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夜刀惊魂>第77章 月落灯残
  “报护法,后门发现有人逃了出去!”一小卒来报时,神刀门这边先后上前十余次,三十多人先后死在了长桥之上,鲜血染红了整个荷花池,这长长一座桥,居然成了慕容世家坚不可摧的壁垒。

  豹脸人此时已经不再淡定,而是左右踱步,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倘若从后门逃走的那批人去找救兵,此时救兵怕已经在路上了。

  这么长的距离,用箭根本射不到主祠壁镜,用火也烧不过那座长桥,强攻的结果显而易见,事情逐渐变得棘手起来,再有半个时辰,救兵必然赶到,到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就在这时候,豹脸人的手下抓了个男子走上前来:“报护法,这人声称自己是慕容家的少主人,手下斗胆留了个活口,您看。。。”

  豹脸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见这人浑身上下邋里邋遢,丝毫没有贵族人家的气质,豹脸人臭骂了一顿呵斥道:“带个酒鬼过来糊弄我,要死不成?拖下去剁了。”

  正在这时,桥对面的慕容卿却面色凝重道:“额,这人虽是个下人,但也是我慕容家的子弟,如果你愿意放了他,那么我们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豹脸人看了看慕容卿的脸色,心里忽然大喜,这人纵然不是慕容家的少主人,那他也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至少在慕容卿眼里是个重要的角色。

  真是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这个人,自从慕容标死后,慕容钰就变得疯疯癫癫,成日里喝酒买醉,再也没有过问过家里的大小事务,已然成了个酒囊饭袋。

  但话又说回来,慕容世家,传到这一代,只有慕容恪和慕容钰两人,慕容恪已经不知所踪,那慕容钰自然就是慕容世家唯一的血脉,纵然他不争气,可传宗接代的重任也只有他能胜任了。

  慕容卿心里已经有些发毛,方才将一干女眷从后门送出时,居然将这酒鬼给忘了,真是该死。慕容钰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大喊着:“我是慕容家的少主人,我是少主人!你们谁敢动我!”

  豹脸人望了望慕容卿道:“哦?看来你对这小子很看重么?可惜啊,他只是个下人,没什么价值,拖下去宰了吧!”

  手下人正要动手,慕容卿却已经急了,他大喊一声:“不要!”

  “不要什么?”豹连人一脸木然,心里却已经在偷笑。

  慕容卿也知道自己失态了,长叹一声,结结巴巴道:“算了,随你们好了!”他心里知道慕容钰的重要性,但也知道主祠壁镜的重要性,两者确实没法相提并论,毁了主祠壁镜他自然万死难辞其咎,但使得慕容家断子绝孙,他就更无颜面对死去的慕容鹰了。m.χIùmЬ.CǒM

  “既然如此,快杀了吧,看的我心烦!”豹脸人怒道。

  慕容卿犹豫再三,还是呵斥道:“你们敢!要想杀他,先过我这一关!”说话间,慕容卿已经命人关了机关,带着几十号人冲了出去。

  慕容卿虽然是个老江湖,但刀法实在不够精湛,豹脸人见有了机会,一拥而上,与慕容世家的人战在一处,双方杀的昏天黑地。慕容卿的长刀挥出之际,已经被豹脸人用刀弹了回去,豹脸人速度奇快,眨眼已经来到慕容卿跟前,不由分说,手起刀落。

  血淋漓的手臂还握着那把长刀,苍老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些许懈怠之意,慕容卿倒了下去,带着愧疚死在了豹脸人手里。

  其余慕容子弟一一都惨死在了长桥之上。不少神刀门的手下已经冲到了主祠壁镜之下,剩下的慕容子弟速度很快,看到慕容卿站死后,剩下三名家臣咬了咬牙,打破了壁球,将主祠的外室打开,五十多人全都躲了进去。

  一番大战下来,慕容家死伤数十人,主祠壁镜外站满了神刀门的门人。

  豹脸人大笑着将慕容钰摔在了主祠壁镜前,用脚踩着他的脸道:“呵呵,慕容老贼们,快看看你们的好子孙吧!哈哈哈!”

