个孤独的人可以勇敢地生活下去,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漫漫人生。
或许这就是萧南风此时此刻的心境,他从未想过这一生还能获得幸福,虽然他才二十多岁,但他似乎已经看透了人生。一个看透人生的人又如何能轻易获得幸福呢?
这世上还有谁可以给这个孤独的英雄一点幸福感呢?萧南风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独孤茗带着小瓜子在一大片草地上跑着,萧南风在他们身后追着,这种生活似乎是他非常向往的。
可他现在却要亲手毁了这样的生活,如果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那么整个独孤家就一定会被武林所灭。这么一来独孤茗也绝对逃不了干系,就算自己用生命去保护她,那么她心里种下的仇恨也永远不会消除。
黑夜即将来临,但白昼尚未褪去,萧南风的眼皮微微落了下来,他似乎有了几分困意。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似乎在成倍地增加,又似乎在面前偏偏起舞。这时候,一阵响动将他从困倦中拉回了现实。
他摇了摇脑袋,这才清醒了过来,萧南风低着头细细去听,是一个人匆匆的脚步声,萧南风的瞳孔忽然放大了起来,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他颤抖着双手,握住了刀,缓缓站了起来。他极力往前走,但似乎一股强烈的风在阻止他往前走,他得使出千斤的力量,才能挪动自己的步子。
这世上再没人可以心疼他了,他将永远是个孤独的浪子。因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亲手毁灭自己的幸福。萧南风步履维艰,却又不得不去做。这种事情永远都没法说清楚,你如果站在这一方,就势必要与另一方为敌,就像一灭铜钱只有正反面,不可能有中立的存在。
他缓缓走出了假山,想要目睹独孤秀前来向父亲求救的场景,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诧异万分,来的也是独孤况的女儿,但却不是独孤秀,而是独孤茗。
独孤茗焦急地走到父亲的卧房前敲了敲门,门被推开了,独孤况泰然自若地走了出来,但见到女儿焦急的表情后,面色似乎也有些变化。
独孤茗不知跟独孤况说了些什么,独孤况瞪大了眼珠子,前所未有地慌张出现在了他脸上,他赶忙带着独孤茗一起出了园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独孤茗如此惊慌失措?难道说小瓜子出了什么事吗?这时候萧南风还在为这个不知名的孩子着想,实在是为难他了。
小瓜子果然出了事,不过这件事在外人看来并不是大事,小瓜子不知为何,一直捂着肚子喊疼。问他他也不说是什么原因。
独孤况赶到后,赶忙拉起了他的袖管,一番诊治后,独孤况也面露难色,他转脸问道:“小瓜子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如果没有乱吃的话,这脉像怎么有中毒的迹象呢?”
独孤茗的心沉了下去,他从未想过,小瓜子居然会中毒。这几日,她经不住大哥独孤信的一再劝说,不得不回到独孤家为独孤秀操办婚事。这些日子非常忙,所以对小瓜子的照顾也没有过去那么无微不至了。
时至今日,独孤茗都不能理解,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松懈了,导致小瓜子乱吃了哪里的东西呢?小瓜子平时乖的很,一般都不会乱吃,问了问带着小瓜子的丫鬟,丫鬟也说不出个道道来。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独孤茗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一个时间段,她当时去独孤秀房里去找独孤秀商讨婚礼的事情,所以将小瓜子也带了过去。
小瓜子那时候不知碰了独孤秀房里的什么东西,弄的一手的黑,嘴上也沾了点黑色的粘稠物,不过这些东西用水洗洗就没了,味道也不是很重,独孤茗一位那是芝麻糖之类的东西,所以她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想来,也只有那时候可能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独孤况的脑子里一阵炸裂,他大怒道:“这孩子可能是中了苗疆的巫蛊之毒!”
独孤茗一下子蒙了:“这怎么可能,有谁会对这么小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有如此狠心的人?”她一边说一边急的要哭了出来。
独孤况摇了摇头:“我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恶毒之人,但我看他的脉象,实在就是肚子里有虫所致,再看他的脸色和表情,那些虫子还远远不止一条,这么看来,这一定就是巫蛊之毒了。因为小瓜子不可能自己同时找到那么多虫子,然后一口全吃掉吧?”
独孤茗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抱住自己的儿子,问道:“爹,您快救救他把!”
独孤况摇了摇头:“孩子,你不清楚,这巫蛊之毒的毒虫每个人都用的不一样,所以相应的解药也不会一样,相对的解药也都是毒药,所以如果用错一样,那吃了解药的人也就等于是吃了毒药,必死无疑。”
独孤茗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这么说,这么说,小瓜子是没救了吗?”
独孤况叹了口气:“那也未必,如果能找到那个下毒之人,他一定知道毒虫的种类,也就等于知道了解药的成分,这么一来,小瓜子还有救,只不过现在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不知名的人呢?”
看着小瓜子扭曲的表情,独孤茗的心都要碎了,她颤颤巍巍道:“可能是妹妹。。。”
独孤况瞪大了双眼:“什么?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思考可能性:“难道说,她真的按照那本毒经制作了那么个东西出来了?”
