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帐篷里瞬间投来光亮,数十双眼睛直勾勾朝里面看来。
殷芜神色一慌,惊慌失措的推开了褚赢,红着脸捂紧了领口。
随即她仰头朝外看去,直接跟站在最前方的殷惟对上了视线。
殷惟眼中的冷意是她从没见过的。
殷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光是瞧着他的眼神心就瞬间沉到谷底。
“堂,堂兄……”
殷惟的目光在殷芜和褚赢身上扫过,看到褚赢朝自己投来的挑衅目光,他只觉得讽刺!
自己辛辛苦苦在外人面前帮殷芜撑腰,把她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她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
在他拼死拼活的时候和别的男人上床?
殷惟感觉有一万根针刺穿了心脏,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他失望的看着殷芜,冷笑一声喃喃道:“打扰了。”
说罢,他疲惫的闭上了眼,决绝转身要走。
殷芜慌了神,忙不迭站起了身。
“堂兄你听我解释。”她走的太急差点摔了个踉跄。
往常这样殷惟早就心疼的凑过来关心她了,可今天却只兀自漠视朝前走。
殷芜的心里彻底没了底,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要失去这个哥哥。
紧赶慢赶追上了殷惟,殷芜一把牵住了他的手。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
殷惟垂眸看了眼,明明想狠心把她甩开,但终究还是心软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三皇子是清白的!”殷芜哭的脸都花了,哀怨的盯着殷惟气他不肯听自己解释。
“你用不着和我解释,我一个下贱胚死了活该,就不该出现在这碍你的眼。”殷惟越气说的话越狠。
殷芜听了心揪着似的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在芜儿心里堂兄是最重要的人。”
她说着紧紧搂住了殷惟,用能使出的最大的力气抱紧了他。
他们待的地方很隐蔽,没人注意到他们,因此殷芜才敢如此嚣张。
殷惟感受着怀中娇小柔软的存在,心又一次不争气的软了。
他恨,恨殷芜抛下自己与别人偷欢。
可他对殷芜恨不起来……
“唉,败给你了。”
殷惟轻叹一声,认命的搂住了殷芜。
为了芜儿,他死又何妨。
殷芜见他被哄的平复下心情了,这才松了口气。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殷仪那个贱人说了什么才挑拨动她和殷惟堂兄的关系,都怪殷仪!
殷芜的眸中淬满恨意,后悔当初没能在拓跋渊的营地里害死她!
殷惟平复好心情后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殷芜的怀抱,他帮殷芜拭去脸上的泪痕,无奈道:“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疼。”
“那堂兄不许再和芜儿置气了。”殷芜嘟着嘴不满的跟殷惟提条件。
“唉……”殷惟轻叹一声。琇書網
他本是要兴师问罪的,怎么又变成自己的错了呢。
看着殷芜依旧娇艳温柔的脸蛋,他心里第一次提不起怜爱之心。
仿佛帮她出头,不问缘由的保护她已经成了自己的任务,殷芜心安理得的接受,而他要不惜代价的付出。
他脑中反复想起殷仪刚才说的话。
“肯为彼此付出的才是一家人……”
现在想想,好像一直是自己单方面付出,而殷芜,又为他做过什么呢。
虽说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他不该强求殷芜,可一直是这样不公平的关系,他心里到底有些委屈。
殷惟的心第一次有了动摇。
或许,是他平常太惯着殷芜了……
两人又说了会话以后,殷芜以为殷惟彻底被她哄好了,于是又开心起来。
随即他们回到营帐里,此时众人纷纷像是躲瘟神一样躲着殷芜。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机,咱们这帮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都被她耍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想想她刚才跟殷仪姑娘的争辩根本立不住脚,可也不知怎的我就跟被灌了迷魂汤一样迷迷糊糊信了她。”
“啧啧,咱们可要离她远点,千万别再被她当猴耍了。”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钻进了殷芜的耳朵里,听着旁人对自己的议论,她窘迫的恨不得把头埋进胸里。
她求救的看向殷惟,想让他帮自己说说好话,却不料殷惟径直朝前走去,对那些中伤她的话语置若罔闻。
殷芜的心一下子寒了。
她意识到她和堂兄的关系在殷仪的挑拨下已经回不到从前……
想到这她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路过林怡身边的时候,林怡见状嗤笑一声,故意讥讽道:“有的人光靠哭一哭就能掩饰蛇蝎心肠,老天爷真是瞎了眼啊,怎么还不降个雷把她劈死呢。”
殷芜闻言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巴掌抽死林怡。
但在殷惟面前她只敢装的柔弱,随即委屈巴巴的仰头看向他。
正当她以为殷惟会帮自己出头的时候,殷惟却努努嘴,不痛不痒的呵斥一句,“林姑娘,注意言行!”
“嗤,你管得着吗?”林怡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眼中的鄙夷几乎要化为实质,“我劝你离那个灾星远点,不然我连你一起骂!”
“林姑娘你别太过分,我堂兄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
殷芜借殷惟的名义宣泄心中的怒火,可不等她说完,就见殷惟竟然默默朝旁边挪了半步。
这个动作虽然不明显,但对她的打击却惊天的大。
殷芜瞬间崩溃了,难以置信的瞪着殷惟。
正在此时殷仪走了过来,她漠然扫了殷芜一眼后,扭头对殷惟沉声说道:“念在你受人蒙蔽的份上告圣书就不提你的事了,私下向林家登门道歉即可,至于殷芜,她如何定罪等回京后由圣上定量,如果你不满意这个办法,就把你定为主谋,这样你的芜儿妹妹就不必受趟牢狱之灾。”
说实在的,她挺想知道殷惟会怎么做呢。
经历了一番寒心的事,换做别人都死心了,他还会继续无脑维护殷芜下去吗?
殷芜闻言眼睛一亮,殷切的看向殷惟。
虽然拓跋渊承诺过不会让她出事,但这事若真深查起来她定逃不了干系,若是能把殷惟定为主谋,她就彻底安全了。
她期待的等着殷惟开口,笃定他会一如从前那般帮她挡下所有罪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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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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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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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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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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