  慕容钰却大笑着:“酒,给我口酒!”

  对一个酒鬼来说,一壶酒便如同济世良药一般,能够将自己在短时间内带入某种快乐的境地,这是一种麻醉自己的方法,萧南风用过,此时慕容钰同样也在用,不过如果不出意外,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用了。

  他的脑袋已经破了几处,本就是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此间却遭逢这般粗鲁对待,实在有些不忍直视。

  阿桂吓得躲在角落里直哆嗦,手里的花瓶也丢在了一旁,那条硕大的白肚鱼也不要了,大步流星地往外跑,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地,这才松了口气。

  剩余的人都躲在了主祠壁镜中,打破门外的壁球也就意味着死亡的到来,因为不管是谁,如果没有那两把钥匙的话,这石壁永远都不可能再次被打开的。

  阿桂一边走一边哆嗦,迎面正巧撞上一人,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剑眉星目,瘦长身材。不等阿桂叫唤,那人却已经笑着抱住了阿桂的双肩道:“哈哈,你是阿桂?最近可好啊!”

  阿桂吓得跌倒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宁神定睛,看到眼前的公子竟是慕容恪!想到方才慕容家的惨况,阿桂又一次哆嗦了起来:“公子!公子?怎么会是你?”

  “哈哈,除了我,还能是谁?难道你忘了我吗?要知道,你和阿香的婚事可还是我替你们操办的呢。”慕容恪开怀大笑,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

  这里到城里尚且有十几里地的距离,而慕容家中的人一般是不会到城外活动的。

  阿桂一时有些失神,慌慌张张地想要往后跑。慕容恪一把抓住他问道:“怎么?阿桂,难道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要不要我去帮忙?”

  阿桂赶忙摇头,咽着口水喘着粗气道:“公子啊,公子,千万别回家,你快跑吧!”

  慕容恪实在有些不能理解,无奈苦笑道:“我这刚回来,你就让我走,这是何意?”说到此时,再看阿桂的表情,慕容恪突然警醒起来,他收起了以往的笑容,冷声问道:“阿桂,难道说,是我家里出事了?”

  阿桂也不解释,忙拉着慕容恪就要走,慕容恪不由分说,将阿桂摁倒在地上,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喊道:“到底怎么了?快说!”

  阿桂这才回过神来,他哭丧着脸道:“死了,都死了。”

  慕容恪的脑子有些晕眩,他扔下阿桂直奔姑苏而去。

  此时的姑苏城,已然与以往不同,城中此时竟像是被掏空了似的,但凡有些脸面的刀客贵族都没了踪影,四处游走的都是些黑面人。

  他们脸上涂满了黑色的颜料,生怕被人认出来似的,但却也毫不忌讳地在城中巡逻。他们个个手持利刃,多数使用的是刀,当然斧钺钩叉,都有一些。

  慕容恪来到城边,便觉得有些蹊跷,往常这个时间正是刀客们嬉笑怒骂的时间,此时却全都没了踪迹。而且从未见过这般装扮的黑面人,看来他离开的这些日子,姑苏城中又一股庞大的势力已经崛起。

  过去独孤慕容中分姑苏的局面已经不再,此时怕是已经是三足而立。慕容恪心里想着,脚下却没有停下,他走入城中后,有不少人朝他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他来到家门口时,才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推开那扇熟悉的大门,慕容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庭院内都是尸体,一直伸向后院。

  后院便是主祠壁镜所在地,他发了疯似的在家中大喊大叫着熟悉的称呼,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偌大的慕容家此时竟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慕容恪无助地倒在了主祠壁镜旁,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都是过去熟悉的人,此时却已成了他人的刀下亡魂。

  他抱起地上的慕容钰时才发现,慕容钰居然在笑,他的笑容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又充满了悲凉之意。

  “表弟,到底,到底这是怎么了?爷爷呢?我娘呢?你爹你娘呢?他们还活着吗?”

