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们到底是去了哪里,一个人若是想让你找到,就算是远隔天涯,也会踏遍千山来找你,但若是不想让你找到,就算是住在隔壁,你都不会发现。
萧南风嘴里叼着一根草芥,抬头仰望着苍穹,今夜的月色很好,硕大的月亮高高挂在每个人的头上,月圆之夜,每年有十二个月圆之夜,每年也就有十二个团聚的理由。
他微微闭上了双眼,在心底默念着一二三四五,当他数到五的时候,却不敢睁开眼,他多么希望睁开眼后,能看到他想看到的人,可他又很害怕,他睁开眼后,除了这清冷的月光,什么都看不到。
草丛旁忽然有些奇怪的动静,这样的季节本不是虫蛙出没的时候,但草丛里确确实实有东西在动,不是风,而是一根拐杖,一根青藤拐杖。
萧南风的耳根动了动,不过他也不愿起身,将嘴边的草芥吐了出去,淡淡问道:“谁啊?有时间出来一起喝口酒。”
青藤拐杖动了动,一阵笑声已经传了过来:“难得难得,看来你的造诣已经到家了。”
萧南风听着声音有些熟悉,猛地睁开眼,豁然起身只是,眼前已经多了一块黑色的布条。这布条不偏不倚地挡住了萧南风的那双眼睛。萧南风想要用手去摘时,发现左手已经被一根青藤牢牢捆住,而右手之上,却只有一把刀。
这把刀是他永远都不敢丢掉的刀,谁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唯一可以用来保命的刀给丢了,那不是傻瓜就一定是没睡醒。
萧南风绝不是傻瓜,方才也绝没有睡着。他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变化,任何风吹草动之声都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突然他的背后嗖地一声窜出一样东西,萧南风正要翻身去挡时,才听到,他的正前方袭来的是个更加厉害的角色。
他的手心在冒汗,此时的他只要一只手一把刀,根本不可能去抵挡来自完全相反的两面攻击,而且这攻击实在太快,不容许他有任何一点思考的余地。
萧南风凭借本能纵身而起,却被前后夹击双双打中,不得不摔倒在地。与此同时,从他的左侧和右侧再次袭来两股不同的力量,一股力量温婉如三月的春风,一股力量强劲同腊月飞雪。
萧南风不想再避让,他至少可以尝试挡住一边的攻击,为求自保,他只得将全部精力集中在那股最强劲的力量之上。两股力量袭来只是,萧南风的刀也已经砍了过去,但让他想不到的是,这股听似强劲的力量,迎面袭来后,竟变得弱不禁风。
而那股看似温婉的力量,却如同电闪雷鸣一般,打在他的手臂之上,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了一般。他倒了下去,在地上不断抽搐,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从他的身体与地面接触的地方以及他的正上方同时袭来两股力量。这地下的力量来势汹涌,足有撼动天地的气势,而地上的力量却毫无章法,甚至连带动的风声都如蚊虫低吟一般轻柔。
想起了方才犯的错,萧南风变得犹豫起来,当他最终想清楚要出刀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两股力量几乎同时打在了他的身上,他疼的已经感受不出到底哪一边的力量更强劲了。琇書蛧
青藤老者走到萧南风跟前,淡淡笑道:“孩子,遇事不要避让,不要被蒙住双眼,也千万不要犹豫。”学会承担,看破迷雾,果断出击,这才是将一件事做成功的基准,很显然,萧南风此时一点都没有掌握住。
他的嘴角在冒着白沫,方才的攻击已经让他几近虚脱。可这远没有结束,奇怪的是,不管有多疼,他永远都不会昏死过去,老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他能站起来的时候,这样的攻击又一次出现在他身边,每一次的痛苦都是由于他的逃避,判断,以及犹豫。
鸡叫了第三遍的时候,萧南风已经稳稳地站在了草地上,黎明的曙光已经到来,每一次的攻击他都能快准狠地回击过去,他的嘴角不再冒白沫,而是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真正可怕的不是对手本身,而是自己畏惧对手的那颗心。
老者笑着离开的时候,萧南风并没有试图揭开眼罩看个究竟,因为他明白,徒劳的事情做多了,人是会疲惫的。
姑苏城中每个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一场大战,独孤家更不会例外,作为姑苏城中首席刀客家族,独孤家上下更是人声鼎沸。他们在心底似乎也有些不甘心,这样一场旷世之战的主角,本应当有独孤子弟才是。
可是如今,这两个主角没有一个是独孤家的人。独孤况自然心有不悦,独孤信却也默然无言。没办法啊,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要是硬撑着,只会害人害己。
“那么今天又有什么消息吗?”独孤况捧起手边的茶杯,淡淡问道。
“回父亲,除了赔率略有微调外,并没有其他异常状况。”独孤信拱手道。
“混账!我问的是我们家里的事情!你去管别人干嘛!他们爱斗就斗去,这是你该管的事么?”独孤况气的将茶杯又放回了桌面,厉声道。
独孤信赶紧垂首认错,良久后,独孤况清了清喉咙,这才问道:“赔率怎么个微调了?”
独孤信松了口气道:“估计是有人操控,因为这买任不识胜出的人在不断在增加,可这赔率居然在降低。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还是得到了消息,总之几乎每个人都看好任不识,不看好萧南风。”
独孤况点了点头道:“萧南风的刀法我见过,纵然奇谲诡异,却也尚未达到登峰造极之况,反观任不识,我虽未亲眼见过他的刀法,但却也有所耳闻,其辛辣歹毒并非萧南风所能比的。”
“父亲所言甚至,我看萧南风这次要吃大亏了。可惜啊,这小子命不好,连个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独孤信的话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听来却有几分伤感的味道。
独孤茗听到这话更是倍感伤怀,小瓜子此时已经交给了家里的奶妈照料,独孤茗回来这些日子,总算是养足了精神,往昔的风采似乎又一次回到了她脸上。
她几步走出偏房,缓缓行了个礼问道:“爹,他们何时比试呢?女儿,女儿想去瞧瞧。”
独孤况充满温情地看着女儿,却迟迟不愿说出来,独孤信在一旁焦急道:“哎呀,打打杀杀的,这有什么好瞧的。更何况啊,现在这楚云峰的位置怕也已经满啦!”
独孤茗眉头微微皱起道:“什么?看他们比试还要挑位置么?”
“嘿!那可不,这最好的位置已经出价到了十万两!最次的位置都要一万两呢!”独孤信摸了摸自己日渐肥胖的肚子笑道。
独孤茗眼珠转了转问道:“那哥哥定然是挑了个最好的位置咯?”
“那还用说,这样的比试多少年才能看…”独孤信的话还没说完,独孤况已经瞪了他一眼,剩下“一次”两个字也被他活生生咽了回去。
“总之啊,你就不要想着去了,在家好好看着小瓜子才是要紧的事情,对了爹,您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吗?”独孤信转口问道。
独孤况本来紧皱的眉头忽然松了开来,一想到自己这个小外甥,独孤况就有些合不拢嘴,这可是他们家第三代传人啊!到目前为止还是第一个呢,独孤信纵然早早成婚,可这媳妇却一直没为独孤家生出个儿子来。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想着啊,我们小瓜子就叫独孤达好了!”独孤况一脸骄傲地望了望自己的女儿,可独孤茗脸色却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喜悦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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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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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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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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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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