独孤茗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妹妹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会有那么多毒虫?既然知道是她了,我们快去找她。”
独孤况点了点头:“我想,小瓜子一定是不下心吃了那些东西,秀儿是不可能害自己家里人的。”
这话说出后,独孤茗却有些难受,她想起了当日云云喝下的毒酒,不就正是独孤秀,自己的亲妹妹为独孤茗准备的吗?
独孤况似乎永远都不会相信独孤秀会做出对不起家人的事情,但这一次到底是个意外还是独孤秀有意为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独孤秀能说出解药的配方来。
独孤秀并不在府中,第二天她就要出嫁了,前一天,她似乎还是不安稳。独孤况和独孤茗带着小瓜子到处找独孤秀,这倒是让萧南风有些不知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呢?
萧南风瞥了一眼小瓜子,发现他整个脸都是铁青色的,由于过度疼痛导致现在已经昏死了过去,萧南风也是大吃一惊,这孩子这是怎么了?难道中毒了?
想到独孤秀曾经将无名刀客和纳兰彦毒成那样,萧南风立刻猜到了独孤秀似乎对小瓜子做了什么,否则,他们不会一直在喊着独孤秀的名字。
独孤秀果然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但这一幕似乎证明了另外一件事,独孤况似乎不是独孤秀的同伙。因为独孤秀若是他的手下的话,那么独孤秀下的毒他自然能化解,而且她居然连独孤家的唯一一根独苗都要陷害的话,那么独孤秀就绝对不是在为独孤家做事。
萧南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但他并没有排除独孤况的嫌疑,所以他还是没有立马露面,一切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他相信独孤况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家里的仆人说:“方才纳兰公子上门了,他跟二小姐说了些什么,二小姐就急匆匆地出门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晓得了。”
独孤茗急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娇嫩的脸上浮现出一阵阵红云。独孤况微眯着双眼看着门口的方向,他忽然抱过小瓜子,吩咐仆人照顾好独孤茗后,便径直跑了出去。
独孤茗想要追上去,却已经昏了过去。独孤况知道,独孤秀现在一定是去了那个地方,只有那个地方才会让她到了快嫁人的时候还放心不下。
独孤秀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他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山洞塌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帮武林高手全都被压死了?独孤秀不相信自己一手达成的目的就此付之东流,她想亲眼去看看。
走到半道之上,便有人传来了消息,那帮人并没有死,而是从另外一个通道逃走了,想到这里,独孤秀跟纳兰康便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知道那条路是通向哪里的路。
五凤楼前依旧是往昔的车水马龙,除了这栋楼不再对外开张外,其他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这些日子以来也没有发生过太惊心动魄的事情。
作为姑苏城最大的酒楼,五凤楼的地位再次逐渐崇高了起来,周围的小贩日益增多,街道两旁的酒家当铺杂货店也都一一重新开张。
似乎这些人并不管江湖发生了什么事情,换句话说,江湖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跟他们都没有关系。
但今天却是个例外,因为今天将会发生前所未有的大事情。慕容恪带着众人走到路的尽头,足足走了十几里地,到了这里以后,前面显然是没有路了,唯一的通道是通向上面的一个甬道。ωωω.χΙυΜЬ.Cǒm
这甬道上方似乎盖着一块大石头,石头并没有盖的很严实,所以可以从缝隙中看到时有时无的阳光。这是这帮人被进来后第一次接触到阳光,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明媚。他们都不禁争先恐后地尝了尝阳光的味道。
甬道纵向长度有三个人那么高,四周都是圆滑的墙壁,想要爬上去还要一些技巧,除此之外,还需要将上头盖着的石板给掀开。
他们并不知道那块石板到底有多重,所以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想要第一个冲上去。第一个上去的是沙海帮的帮主沙通天。沙通天一身横练的功夫,硬气功是江湖出了名的,他第一个上去大家也都很放心。
沙通天抬了抬手,伸了个懒腰,将身子骨扭了扭,全身的力量似乎都集中到了双臂之上,随即,他一纵而起,四肢卡在了圆滑的石壁之上。随后便顺着石壁缓缓而上,他双臂上的力量很大,所以没有掉下来的危险。
大家都松了口气,接下来就要看能不能将那块石板挪开了。石板盖住了洞口,沙通天利用双脚站稳后,双手便撑住了那块石板,就看见他脸色逐渐胀红,可这石板几乎都没有动过半分。
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尤其是慕容恪,若是推不开石板,那这就是一条死路,带他们走了一条死路,还不如当初留他们在地牢里。而且现在情况还不同,因为他身上背着一个随时醒来的慕容城。
慕容城一旦发作起来,那结果实在是不敢想象,这里很可能就会血流成河。慕容恪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沙前辈,还是先下来吧,我看这石块重的很,一个人应该弄不动。”
沙通天这才松了手,他原本想着面子丢大发了,也没个人给个台阶下,慕容恪这小子给的台阶很是时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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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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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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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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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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