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定的闹钟应该是八点啊,去江中机场差不多半个小时,时间怎么都够,闹钟咋就提前响了呢?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竟然不是闹钟,而是母亲何金花的电话。
难道他们改变主意了,李蓉蓉喜上眉梢赶忙接通,就听里面传来何金花火急火燎的声音。
“乖女儿,你赶紧回家啊,有一帮骗子堵在家门口,说什么是银行的人,还说你大哥欠了他们几百万...”
何金花急促的说着,背景音里则杂乱无章,传来父亲的怒吼,以及弟弟李华文的声音。
李蓉蓉瞬间慌了神,立即起床,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连妆都没化就匆匆出门,拦辆出租车直奔娘家方向。
七点至九点属于早高峰时段,去江中机场肯定不会堵,但去父母家却堵的水泄不通。
好在司机的驾驶经验丰富,净抄小道走,算是成功避过了正路上的滚滚车流。
但就算这样,依旧花了半个小时才抵达娘家,车费三十,李蓉蓉直接掏了张红票子甩过去。
推门下车,一路小跑狂奔回家。
来到父母家的楼栋下她就觉察出不对劲了,往日里安静无比的小道上围满了周边的老邻居。
大家伙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好不热闹。
见李蓉蓉过来,街道办的干事大妈上前紧张的说:“蓉蓉,你家出事了,大早上的来了四五个黑西装,说什么是银行的工作人员...”
李蓉蓉闻言马上就急了,不等大妈说完,迅速跑上了楼。
这是座老小区,李家在三楼并且没有电梯,吭吭哧哧上了三楼,就见家门口堵着一帮人高马大的黑西装男子。
此时正在与父亲李跃进交涉呢。
粗声粗气,话语中一点敬意都没有。
就见为首的男子嚣张说道:“我就问问你,李华强是不是你儿子?”
“是又怎么样?”李跃进梗着脖子说,老干部的风范尽显,比平日里嚣张跋扈,此刻却躲在家里不敢冒头的何金花要强的多。
李华文此时也抵在大门处,帮着父亲的腔道:“我跟你们讲,李华强的确是我们李家的大儿子。”
“但是在法律定义上,他的债务不该由我们来承担,这事就算闹到法院去法官也不会支持你们。”
他说着,冷哼不已,抱着膀子又轻蔑道:“还以为现在是旧社会呢?父债子偿,子债父偿那套行不通了。”
“看?你再看?鼓着个眼珠子装牛\逼呢?来来来,你打我呀,有种你就在我家里打我,看我不告的你裤衩子都赔进去!”
嚣张,这家人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嚣张了。
特别是面前这个瘦猴一般的小子,尖嘴猴腮,语气犀利,真特么欠揍!
为首的黑西装怒极,但却没有发作,而是冷笑着点点头道:“既然你们的态度这么强硬,那咱们就法院见吧,我告诉你,李华强贷款的金额特别巨大,足有一百三十多万。”
“他这种打电话不接,玩人间蒸发,不配合银行催收的行为已经涉嫌欺诈了...”
不等黑西装说完,李华文就挺起胸膛道:“废什么话,有能耐你告去呗,李华强不管是坐牢还是赔钱都跟我们家无关!”
“行...行行...你们厉害!”黑西装气得脑门直冒烟,冲身边几人摆摆头,率先往楼栋外走去。
李蓉蓉吓得汗毛倒竖,赶忙让路,等他们下楼后这才匆匆跑回家。
李跃进见女儿回来了,一顿唉声叹气,欲哭无泪的抱怨道:“作孽啊,简直就是作孽啊。”
“咱们家是不是上辈子缺了大德,咋净碰上这种鬼事,唉...”
他长吁短叹,里屋的何金花则在拜菩萨,三炷香供上去,口中念念有词,神神叨叨。
“爸妈,大哥到底咋了?怎么银行的人都找上了门?”李蓉蓉纳闷的问。
大哥是干建材生意的,混的不说多好吧,也算是不错,平日里不愁吃不愁穿的。
怎么就突然欠下了一百三十万的巨款?简直匪夷所思嘛。
提起李华强,李跃进更加愤怒,将手中的茶缸子狠狠摔在地上:“臭小子混账,鬼知道他在外面干了啥事。”
“现在出了问题,打电话不接,人也玩消失,把我们两个老家伙往上面顶,简直不是东西!老子不会管他的!”
李蓉蓉急促道:“爸,真不管大哥了?刚才那个银行的人说要坐牢啊。”
听见这话,李跃进又是一阵唉声叹气,正在拜菩萨的何金花也跑了出来,明显担心大儿子会有牢狱之灾。
李华文却丝毫不慌,脸上反倒露出一副有了用武之地的表情:“放心吧姐,还有爸妈,几个催狗吓唬人而已。”
“还坐牢,亏他们说的出口。”
“借钱不还妥妥的民事纠纷,最严重也就是上全国失\信\名\单,不能坐飞机高铁啥的,怎么可能坐牢。”
“我看那几个人的身份存疑,绝对是外包的催收公司,想诈我们帮着大哥还钱而已。”
听他这么解释,老两口终于放松下来。
特别是何金花,转忧为喜道:“这多读书是真有好处呀,要不是华文,我跟老头子真要担心死。”
此时李家门口热闹的很,街坊邻居都在走道里围观。
刚才那名与李蓉蓉搭话的居委会大妈插嘴道:“金花,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我儿子就是检察院的,据他说最近市里在严查金融借款,搞不好真得坐牢。”
听见这话,本来已经安心的李跃进两人又无比担忧起来。
李华文不服气的冲大妈喊道:“您懂不懂法呀?这网上说的很清楚,我哥的这种借款属于民事纠纷,您说民事纠纷怎么可能跟刑事扯上关系?”
“哎呀...”居委会大妈急得不行,当场拨通了儿子的手机号码。
他儿子是江岸区检察院的检察官,副科级干部,此时正在上班。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大妈将李家华强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李家人也聚精会神的听着,神色无比凝重,生怕听到什么不利的消息。
就见那头传来大妈儿子的声音:“妈,你跟李叔家说说,这事很严重的,如果华强夫妻真有逃脱行为,根据一百三十多万的案值很可能定性为贷\款\诈\骗。”
“怎么可能?我哥向银行借款,身份信息还有各种资料都是真的啊,怎么可能定为贷款诈骗?”李华文依旧不松口,觉得自己是对的。wWW.ΧìǔΜЬ.CǒΜ
大妈的儿子苦笑道:“华文是吧?”
“你对这条法律的认识有偏颇啊,各种资料作假的确是贷款诈骗罪的重要定性手段之一。”
“但是,逾期还款后,借贷人有逃脱、藏匿等行为也属于骗贷的范畴。”
“华文呀,华强要是只借了两三万,或者三四万还没什么大事,银行方面不会为了这点钱大动干戈的,但听我妈说这可是整整一百三十万啊,一告一个准,你们家还是做好准备吧,要么还钱,要么就跟银行好好协商...毕竟走法律程序也是需要成本的...”
后面的话李家人全没听进去,因为李跃进听到这时突然昏倒了。
“轰”的一声平躺到了地上,脸颊一片紫红,呼气无比急促,显然是犯了心脏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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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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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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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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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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