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谭雄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大黑流阴阳师,是唯一没有借用我所创邪术,自成一派的阴阳师流派!”黄泉御前一脸认真:“当年我和大黑静雄曾经切磋过,结果不分胜负……”
即便是如此之强的阴阳师,也会死在大名的绞杀之下……
谭雄开始明白阴阳师的真正处境。
一方面他们拥有毁天灭地,匪夷所思的力量。
另一方面,他们又极度脆弱,必须有大名庇护。
用的好,他们就如同神兵利器。
用不好,他们跟足轻和武士们一样,也只是高级炮灰而已!
此时黑田孝高匆匆前来,一见面就心急火燎:“主公,大友家不可灭!”
有人会替大友家求情,谭雄早有预料。
所以他早就给下了通牒:凡是给大友家求情的使者,不管哪路大名一概不见!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军师,也会替大友求情!
“官兵卫?你没开玩笑吧?”谭雄心知肚明,黑田家和大友家毫无交集,也没有任何利益关系。
这种时候谁都看得出来,谭雄志在必得,想要彻底拔出自己领地内的这根刺。
黑田孝高身为最了解自己的人,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没等谭雄开口,黑田孝高连珠炮般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阁下可曾想过,灭掉大友之后,整个九州就剩下您和岛津两股势力了!”
“岛津家现在虽与我们有利益关系,可岛津本家还有岛津义久和岛津岁久。现在的利益与他们无关!”
“一旦大友覆灭,岛津家久将再无借口与我们保持和睦,义久和岁久势力必然会得到大部分人支持!”
“其实我们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大友,而是岛津!”
“昔日战败后,岛津灭掉伊东等小势力,已经稳稳控制南九州!”
“加上近畿的岛津义弘,岛津家……”
听到这里,谭雄打断黑田的话:“岛津义弘已经自立,只要我们不将岛津家赶尽杀绝,他未必会插手此事。”m.χIùmЬ.CǒM
“那您这次九州平叛,为何没有调动岛津义弘前往?”黑田孝高凝视谭雄,眼神颇具深意。
谭雄没有回答。
其实黑田孝高所言,正是他心中最忌讳的事情。
没有调动岛津义弘前往九州平叛,就是担心岛津突然也跟着反水,三股势力合在一起,九鬼嘉隆等人无法应付。
之前谭雄借用岛津家武将的手段,确实高明。
一是解决了人才不足的燃眉之急,二是拉拢了摇摆不定的岛津家的立场。
可一旦岛津家翻脸,往日有多惬意,如今就有多狼狈。
岛津义弘已经占据真田家一半多领地,坐拥四五座大城!拥有四十万石的势力!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岛津义弘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比起岛津本家也丝毫不逊色。
他的立场,可以改变东瀛的整个格局!
“但放过大友,难道就能让岛津家安于现状?”谭雄有些不理解。
黑田孝高俯首:“未必,但可大大延缓岛津家的起事时间!”
听了这句话,谭雄轻轻点头:“但府内城处于战略要地……”
“臣希望亲自前往府内城劝降,一来是减少伤亡,避免府内港受损;二来,劝大友家迁徙!”
“迁徙?”
“没错,大友家之所以数次被打压又快速崛起,皆因府内港和府内城的存在!”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主公必灭大友家,而此时主公却表现出仁慈,可以大大减少小势力大名对您的抵触!”
“我们给大友家一线生机,然后开出条件,将其迁往与岛津交界的城池!领地可以大一点,但必须是内陆城池!”
“这样大友家既有安身之所,又没有财力凝聚大军,然后又可以成为屏障,挡在我们与岛津家之间……”
黑田孝高一番话,让谭雄颇为赞赏,立刻决定付诸实施。
黑田孝高凭借口才和丰厚的条件,很快说服大友义统开城投降。
感觉捡了一条命的大友家欢天喜地来到岛津家毗邻的奈川地带,尽管失去财源府内港,但所得到领地足够大友一族保持体面。
虽然没能灭掉大友有所遗憾,但谭雄念及战功和忠诚宽恕了九鬼嘉隆的罪行,将其贬为部将留在身边。
志贺亲次成为新的九州镇守,稻叶贞通也凭借军功被提升为城主并获得管理平户港的权利,两人和吉田佑京一起被称为“九州三奉行”。
谭雄宽恕大友家的行为,立刻传遍整个东瀛。
北陆和近畿一些小势力大名闻讯,原本对谭雄抗拒的心情有所松动。
两次与自己交战的大友家都可以宽恕,谭雄比起北条真田那些人,好相处多了!
