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屏住呼吸,手心里的刀已经在微微颤抖。萧南风只是微微抬头望着他们,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身后有人走上前来,在那头领耳畔低语了几句,那首领反手一巴掌打在了那人脸上,那人捂着被打肿了的脸连忙退了下去。
首领大怒道:”既然我们来了,就没想着能够活着回去,现在只是遇到了一个萧南风,你们就怕成这样,那今后要想救出掌门,岂不是登天还难?你们当中有谁害怕的,现在就给我滚,今后也别说自己是我门下弟子,有胆子的,就给我留下。”
身后每个人都没有动,萧南风微微点了点头,他也觉得不管他们是来自哪个门派,至少都是很有骨气的。从小时候,他就被灌输了一种思想,中原武林人士都是孬种,没有几个是出色的,所以他们才会聚集在一起,互相保护。
而真正的强者,往往都是很孤独的,因为他们都不需要任何人去保护,相反,任何人在他们身边都会受到他们的保护。
现在他对这种想法忽然有了些许变化,这帮人虽然聚集在一起,但绝不会是因为得不到保护才聚集在一起,他们有一种信念,所以聚集在了一起。
为首之人冷冷道:”既然今天苍松刀客阻止我们进去,那么,我们就用我们的刀向他证明,我们可以进去。”这话是说给身后那些人听的,听来十分振奋人心。这辈子能够跟萧南风这样的对手过上几招,那也绝不是一种无聊的事情。
话音刚落,为首之人便冲了出去,他的刀法实在也不弱,所以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底气的,在一般人看来,不管是他的言行举止,还是他的速度都无可挑剔。
萧南风也是吃了一惊,但这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那人的刀锋划过黑夜,直奔他的喉管而来,萧南风眼中忽然出现了十几把锋利的钢刀,只在一瞬间的功夫,萧南风已经窜了出去,当当当十几声响,这十几把钢刀几乎同时落地。
萧南风自信地回头去看,那为首之人手里的钢刀却依旧牢牢握在手里,而他整个人都没有再动,因为萧南风的力道实在太大,他为了握紧手里的钢刀,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浑身筋脉尽短。
那人倒下去的时候,萧南风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他永远都在低估对手的刀法,却同时也低估了对手的意志力。显然这个人的刀法在萧南风看来不值一提,但这个人的意志力,却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强。
所以他手里握着那把刀,所以他宁愿自己倒下,也绝对不可以侮辱那把刀。萧南风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看那人的伤势。这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呼喊之声。
原来那些人已经发现,自己的首领死了,他们一个个都在哀嚎,看到萧南风上前时,也都没有了惧怕的神情,俱都是愤怒之意。
萧南风结结巴巴道:”我不是故意的,希望,希望你们能理解。”
“萧南风,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沙海帮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沙海帮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一定会找你报仇雪恨!”其中一人恶狠狠道。m.χIùmЬ.CǒM
萧南风见解释似乎并不会起太大作用了,索性把心一横道:”如果你们还是要进去的话,那下场也不会,不会比他强。”
这些人含着泪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发出了撤退的命令,一行人带着首领的尸体徐徐退了出去。萧南风看着手里的刀,苦笑着摸了摸道:”老朋友啊老朋友,你一天到晚都在给我惹麻烦,现在好了,我快成了武林正派人士的敌人了。”
屋子外面忽然传来三长一短的敲门声,慕容夫人起的很早,早早就在等消息了。那人进来后,悄声说道:”夫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少爷回来了!”
慕容夫人瞪大了双眼看着他身后空荡荡的范围,激动道:”当真,他人呢?”
那人一拍大腿道:”我也没瞧着,只是听路人们说的,说慕容家的少主回来了,还集结了不少慕容家的旧部,看来是要跟神刀门大干一场了。”
慕容夫人眼中噙满了泪水,她擦着脸上的泪痕,笑道:”回来就好,那我们快回去,走,回家去。”
那人笑着为慕容夫人引路,边走边说道:”对了夫人,您上次让我去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姑苏城中所有镖局被神刀门掠走的东西无非是两样,一样是骏马,一样是马车。”
慕容夫人皱眉道:”马?他们要那么多马做什么?”
