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衣服也有几块洇深的痕迹,可她并不在意,幽深的黑眸看了看浴室的方向,随后,alpha拿着通讯到外面,拨通了号码。
“你总算接了……这边倒是在抢救……我已经查过了,她入境的手续完全没问题,你就是想把人宰了泄愤,好歹也要给我们一个理由啊……”
“理由?”
赵青岚抬手扶额,长出了一口气:“第一星系的王族斗争成员都跑到这边来了,曾经在信息部门待过的一军成员也跟着过来,尤其是这个当口……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反正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把人放了。”
“哎,行吧,但要是老大他们问起来”
“让他们找我。”
赵青岚还想再吩咐几句,然而又一道通讯打了进来,她瞄了一眼屏幕,中断了跟061的通话,选择接通另一个。
进来的是视频。
“母亲。”
气质本就冷若寒霜的人,如今换了通讯,眼中更是不剩一丝温度,像个高仿的机器人一样,神情都是一板一眼的严肃。
赵曦鼻梁上架着个薄薄的镜片,坐在办公室里,面前还摆着山一样高的文件,淡漠的眼神随意扫了扫赵青岚所在的环境,便直接出声道: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打草惊蛇?”
“现在那边只派了这样一个品级的人过来,就是起的试探之意,敌在暗、我们在明,你这样反应过度,反而给了那边机会。”
“你到底在想什么?”
赵青岚喉咙动了动,如今飞船已经离开b3,重新进入宇宙,航行的期间,窗外都是灰茫茫一片,鲜有恒星的光亮从远处而来,她整个人站在微光散漫的角落,肩膀上湿润的军装颜色将她整个人的色彩都描灰了许多。
“我本来没打算动她”
alpha很平静地回答:“但她实在太没规矩。”
“b3的训练情况,很快会透露出去,届时第一星系那边也会知晓,我之所以扣下她,是因为她的行事太乖张,动了不该动的人。”
顿了顿,赵青岚侧开眸光,重又说道:“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我想第四军那边会很乐意收容这种家伙。”
通讯那边本来没什么反应的人,听见这话登时微微蹙眉,锐利的眸光径直朝她扎开,配上冰茬似的嗓音,隔着屏幕也给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你在威胁我?”
赵青岚重又把目光转回来,对上赵曦的:“您误会了,我只是想告诉您……不论第一星系做什么打算,周止愉这个人,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
舒幼盏本来打算泡个澡,可惜身上小伤口太多,磕磕碰碰的青紫到处都是,她怕自己躺进浴缸被温水一煮就再不想起来,只好调高水温将自己冲的热乎乎、红通通,把先前淋雨的阴冷都冲走之后,她就把水关了。
浴室里有干净的、消毒过还没拆封的浴巾,舒幼盏拆开之后取出一条擦了擦头发,下意识地望了望架子上,看见空空如也的时候,深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
……又忘了带换洗衣服!
她擦头发的动作停了停,正在踟蹰间,忽然听到敲门的动静。
赵青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洗完了?我帮你领了一套新的作战服。”
舒幼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往门后躲了躲,沾着水的奶白手腕拧开门,探出一截去抓干净的衣服,声音并着朦胧而出的水雾传出,犹有几分空灵的意味:
“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她赶紧抓了衣服关门换上,不一会儿再拧开门的时候,赵青岚坐在不远处的床边,不知道在翻什么书,侧头打量着她,见到那松松垮垮根本没束好的腰带,还有领口松一粒的领子,倏然问道:
“你洗澡的时候不锁门?”
舒幼盏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在外面嘛,我锁什么门啊?”
赵青岚:“……”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一下某个ega,就是因为自己在外面,所以才最好锁门。
鉴于舒幼盏才刚被另一个alpha吓过,赵青岚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只能在心里叹气,而后朝她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你的手。”
舒幼盏走到她旁边,头发还湿漉漉的往毛巾里滴水,就没往赵青岚的怀里蹭,实际上她现在有那么一点后怕,忍不住复盘自己跟周止愉的那一场战斗,事实上她的许多反应都是基于赌的性质在,但凡最后一次交手的时候,周止愉不那么自负,挡住了她的动作……
那她就功亏一篑了。
伸出手去,原本拇指的根部有些发肿,赵青岚看了看,拿过旁边小桌上的药,给她喷了一层,又抬头看她用浴巾裹着的湿头发:
“我帮你吹?”
舒幼盏没想到还有这待遇,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心动。
她光眨眼睛不说话,赵青岚看得好笑,把手里的书放下,在屋里找出吹风机,让她坐在床沿边,自己站在后面,吹风机嗡嗡的喷出暖风,她的指尖穿过湿润的发丝。ωωω.χΙυΜЬ.Cǒm
ega似乎是被她轻柔的动作抚慰了,本来还坐的笔直,后来越来越没正行,大半的重量都往她的身上倒,好在赵青岚站的很稳,一直让她靠着,等吹风机老老实实工作十多分钟之后,黑发重又恢复柔顺,连银色的部分也闪闪发光。
仍残留着热意的吹风机被放到旁边,赵青岚把人抱住,指尖捏着那缕银发,认真看了看这直抵发根的颜色,不由问道:
“之前一直没来得及问”
“你这缕头发是怎么染的?”