  慕容恪想要将慕容钰摇醒,但似乎已经徒劳,过去那个文质彬彬的表弟,此时竟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慕容钰大笑着朝门外走去,慕容恪也没了精神,只得任其游荡。这时候,主祠壁镜内居然传出了几声敲打声,慕容恪耳根动了动,猛地站了起来,静静听着,三长两短的敲击声,这是在求救。

  这里有有人!慕容恪此时最希望的是,里面活着的是家人,但他又很清楚一件事,如果爷爷还活着,是绝对不可能躲进这里的。他宁可战死在他人刀下,也绝不会做一个缩头乌龟。

  慕容钰也回应敲了几声,这时里面的人便有些骚乱了。敲击声变得凌乱起来,似乎十分着急。慕容恪用手里的刀拼了命地劈砍着石壁,却没有任何效果。

  他这时看到石壁旁的壁珠已经被敲碎,这才想到,要想打开主祠壁镜的大门,除非用两把匹配的钥匙,否则靠蛮力是不可能打开的。

  一把钥匙在慕容鹰手里,还有一把在慕容夫人手里,而这两人如今都不知所踪,这才如何是好,慕容恪陷入了沉思。

  慕容家族一日之间从名门豪庭,败落成了一个死伤殆尽的家族,旗下那些子弟家臣也都不知所踪,姑苏城中的产业多半也都被神刀门所夺,这一场掠夺来的实在太快,似乎早有预谋。

  到底是谁在策划这一场大掠夺呢?坐在家中的独孤况愁眉不展,在院中喝着闷酒,独孤信此时依旧躺在床上养伤,伤势实在太重,这一个月是下不了床的。女儿独孤茗每日都往外跑,日日寻找着萧南风的下落。

  独孤秀这些日子也神秘兮兮,不知去了何处,他终于体会到了孤家寡人的滋味,好在还有个外孙小瓜子。

  小瓜子这几日已经学会了走路,看见独孤况都会笑,结结巴巴地喊两声爷爷。这些日子,独孤况将家族的势力逐渐收紧,以防一场大的变故,尤其不希望出现慕容家的惨况。

  慕容管家带着夫人逃到了城边太湖旁,太湖旁的小村子并不多,他们知道躲到比较安全,这是一个曾经受他们庇佑的村落,真是阿桂所在的渔村。

  此时城中任何一家慕容家的酒馆都不可靠,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很现实,他们也清楚。村里人将他们奉为上宾,以往很多名贵的鱼都会送入慕容府中。

  阿香热情地打开了门将慕容夫人迎了进去,跟着几名随从和管家,其余的人全都集中在了门外。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随之而来的,除了黄昏,还有神刀门。神刀门的速度也很快,他们沿途一路追踪,也来到了这个村子。他们知道,村子虽然不大,但藏下这几十个人还是搓搓有余的。

  慕容夫人大喊着:“快放我下来!我要回去!”

  管家苦口婆心道:“夫人啊,他们实在太厉害了,二老爷也不在家,你这回去不是送死嘛!家里有慕容卿他们照应着,不会出大事的,倒是咱们,得千万小心才是。”

  慕容夫人叹息道:“真是没想到,我堂堂慕容家,今日竟沦落到这般地步,对了,钰儿呢?”

  管家一拍脑袋道:“哎呀!把他给忘了!”

  慕容夫人的脸色忽然变了,她站了起来,甩开手下人的阻拦,厉声道:“如果,如果钰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我,叫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爹和爷爷!”

  说着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管家也低下了头,哪知这时候,院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显得十分凌乱,但只有一个人。

  管家招呼众人躲入了晒鱼用的后院,命人小心翼翼地开了个门缝,问道:“你,你是干嘛的?”

  门外躺着个酒鬼,他手里拎了个空酒壶,醉醺醺地抬起手里的酒壶道:“赏口酒喝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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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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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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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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