越后七尾家,中部一色家,山名家,及其四国的小大名纷纷遣使者表示臣服。
甚至在真田家附近的奥平家,长野家,井伊家也来拜见。
谭雄兵不刃血扩大了自己势力影响范围,虽然不是直属地,可以后便可自由在这些区域行军,休息和补给。作战范围大幅度增加!
尤其是处于上衫和真田家中间地带的长野家,虽然只有一个城,位置却极为有利!只要谭雄在群山间开辟一条道路,可以直接斩断上衫和真田的联系。
长野家一度被武田覆灭,可后代顽强不息,依托群山峻岭坚持抵抗,最后趁着武田家被灭恢复了部分领地。
此时长野家唯一的城池松井城位于群山之间,易守难攻。
明智的长野家家主长野冈正没有选择与真田家硬碰硬,而是趁着群雄忙着扩张,大力巩固松井城城防,并建立两三座砦来协助防守。
尽管领地石高不足10万,但长野家作风简朴,比抠门的德川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家主长野冈正和武士们一起,一天只吃一顿饭,每周还会绝食2日,以节省军粮。
长野冈正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身边诸强环绕,若不找个靠山很快就会被连根拔起。
由于和真田和上衫有世仇,他曾经也试图投靠伊达,北条。
但北条一直奉行闷声发财不惹事端的态度,伊达顾忌上衫真田的意见,一直不肯接纳。
听到谭雄放过大友家的消息,长野冈正决定搏一把,随即冒险宣布对谭雄臣服。
他明白这番举动可能会引发上衫和真田不满,却别无良策。
因为自己所在位置和历史渊源,即便全力逢迎,真田上衫也不会买账!
面对长野家的不自量力,真田却已经无力阻止。
之前与谭雄一战元气大伤,精锐的真田赤备几乎消耗殆尽。
最关键的是,整个真田家领地大为缩减,钱粮所剩无几。
上衫虽然主力尚存,却不愿为小小的长野兴师动众。
要知道上次动用40000大军远征,消耗异常惊人。
对此领地内国人众和豪族都怨声载道,民众也痛苦不堪。
若是再起战事,上衫家的战争潜力很快就会耗尽。
接到长野家的从属意愿,谭雄立刻命令甲斐宗运率领一只八千人的步兵,横穿山岭远赴长野家族所在的上州挺进。
谭雄认为长野一族此举,属于拿全族性命支持倚靠自己一方。
宣布从属之后,上衫和真田迟早会发动突袭!
若不立刻前往增员,显得没有气魄和诚意。
再者说来,经过上次鏖战,原本从属真田的小幡家,高坂家及其甘利等地方势力已经宣布自立。
这些小大名在甲斐,信浓一代都有上百年历史,相当具有影响力!
就算是武田信玄在世时,任何重大决定都要左右权衡这些小大名的意见。
之前谭雄放过大友家的举动,已经使得这些人态度松动。
若能对宣布臣服自己的长野家及时施以援手,做出礼贤下士的举动,一定可以将尽量多的人心争取过来!
