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深更半夜跑那去了。”
她转念一想,也许四奎跑去礼义家了,四奎和大兴关系挺好的,虽然名义上是叔侄,但更像是朋友一般。
四奎比大兴大了四五岁,他还是个半大孩子。
陈二奎在城里打工,干的是跑运输的活,今天刚好接了个单子,是要拉一车洗衣粉到韩家砦去。
押车的胖老太太有着五十多岁的年纪,浑身上下肉都嘟鲁着,那胳膊比人家的大腿都要粗。
他开车到了韩家砦,将一车的洗衣粉卸掉,拿了运费,不顾货主的挽留,直接开车回了自己家。
他老婆田秀妮一个人在家里带着孩子,不要种那一亩来地,他是实在放心不下。
不过,他每次回去,总听秀妮说嫂子怎样怎样帮助她,那一亩多地的麦子长得很好,不用她上地,嫂子就给她中耕了一遍。
就是今天的化肥,嫂子也叫大兴帮忙,先帮他们家的施了肥。
嫂子真是个好人,她看秀妮一个人在家带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实在是不方便。
唉,自己的那个娘啊,陈二奎一想起来,几天前,秀妮哭着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大哥回来了,把嫂子打跑了,娘如今把大哥家折腾得不象个样子。
她想去看看嫂子,可是却不知道怎样去,到那地方又怎样说。
陈二奎心痛这个媳妇,她是他的爱人,是他在石河城里跑运输的时候认识的,那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
可就是不会说话,干活很下力,脾气更是好的法说。
他们在一个运输队里干活,秀妮负责给司机们做饭,洗衣服。
有时候也会帮他们打扫车辆,他们相处的久了,慢慢的有了感情。
陈二奎现在不记得,当自己向秀妮表白的时候,心里有多担心,很怕秀妮不肯答应他的要求。
因为他一无钱,二无房,如今家里只有三间里生外熟的堂屋,住着娘亲,两间陪房还住着大哥一家四口。
他真不好意思告诉秀妮,自从妹妹长大后,就一直借住在别人家里。
家里还有二个弟弟,搭着个上下铺,压根就没有妹妹住的地方。
多亏了妹妹的同龄人,小秀春家里比较宽敞,妹妹就一直借住在他家里。
那一次的表白很成功,秀妮没有嫌他穷,秀妮说:“没钱咱可以挣,只要你对我好,我就愿意跟着你,只要你心里有俺,俺就是喝口凉水也高兴。”
确定了关系,秀妮事着陈二奎去了自己家里。
她娘一见二奎长得一表人才,也是满心欢喜,可一听说是陈大儒的儿子,秀妮娘的脸色大变,她说:“也不是我说你,你们家秀妮实在是不合适去,秀妮这性格,绵软得象一个小绵羊,可你娘那性子,比猛虎还要刚强。
秀妮进了你家,可不就是小绵羊进了老虎洞,只怕是连渣都不剩。”
陈二奎连忙表示,只要秀妮跟了他,他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秀妮,绝对不让秀妮受一点委屈。
“秀妮娘不听,她笑陈二奎这是赖蛤蟆起吃天鹅肉,别说你陈家家徒四壁,穷得烧虱吃,就是你们家有房有车有存款,买得起三金六银十二转也不行,因为田家就这么一个女儿。
选女婿不仅在门当户对,还要有地位,有家势,更要不能让女孩子受上一丁点的委屈。”
陈二奎被无情的赶出了田家,他没有恨田秀妮的娘,而是对母亲产生了很强的怨恨。
秀妮娘说的对,他们家这些年在陈家庄上混得确实不咋样。
因为母亲对待奶奶和嫂子的做法,实在是让人不耻。
如今的他,只有下定决心,好好干,早日为自己盖上一座房子,脱离母亲的控制,这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
就这样,在繁重的劳动中麻醉自己,陈二奎再也没见到过田秀妮,听人说,就在他们去田家的第二天,秀妮爸来了运输队,把她的东西拿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陈二奎的心里滴着血,每天干活结束总会到秀妮曾经住过的屋子边看看。
心中装着一份怀念,让新来的做饭的大妈一脸的紧张,生怕眼前这个帅气的小伙对自己做些个不雅的动作。
有时候大妈甚至觉得,这小伙好不可怜,他要不要去关心一下,或者自己还是挺有魔力,居然能让这么年轻的小伙怀春。
日子平无奇的过着,生活是古井不波,在思念和怀念中,陈二奎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其间也偶然得到消息,知道田家为秀妮选了本城最有名的大户,他们订了亲,紧接着是结婚,婚礼排场得不象话。
陈二奎没有去婚礼现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续,办出什么害人害已的事。
压拟中的陈二奎整整喝了一瓶子的白酒,喝得是醉成了死猪,他发着狂把那个大妈赶出了小屋,他心好痛,好累,好恨哪。
那个大妈好害怕,原来人发了狂会如此的可怕,她没敢则声,悄悄的离开了屋,只留下二奎在这里发着酒疯。
是的二奎喝多了,也只有在酒精的麻醉下,他才能尽情的释放自我。
奔跑呼号,用拳拚命的锤打着墙壁,那种痛哭和无奈谁能体会得到。
哭够了,睡着了,发疯后的第二天,是面临着被解雇的干嘎。
陈二奎没有后悔,能为自己疯一回,也是的确不容易。
背起行李卷,他来到了凉州城,在城里打工养活自己,他下定了决心,不干出个样来,决不回家。
到梁州的第三年,陈二奎去乡下送货,走到一个村子里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在围大一起。琇書網
好奇拿他走了过去,他看到了人群中有一个女人,蓬垢面,一脸的惟悴,看上去确实是可怜。
她的身边只有一个破旧的布袋,里面胡乱塞着一堆的衣物。
“唉,这个女人太可怜了,听说精神出了问题。”
“可不是,我认识她,她叫田秀妮,因为结婚的对象不是自己选的,她就又哭又闹,被婆家赶了出来。”
“还不止呢,她婆婆是直接开车把她拉到了凉州城,扔在了凉州火车站,她这是自己走回来的。”
“那他爸妈怎么不管她,真可怜。”
“管,咋管,咱们这的规距,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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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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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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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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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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