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是血脉至亲,可他的眼中不见半点亲情流露,反倒是露出看仇人一样的眼神。
殷仪对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堂兄也没什么好脸色,挑眉讥讽看着他,反问道:“如果不呢?”
殷惟没想到她竟嚣张到了这份上,明明心思歹毒想谋害殷芜的人是她,她却能镇定自若的站在自己面前,还反问不道歉的后果?
呵,他倒要让她知道后果是什么!
殷惟被殷仪不屑的态度激怒,一拳打在了旁边那两人合抱的巨树上。
巨树被他一拳打断,轰的一声擦着殷仪的身子倒下。
他白皙的手背染了一大片血渍,鲜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流下。
而他那张惊如天人的脸上此时狰狞无比,那双精致的桃花眼正极度阴鹜的盯着殷仪,仿佛她若是再不道歉下一个被打的人就是她了!
众人被他疯狂的样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一拳要是打在人身上恐怕要打出活人脑子了!
“明明道声歉就能解决的事非要犟到现在,我看她是死鸭子嘴硬。”人群中传来讥讽声音。
有人立刻应和起来,“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殷仪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却是个蛇蝎美人!”
仅凭一句话就挑起事端的殷芜见众人都开始谴责起殷仪,眼中划过一丝得意。
越过众人,她看向殷仪的目光里充满挑衅。
能逃出南疆,摆脱拓跋渊的控制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败在了自己人手里。
她不仅要让殷仪受千夫所指,还要把串通拓跋渊的事也扣到殷仪身上,让殷仪再无翻身之地!
人群中的指责声越来越大,即便偶尔有一两道理智的声音也很快被旁人的谴责淹没。
正当众人合力逼迫殷仪开口道歉的时候,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的殷芜突然柔柔弱弱的开了口。
“求你们不要再指责我姐姐了,姐姐她只是心虚才不敢道歉,你们不要再为难她了。”m.χIùmЬ.CǒM
心虚?
殷仪要是真的坦荡荡,为什么会心虚的不敢道歉?
众人顺着她的话立刻想到这一点。
殷芜见众人心中开始动摇,急忙佯装出一副说错话的样子,越描越黑道:“我说错了,姐姐她绝对没有勾结敌寇意图谋害大晋忠良,她只是单纯看不惯我而已……”
殷芜的话看似再帮殷仪开脱,却更加激怒了众人。
难怪殷仪不敢道歉呢,原来是做了比抛弃义妹更过分的事。
她竟然叛国通敌!
一时间众人的指责声恨不得掀破天,看向殷仪的眼神一个个仿佛要吃了她。
正在此时,殷仪淡然的开口道:“还没找出真相,我不认为需要道歉的人是我。”
殷芜沉默一秒,随即摆出副大度的表情,语气宽和的向殷仪“劝说”道:“姐姐,我知道你一向觉得我分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亲情才几次三番的针对我,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在密林中抛下我他们都亲眼看见了,就算妹妹我想帮你开脱也没办法呀。你道声歉就算了,咱们是亲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她最会想办法恶心殷仪。
“亲人”两个字钻进殷仪耳朵里听得她想吐!
殷仪活了两辈子早就掌握了殷芜这挑拨离间的说辞,她故意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不就是想掩盖叛国通敌的事实,将矛盾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吗。
尤其旁人看不出她这幅娇弱柔善的皮囊下藏着颗多么歹毒的心,稍不留意便会掉进她挖的坑了。
这次亦是如此。
殷芜话音刚落,便有人看不惯嚷嚷了起来,“太傅长女……呵,我看她是故意把殷芜留在密林中,想害死她好回去霸占家产。”
“殷芜姑娘性子单纯,真把你当成一家人了,可我看你根本没拿她当亲人!”
“她一个弱女子竟然几次三番从敌军手中逃脱,若不说她通敌,的确没有别的理由了!”
众人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殷仪,往她身上加上世上最恶毒的罪名。
殷芜垂眸兀自听着,嘴角的笑险些抑制不住暴露出来。
她故作无奈的看向众人,柔声劝阻道:“你们别这么想我姐姐,再怎么样我们也是一家人……”
大晋朝的家族观念颇重,一个家族就是一个整体,每个人先是家族的一员再是自己。
众人闻言心里想着,殷芜被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捆绑上真是一辈子的不幸!
殷仪掀起眼皮幽幽瞥了她一眼,发出一声嗤笑。
多单纯的一张脸,多狠的一颗心!
她看似以家族为由求大家原谅殷仪,可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在煽风点火!
说完这话,众人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有殷惟在先,他可是殷仪的亲堂兄,都看不惯殷仪欺负殷芜,想必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殷仪指不定是如何磋磨她这可怜的义妹的!
“还一家人呢,我看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家人。”
“看着挺面善的一个小姑娘竟然心思如此深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想到我们冒死进入南疆救的是这种人就替自己不值,想走了,真的。”
谴责谩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褚阔的眸色渐渐阴沉到了极点。
那股仿佛来自炼狱的寒意再次蔓延至他周身。
他冷冷注视着殷芜,冰冷的目光仿佛在看死人一样。
殷芜被他盯得喉咙发紧,她不明白所有人都已经认定殷仪是恶人了,为何褚阔仍然坚定不移的站在殷仪身边。
她艰难的扯扯嘴角,硬着头皮说道:“四皇子……你难道觉得芜儿在颠倒黑白吗?”
她说的理直气壮,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随即殷芜威胁的瞪着褚阔,大有他不选择自己,他也会像殷仪一样遭受漫天谩骂!
褚阔垂下眸,手不动声色按在了腰侧的宝剑上。
下一秒,一只娇软的手覆在了他手背上。
褚阔身上那股阴郁的气焰瞬间消失,他面容平和的侧过头,目光温柔的看向殷仪。
“让你受委屈的人,都得死。”他笑了笑,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恐怖的话。
承受着无边指责的殷仪此刻却像没事人一样,那些恶语中伤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反弹到天外,伤不了她丝毫。
闻言她皱了皱眉,严肃的说道:“我不喜欢这种极端的手段。”
她是讲道理的,等什么时候道理说不通了,再杀人也不迟。
褚阔闻言竟然认真的想了下,而后真的听她的话松开了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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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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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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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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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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