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楼月坐在床边,垂着眸子,周身犯懒,又躺回床上睡回笼觉了。
接连半月,覃楼月不是睡就是吃,表面上虽然很安逸,但心里难免会担心凤庭誉,可每次问姜水凤庭誉的情况,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又半月过去,夜晚,覃楼月突然睁开双眸,手脚利落地穿上了外衣,飞快地跑出了屋子。
屋外,乱糟糟的声音不绝于耳。
覃楼月奇怪地看向值夜的姜水,“发生何事了?”
“王妃无需担心,只是府里正常的护卫调配,加强防卫而已。”姜水的语气不急不缓,脸上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王妃,这儿有属下守着,您还是安心回屋里歇着吧。”ωωω.χΙυΜЬ.Cǒm
覃楼月敛着眸子,半信半疑地看了眼远处进进出出的护卫,转身回屋去了,但她并没有睡,而是坐在床边若有所思。
她所在的府邸,位置相对隐蔽,又有护卫把守,一般人根本就接近不了,就算要换防,动静也不至于这么大,那就是有事发生。
覃楼月站起身,再次走出了屋外,此时的姜水依旧在尽责地值夜。
“姜水,究竟发生了何事?”
“回王妃,是您多虑了,真的只是加强守卫而已。”姜水见覃楼月依旧狐疑的模样,又解释道,“这是王爷很早时就做好的安排,王妃您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
覃楼月拧着眉心,虽然没有再多问,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一个晚上也没有睡好,导致第二天起身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丫鬟端着水进来,像往常一样伺候覃楼月洗漱。
覃楼月洗漱好,随口问道,“玉荷呢?为何这么久都没有见到玉荷?”
“回王妃,这几日玉荷姑娘身体有些不适,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来伺候您。”一个丫鬟说道。
“她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覃楼月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只是感染了一点风寒,没有大碍,东少已经给玉荷姑娘看过了。”丫鬟恭敬地道。
覃楼月点头,没有再多问。
晚上,覃楼月像往常一样洗漱好,正靠在床头翻着一本姜水给找来的书,屋门响了两声,随后就是推门的声音。
往常这个时候,丫鬟都会端着安胎的汤药过来,覃楼月连眼帘都没有抬,“药先放着吧,我等一会儿再喝。”
“王妃,汤药已经是温的,您喝了再看书吧。”玉荷把托盘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恭敬地道。
听到玉荷的声音,覃楼月急忙抬眸,面上的清冷稍稍缓和了几分,“听丫鬟说你感染了风寒,好些了吗?”
玉荷端起汤药的手一顿,随即道,“已经好了,多谢王妃关心。”
玉荷把汤药端到覃楼月面前,“王妃,这汤药温度正好,您先喝了吧。”
覃楼月放下书,拿过汤碗,捏起白瓷勺,试着温度轻轻抿了一点,抬起头,勾着唇角问道,“玉荷,东凌先生还在府里吗?”
“在的,王爷担心您,让东少一直住在府里以防万一。”玉荷恭敬地道。
覃楼月点头,“好,你先出去吧,我喝了汤药就睡了。”
玉荷看了眼覃楼月碗里的汤药,低头应道,“是,王妃。”
玉荷退出去后,覃楼月低头看着碗里的汤药,若有所思。
半个时辰不到,屋里传出了覃楼月叫喊的声音,“来人,来人!姜水!”
屋门被推开,玉荷着急地跑进来,刚好就看到了从床上连人带被掉下来的覃楼月。
“王妃,您没事吧?”玉荷急忙上前扶住覃楼月,目光却是看向柜子上已经空掉的瓷碗。
覃楼月目光凶狠,一把推开玉荷,捂着肚子痛苦地道,“玉荷,你在我的汤药里下毒了,是不是?”
玉荷被推着坐在了地上,听着覃楼月的问话,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才道,“玉荷怎么敢下毒?只是按照王爷的吩咐,在汤药里加了落胎药而已。”
覃楼月痛苦的脸上微微一震,僵硬地看着玉荷,原本清澈的眸子满是不可置信。
“落胎药?凤,凤庭誉让你做的?”话语里有些许颤抖,覃楼月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只剩下了苍白。
玉荷抬起下巴,“是,当初要和离的是你,和离之后怀上的胎儿,是不是王爷的尚且难说,王爷又岂能容你玷污皇家血统!何况,因为你怀着身孕,已经成为了王爷计划中的累赘和绊脚石!但王爷念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不忍下手,这个任务只能交给玉荷了。”
“计划中的累赘和绊脚石。”覃楼月低声重复着玉荷说的话,自嘲地勾起唇角,的确,凤庭誉要的是楚凤国,如今的局势复杂,她一个怀着孕的女人,只会拖累他!
覃楼月的眸中渐渐有些酸涩,她眨了眨眼眸,“他既觉得我是一个不洁的人,大可以跟我直说,何必大费周章地给我来这一套?”
“毕竟你是所有跟过王爷的女人中,最得王爷心的,他舍不下你!但胎儿必须落了!反正胎儿落了还可以再要!你说是吧?”
玉荷缓缓走到覃楼月面前,蹲下,从怀中掏出了一副面具丢在她面前,“相信这个面具你应该很熟悉吧。”
“金色鬼面具?”覃楼月怎么会不熟悉呢?那个冲进火海救她,总是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出现的男人就是戴的金色鬼面具。
覃楼月目露惊愕,染着鲜血的手拿起鬼面具,抬眸间,眼中含着的泪光渐渐凝聚,“这个面具是凤庭誉的?”
“不然呢?”玉荷嘲讽地道,“你作为王妃,理应恪守本分,而你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作为王爷的贴身护卫,玉荷怎么可能当没事人一样?自然是因为早就知晓其身份罢了。”
覃楼月眨了眨眼,眼里的泪珠滚落,自嘲地笑了。
她曾经跟凤庭誉说过这个问题,凤庭誉说他是看在鬼面具男人曾救她一命的份上才不过多计较。
原来这不过是凤庭誉随口扯的一个理由而已!
怪不得鬼面具男人总能在适当的时候出现,怪不得他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曾经怀疑过,甚至试探过,终究还是被凤庭誉给忽悠过去了。
凤庭誉这么做算什么,觉得日子无聊,耍着她玩吗?
覃楼月觉得自己可笑又悲哀,王府里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她傻傻地被凤庭誉玩弄在股掌之间。
覃楼月捏着手里的面具,厌恶地丢到一边,“告诉我,凤庭誉在哪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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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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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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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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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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