为避免像上次一样遭遇奇袭,甲斐宗运带领的八千人都是精锐部队,并且还有二百名完成训练的山潜里忍者同行。
他们白天在隐蔽森林休息宿营,夜间行进,成功躲避了真田忍者的刺探,进入雾气缭绕的海津山脉。
前几日,忍者还能不断的送回行军进度,但自从进入了海津山脉,这支军队随即断了联系。
谭雄等人焦虑万分,不停派出侦查骑兵和忍者。
但去了几波人,都如同泥牛入海,了无音讯。
万般无奈下,他只好求助黄泉御前。
根据之前两人达成的协议,黄泉御前在京镇附近修建神殿公开收徒。
这一举动刚开始掀起恐慌和诸多非议,但当人们得知是谭雄在背后支持后,一切反对的声音戛然而止。
实力即正义。
实力即公理。
况且谭雄施政得当,颇得人心。
加上甲贺里高手帮忙引导舆论,没费多少力气就将主流论调扭转。
“哦,黄泉御前原来是被诅咒啊。”
“是有人诬陷她?可怜的女人……”
“她只是为了见到死去的家人,她有什么错?”
“原来她也是大明人!从中土来的!怎么可能是妖女?”
“黄泉阁下居然会驻颜术!不知道她收不收女徒?”
“我想要她一样活上千岁……我一定要拜她为师!”
当谭雄微服带着护卫来到黄泉御前神殿前时,神殿前已经排起长队。
黄泉一门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扶摇直上,弟子数百,还有无数名流贵族都要将子女安排进去。
这年头,贵族可能会落魄,豪族可能会被革新,只有拥有实力才可以屹立不倒!
看着黄泉一门的空前盛况,谭雄和黑田孝高都颇为惊讶。
之前还担心人们会拘泥于旧印象,对黄泉御前有抵触心理,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插队?”一个公卿打扮的八字胡男子声音尖利:“没看到这么多人都在排队吗?你当你是谁呀?”
护卫七条真绪正欲发作,却被谭雄拦住。
谭雄笑呵呵看着对方:“这位大叔,您应该年近五旬了吧?这把年纪还来拜师学艺?”
“这可是黄泉一门!看的是血统……我可是高贵的土岐氏一族后裔,世袭公卿身份!侍奉天照神官的!”八字胡十分倨傲,不屑一顾的瞥了谭雄一眼:“不知是哪来的乡巴佬,还真以为什么人都能进黄泉一门了!”
“哦,是公卿!”谭雄对着手下笑笑:“还是世袭的哦。”
八字胡趾高气扬:“瞎了你的狗眼!我可是权中纳言吉田修晴寺的同族吉田忠政!官局从七位上!”
“搞了半天只是个从七位上?”七条真绪双手环抱胸前:“大叔,劝你少说几句,赶紧走吧。”
吉田忠政却浑然不觉,展开凉扇用公卿腔继续嘲讽:“需要闭嘴的是你们!我公卿一句话,你等便无任何机会见到黄泉殿下!”
话音未落,队伍前方的众人骚乱起来。
只见黄泉御前带着六名侍女,衣着盛装缓缓走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让开一条路来。
“是黄泉门主!”众人趋之若鹜,许多名流贵族争相上前献媚。
吉田忠政在外围挤不进去,着急的不停跳脚:“黄泉门主!黄泉门主!我乃从七位上吉田右卫门少尉!请收我为入室弟子!”
他的话顿时让喧闹众人都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区区一个从七位上的小官,也敢来造次?还是个公卿?”一高瘦青年冷笑一声:“我乃正六位右京大进!织田信雄麾下城主尾直小卷!”
“我乃从五位下,一色下野守!”
“我乃正五位上,山名太宰少贰!”
听着众人一个个曝出响亮名号,吉田忠政身子逐渐蜷缩起来。
“都住嘴!”此时黄泉御前身边侍女厉声喝道:“不管官居几品,在此处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带入门者!”
仅仅是黄泉身边侍女的话,便让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们缄默不语。
都是来学真本事的,这种气不受也得受。
而黄泉御前却一脸凝重上前,对着谭雄深深一躬:“拜见左近卫大将大人!请进殿说话。”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下巴:左近卫大将?谭雄?他就是谭雄?
吉田忠政更是眼珠凸出眼眶:“开玩笑吧?左近卫大将大人?”
“呦,世袭公卿的吉田大人还在啊,我先进去喽。”谭雄临走前不忘调侃两句。
吉田忠政像鹌鹑般缩在一个角落,局促的笑着:“哎,好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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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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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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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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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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