舒幼盏先前体力消耗过度,如今洗了个热水澡、又待在最熟悉可靠的人怀里,忍不住就有些昏昏欲睡,困得不加思考,慢半拍地嘟囔:
“我没说过是染的啊。”
赵青岚动作一顿:“嗯?”
ega迟钝地并未注意到她气息的变化,一溜烟把话倒出来:“之前考试的时候……我其实射击成绩也没有现在那么好,所以让母亲给我特训,她就把我丢部队里去,找专门的教官给我整了套魔鬼训练……”
秃噜到现在,舒幼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诉苦,便止住了:
“哎,不聊这个了,我困。”
赵青岚轻轻地笑了一下,声音温润地应她:“好。”
她把舒幼盏抱着换了个方向,脑袋枕在枕头的中央,又拉起被子,可动作到一半,舒幼盏又去拽她的手腕:“你陪我睡。”
赵青岚如今对她有求必应,深呼吸了好几次,也是无条件地应好。
……
飞船行进在静谧的宇宙中。
一觉过去,时间仿佛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舒幼盏在温暖的被窝里动了动,睁开眼睛看了看窗户外的方向,看见无数静谧的行星点缀在无边的夜幕上,金色、银色、蓝色、红色……它们绚烂的色彩胜过一切宝石。
熟悉的信息素味道环绕着她,让她忘却了训练里的那些硝烟战火,之前觉得毕生难忘的画面,如今竟然也一下子远离,只有梦境里溅落在掌心的滚烫血色,还残留在脑海中。
她静静地看了会儿窗边。
身后传来一声低哑的问话:“醒了?”
舒幼盏转过身,抬手去抱赵青岚的脖子,凑过去在她的颈间嗅了嗅,跟小狗一样不安分,让alpha刚生起的温情陡然加温,酿成了滚烫的火焰。
但赵青岚却没表现出来,只是由着她这样蹭,“怎么?”
ega的喉间溢出喟叹:“好想你啊。”
话才说完,舒幼盏就没忍住咳了咳,喉咙里又痒又涩,多半是在那海岛上吸多了那些雾气的缘故,赵青岚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她有些低烧,本来已经跟医疗部那边约了一些解除毒素的药,估摸着差不多能去领,现在看她情况,感觉还是得将人带去再检查检查。
……
“好苦……”
半小时后。
舒幼盏回到房间里,端着热水杯,还是觉得自己刚咽下去的药片在喉间泛苦。
赵青岚在旁边倚着桌子,也没别的反应,就觉得她这会儿的模样可爱,所以忍不住带了些笑意。
可这副样子落在舒幼盏的眼中,不知怎么引起她内心的不平衡,腮帮子鼓了鼓,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住对方的领子,垫着脚凑过去,要把自己嘴里的苦味送入。
alpha眼中露出几分惊诧。
但她反应也不慢
在舒幼盏调皮地逗了一下就走的刹那,赵青岚反客为主,把她得意哼出的“苦不苦”后半句全部吞下,连带着送上来的香软一起尝遍。
等把人禁锢得腰都软了之后,赵青岚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不知餍足地舔了舔唇:
“好像没什么味道……”
“要不再来一次?”
舒幼盏看着她从将自己接上飞船到现在,连亲一下都不敢主动,仿佛怕给自己留下什么阴影一样,本来是想答应的,甚至还想再主动一次,然而……
她的身体好像比她更思念对方。
腰线都绷紧了。
为了控制住一些奇怪的反应。
她局促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不、不来。”
赵青岚看她面色有异,想到她刚才还因为吸入的毒气有些不太舒服,现在见她神情,以为她还有别的不太舒服的地方,免不了凑近一些:“怎么?”
“是不是还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
“那我检查一下?”
“不不不……”
舒幼盏退着退着,膝弯卡到床沿边,下意识地往后倒,赵青岚眼疾手快地拦腰把她抱住,但她手里还拿着个装热水的纸杯,水受到震动,撒的到处都是,溅得两人脸上、身上、床铺里都是水渍。
盯着刚换的作战服上的水珠,舒幼盏脸色越来越红。
赵青岚将纸杯丢到旁边的纸篓里,再抬头看到她的样子,以为是退烧药没管用,抬手又想来试她的温度,却被舒幼盏一把扣住,忍无可忍地警告道:
“停!不要再勾引我了!”
赵青岚:“……?”
她的手腕悬在半空中,收回身侧的时候,漆黑的眸子里划过几分浅淡的笑意,沙哑的声音勾出性感的意味,“我,勾引你?”
听见这莫须有的指控,赵青岚坐在床沿边,单手撑在舒幼盏的身侧,扬了下眉头,不知怎么来了劲儿讨论这个问题:
“来。”
“仔细说说,我怎么勾引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赵:我必须要让她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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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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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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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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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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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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