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听到他提起来自己儿子,心下有些许激动。
却不成想,皇帝下一句,“他将来一定是辅佐君上的一代贤王。”
静妃眉眼暗了下来。
“你与容儿是几十年姐妹,这个孩子你帮着好生照顾,日后他们兄弟俩也好方便互相照应。”
静妃僵硬的扯了扯唇角,从皇帝的口风中,隐隐听出了些许深意。
苏清容孩子都还没有生出来,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
皇帝竟然就已经想要把皇位留给那个孩子了?
她眼底满是怨毒光芒,“陛下说的是。”
皇帝闭着眼睛,并没有看到静妃的神色,
*
深夜秦封站守上林宫苑住所,远远的听见皇帝所在的宫殿里传来响动。
接着曹瑾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不过很快四周一起都恢复了暂时的安宁。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约么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武澄突然到了他面前,“大人,刚刚陛下下令,天冥宗明日驻守猎场集中调令,保护皇亲贵胄的安危,夜间驻守由禁军那边替换。”
秦封看着武澄身后整齐排布走来的禁军护卫,心下怪异,还是答应着,“知道了。”
他倒是还没有见过晚上驻守到一半,把人全部换一遍的时候。
禁军统领曹瑾走到他面前得意的笑了笑,“秦大人,您可以回去休息了。”
秦封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离开。
曹瑾活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怔愣了片刻,“诶,秦封,你!”
“辛苦曹大人,秦某正好困了。”秦封头都没回,只抬手懒散的示意了一下。
曹瑾皱紧眉,明明是他抢了秦封的要职,怎么感觉像是秦封占了便宜一样。
秦封离开了驻守点,沉下脸,偏头跟武澄嘱咐了一句,“收队的时候,留一部分在山下,就说晚上送信过去断了,队伍没能及时收回来。”
秦封补了一句,“这消息只你们七个武冥子知道,别漏出去。”
武澄闻言才忽然间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平日里嬉笑的脸倏然严肃了起来,“是。”
秦封走在寂静无声的宫苑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脚步停顿了一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今日不巧。
他站在床榻床幔边上的时候,小姑娘睡着,没有半分要梦游的意思。
秦封走到床边,手指挑开床幔一角,看到了里面夏日专用的丝绸薄被虚虚的搭在她身上。
小姑娘长发披散,睡梦中贪凉,一双修长匀称的腿蜷曲着露在外面,双手攥着软滑的绸缎。www.xiumb.com
秦封弯身,手指拉了下一旁被踢得不成样子的被子。
毕竟立了秋又是阴雨天。
山林里这样睡,总容易着凉。
他拉到一半,苏幼虞突然翻了个身,一条腿压住了他拉扯的被子。
秦封眉头拧紧,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握住了她不甚老实的膝盖腿弯,抬了起来。
把压在下面的被子拉出来重新盖在她身上。
一连串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做完之后,再一抬眼,秦封正正撞上了一双困顿又迷茫的眸子!
两人都是愣了一下。
秦封的手还没有从她腿弯处松开,就这么俯身近距离的看着她眼睛由困顿一下子变得惊慌。
她整个人防备的半坐起来,双手撑在床铺上支起身体。
他有片刻迟疑了下,却也没有松开手,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明天围猎,想要什么?”
苏幼虞整个人也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懵懵的望着他的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苏幼虞听了个大概,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薄唇轻启,还带着浓重倦意的轻音不知所以然的呢喃了一句,“猫,我想养一只猫。”
秦封顿了一下。
他原本的意思是,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野味。
或者想要的兽皮。
猫的话……
“好。”
秦封松手,沙哑的磁性嗓音回荡在她耳侧,“睡吧。”
像是一股电流从耳朵钻了进去,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在她腰脊处化开一层酸麻。
苏幼虞回过神感觉到自己浑身都烫了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彻底清醒过来,看着他放下床幔帘幕离开。
他的身影被层层纱帐遮掩的模糊。
她腿弯处还残留着男人手掌的温度。
苏幼虞不适的收了收腿,心脏跳得极快。
她这会儿是半点睡意都没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宿,直到清早才微微有了些睡意。
可睡了没有多久就听见了秋恬的声音。
“姑娘该起床了,今天得早点去。”
苏幼虞迷迷糊糊的捂住耳朵,“五分钟!我再睡五分钟……”
秋恬愣了下,懵懵的呢喃着,“五分钟……是多久?”
苏幼虞也不知道自己又躺了多久,直到陈氏焦急的声音传来,“虞儿呢?还睡着?”
“再睡就要迟了,今日是首日盛会,不能迟的!虞儿!”
“我,我知道了!”苏幼虞回了点神,强撑着困意爬起来穿衣服。
穿好衣服梳洗完之后,苏幼虞才清醒了些。
春画在外面喊她,“姑娘好了吗?大家都准备去猎场了。”
屋子里一阵手忙脚乱,苏幼虞摸了摸自己膝盖,“不对,我忘了穿护膝了。”
秋恬连忙去拿包裹。
护膝和护袖都有夹层,摸上去有些厚重结实,苏幼虞也没仔细看就直接往身上穿。
草草的穿好出了门。
等她到了的时候围猎猎场上,皇室仪仗拍铺开,一旁号角声和马蹄声响彻了整个上林苑。
准备上猎场的男子大多一身骑射盔甲,坐在一旁欣赏着助阵歌舞。
头几日是皇子武臣上猎场,先把猎场上频繁出没的危险大型猎物狩猎得差不多了,才会让女子进猎场玩。
苏幼虞悄悄的坐下来,看着丝竹歌舞之外,女席座位上也只有韩静徽是一身干净利落的劲装,没有人敢说什么。
也只有韩静徽能是满朝例外,要是换做寻常人家女儿,定是要被那群妇人说招摇出风头,说不守妇德规矩。
苏幼虞仍然是一身常服,坐在座位上莫名觉得戴的护膝有些不舒服。
她隔着衣服,伸手摸了摸护膝,隐约摸到了里面一个偏硬质的布帛。
不知道是把什么东西夹进去了。
什么东西啊……
苏幼虞又隔着衣服蹭了蹭。
摸起来,好像是卷了一个小册子进去?
小册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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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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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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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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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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