那人摇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说他们并没有开镖局的意思,看来这些马另有用途。或许是用来拉其他货物。”
慕容夫人点了点头:”拉什么需要用到这么多马和车呢?不过想必是非常重的东西,镖局里的马负重能力都不,我看他们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那人笑道:”还是夫人高见,我们这就上车,准备回府,问问少爷是怎么想的。”
慕容夫人摇了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以后我不再坐车,你们将马车换条路往家里赶,我们走着回去。”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那人不解道。
慕容夫人苦笑着指着不远处的马车:”如果它能安全回家,那说明我多虑了。”
那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慕容夫人继续说道:”现在姑苏城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说不定在哪儿就等着我们,今天我们若是大摇大摆地走回去,那保不齐就要中计,所以你明白了吧?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就是江湖规矩。”
那人惭愧地笑道:”嗨,我就是个跑腿的,哪里懂这么多大道理,以后还要在夫人身边好好学习呢。”
慕容夫人点了点头,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一查之下,那辆马车果然没有回来,慕容夫人长长松了口气起,不过对神刀门又多了几分恐惧。
慕容恪动容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么多日子来,她实在是消瘦了许多,不过他并没有原谅自己的母亲,当年正是因为她,才导致了如今他与独孤茗形同水火的局面。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母亲会那么做,独孤家纵然与慕容家楚汉分界,但绝没有达到势同水火的地步,所以完全可以联姻。
然而,他的母亲,慕容夫人,在他们相约私奔的前一天晚上,将自己的儿子迷晕,找了个借口送了出去,这是慕容恪心中永远的痛。
慕容夫人激动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孩子,你瘦了。”
慕容恪本也想好好看看自己的母亲,但他还不能就这么原谅她,所以他冷冷道:”嗯。”
一个嗯字足以说明了慕容恪的态度,慕容夫人是个明白人,他知道现在绝不是叙旧情时候,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恪儿,现在只有找到你的叔叔,才能救出主祠壁镜内的家人们,这些日子你可有什么线索?现在我这里只有一把钥匙的地图。”
慕容恪也不是个笨蛋,既然母亲有意回避那个话题,他也不愿提起:”线索倒是有,但是我说出来,你怕是又不相信了。”
慕容夫人苦笑道:”我什么时候不相信过自己的儿子了?孩子,快说来听听。”
“虽然神刀门现在明目张胆地在五凤楼中落脚,但是我们根本没办法闯进去,而且我觉得这是他们故布疑阵的一种手段,要知道,如果是我,绝不会傻到将老巢告诉别人的,就算再狂妄也不会。”
慕容恪的话让慕容夫人感到十分欣慰,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终于感受到,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她点了点头道:”说的有道理,那么结论呢?”
慕容恪从怀中取出那张捏皱了的纸团道:”结论都在这里。”
慕容夫人接过纸团,看到上面写了两个大字,独孤。她的心立马沉了下去,最怕的就是慕容恪跟独孤家扯上任何关系,但现在看来是想不扯也不行了。
慕容夫人指着纸条上的字一字一顿地问道:”这纸条是怎么回事?谁写的?”
“谁写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这纸条绝对是在告诉我们,神刀门跟独孤家脱不了关系,而且,种种迹象也都表明,独孤家是唯一一个没有遭受神刀门迫害的家族。”慕容恪自信地说道,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他对这种结论已经深信不疑了。
慕容夫人点了点头,但却长叹道:”这件事千丝万缕,我看没那么简单,恪儿,你先别着急,我看这事儿还要,还要从长计议。”
慕容恪厉声道:”再从长计议,那里边的人怕是坚持不下去了。”他指着身后的主祠壁镜,眼神中几乎带着一种杀气。
“哈哈哈,不愧是慕容家的传人,我胖道士第一个支持你!”慕容恪转过身,看见门口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胖道士,一个是矮和尚。
矮和尚也笑道:”要去找独孤老儿,那也算我一个!早就看他不爽了,躲了这么多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容恪点了点头:”娘,您若是觉得我势单力薄的话,现在我可是有帮手了。”
慕容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单凭你们几个,就想跟独孤况作对?我看你们把他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是我,我就先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慕容恪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按兵不动很久了,这次既然有足够的证据,那么我们就有理由去找独孤况问个明白。况且,如果你觉得我们还是不行的话,我还有个义兄,他的功夫绝对不比我差,我看到时候我们跟他联手的话,一定可以让独孤况吃不了兜着走。”
“哦?你还有个义兄了?他叫什么名字?我认得吗?”慕容夫人好奇道。
“他叫小风,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你放心好了。”慕容恪笑道。
慕容夫人迟疑道:”什么?小风?他姓什么?”
慕容恪不耐烦道:”哎呀,总之我们一定要找独孤况问个明白,如果他真是清白的,那也好拉上他跟我一起去五凤楼斗一斗,这样我们的胜算岂不是更大。”
慕容夫人心想,知道神刀门过去规格的人并不多,独孤况便是其中一个,如果他真的重新开创神刀门那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慕容恪想去查一查,那也不是坏事,只是,如果他真的跟独孤况斗了起来的话,那独孤魂该如何自处?
慕容夫人迟疑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愿阻拦,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千万,千万不要跟独孤况动手。”
慕容恪不解道:”为什么?他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吗?”
慕容夫人摇了摇头道:”我知道,如果我说他真的很厉害,你一定会想各种办法跟他过招的,所以这一点我不会说,因为他有多厉害只有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才知道,不信你问问他们。我想你不信我的,总该信他们的话吧?”
慕容恪摇头道:”没有,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
这时候矮和尚一拍脑门道:”嗨,他过去确实呢,是有点厉害,不过不用怕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他的功夫也退化了,而且他老啦!”
慕容恪摇了摇头:”一个高手,年纪越大,手段应该更厉害,你刚才说的有点厉害是多厉害?”
矮和尚结结巴巴道:”这,这怎么跟你形容呢?”
胖道士大笑道:”嗨,不就是天下第一嘛,我告诉你,他从来没有输过,整个姑苏没有一个人的刀法能够超过独孤况的!”
慕容恪瞪大了双眼,不再说话。他终于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怎么样一个对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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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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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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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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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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