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哥被送进了县医院,所以她向学校请了一天假回家照顾父母。
哪晓得大哥大姐走后没多久,乡派出所的警察就上门了,说张父涉嫌什么无证开设辅导班,除了要治安拘留以外,还得接受行政处罚。
张父那个叫啥辅导班啊,就是招呼村里的七八名适龄儿童,在自家小院里摆了扇黑板和几张写字台,辅导一下数学以及语文。
为今后上小学打打基础,每个人的学费也收的不多,一个月才三五十块而已,就这种小打小闹的行为,怎么也跟无证开设辅导班没有丝毫关系吧?
这事怎么看都是小题大做,就算张父的行为的确涉嫌无证开设辅导班,也是教育部门处理吧,你一个乡派出所,司法行政机关出动算怎么回事?
张承武听完小妹的叙述反而逐渐冷静下来,他拍了拍满脸激动地大哥,仔细询问道:“大哥,你到底是怎么跟王家人起的冲突?详细说说。”
事情的起因正是大姐说的那一堵墙。
当年张承武风光的时候,给家里的老宅修葺一新,在宅基地的基础上建了一座二层小洋楼。
当时住在隔壁的王家就已经看不顺眼了,但碍于张家老三财大气粗,所以便没有发难找茬。
近几年张家逐渐败落,此消彼长之下再加之房地产业的迅猛发展,王家依托沙厂与石厂逐渐成为村里首富。
其大儿子王大猛在县里发展,风头一时无两,二儿子则在村里当起了沙石厂的承包人,手底下常年跟着一票二流子耀武扬威。
时常找张承文的麻烦,这次则更过分,因为自家要扩建老宅,所以想强占张家的地头。
张承文一时没忍住,便跟对方打了起来,他身体矮壮,加上常年干农活,王二猛一个回合都没撑过去就被打翻在地。
但即使是铁打的汉子也架不住群狼啊,在众多二流子的轮番攻击下,他左手被打骨折了,额角也被打开了。
这些事大哥从来都没跟张承武提起过,所以他根本就不知情。
“大哥,那他家扩建房子为什么要拆咱家的院墙啊?这宅基地不是有面积的么?”张承武满脸疑惑的问道。
这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无知了。
农村不比城里,抢占田地或者宅基地的事多了去了,大家凭借的并不是法律,而是拳头。
谁家男将多,势力大,拳头硬,谁就能够耀武扬威,即使是派出所出动也没辙,往往村里乡里关系错综复杂,谁跟谁都沾亲带故,更别谈此刻正得势的王家了。
张承文一脸后悔:“小弟,都是我不好,我要是忍一忍爹也不会被他们找借口弄进去了!”
“大哥,这不是你的错,是王家人太过分了,老韩,咱们这就去乡派出所要人,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没王法了,这事哪怕闹到县里市里,我也要闹他个天翻地覆!”张承武愤然起身,拉着韩进就准备走。
张承文此刻也站了起来,说什么都要跟着,张承武见状自然是不肯,但却怎么也拗不过对方。
他其实心里清楚,大哥要跟着,一来是担心老爹的安慰,二来则是怕花钱。
家里总共几垄地,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几个钱,老娘又因为长期肾病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所以大哥平日里非常节省。
这县医院虽然比不上市里的医院,但花起钱来依旧不遑多让,估计住两天会要了大哥的老命。
“那行,等下有啥事我来说,你们看着就行,千万不要动气!”张承武叮嘱道。
张承文三人则连连点头答应。
派出所距离县城不远,开车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这是栋典型的乡村自建房。
四层小楼,外带一个蓝白涂装的院墙。
门口挂着两块长方形的招牌,一块写着鄂河乡派出所,另一块则是鄂河乡联防大队。
此刻正值下午时分,阳光斜照,大铁门内停着一辆遍布泥土的昌河面包警车,外加几辆带着翻斗的摩托车。
韩进将富康堵在派出所门口,几人下车走进院子。
说来也怪,现在是上班时间,但门卫室里却空无一人,几人走进大堂,同样是空空荡荡的。
而贴有“为人民服务”标语的接待室也是大门紧闭,整栋派出所大楼如同死城一般寂静。
“有人吗?值班警员在哪?”张承武心情不爽,大声吼了几句,但却依旧没人答应。
于是他上前使劲儿锤了锤接待室的木门,同样是毫无反应。
正烦躁时,院外突然传来了几声怒吼,就听一个粗豪喉咙大骂道:“谁的破富康?不知道这里是乡派出所啊?”
张承武几人循着声音出门,就见一个红脸胖子在几名歪戴警帽的年轻男子簇拥下走进了小院。
红脸胖子抬头望来,一脸怒容的问道:“你们的车啊?懂不懂规矩,消防通道还堵,信不信我让交警队过来罚款?”
张承武没搭腔,满脸冷笑的打量着面前几人,红脸胖子此刻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警服,衬衫衣摆耷拉在外面,肩章没挂,最奇葩的是警裤下居然穿着一双棉拖鞋。
看几人酒气熏天的模样,显然是中午大吃大喝了一番,一直到此刻才回所里上班。
“看什么看?没见过你警爷啊?马德,赶紧把车给我挪走!”红脸胖子见张承武几人无动于衷,更加愤怒,旁边几名年轻警察更是张牙舞爪的准备上前。
张承武眼一瞪,居高临下的质问道:“你就是乡派出所的所长?”
“嗯?”或许是被张承武突然爆发的气势所震慑到了,又或许是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红脸胖子身体一阵摇晃,有些没底的答道:“对,我就是鄂河乡派出所的所长王大强,兄弟你那条道上的?”
张承武不屑的撇撇嘴,掏出皱巴巴的软中华,点上一根,幽幽的吐出一口浓雾,这才眯着眼睛道:“我大王庄的,我爹刚才被你们抓了,你们乡派出所一个行政司法机关,有什么权利管教育方面的事?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不立即放人,我就不走了!”
“卧槽!”
王大强恍然大悟,他还以为面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是谁呢,原来是大王庄老秀才家的儿子。
听远方表哥王文元说,他们张家没什么后台,两个儿子一个是农民,另一个则在市里开出租车。
想必就是眼前此人了,马德,穿着一身好西装,抽着软华子,就想在老子面前冲大瓣蒜?Χiυmъ.cοΜ
王所长差点笑出声,上前两步,抬手指着张承武喝道:“你什么玩意儿?还敢命令我们派出所做事?有没有执法权是你小司机说的算的?我现在怀疑你聚众闹事,带人冲击政府机关单位,聪明的给我束手就擒,别逼我们动用武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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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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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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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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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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