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骚客,但凡了解茶道的,一定会来留安乡驻足,或赏,或亲自体验。
因此,留安乡镇中心,客栈茶楼密集。
来今雨轩便是留安最大也是最豪华的茶楼,装修雅致,颇得许多自诩风雅之人的偏爱。
“凤安老弟,我等已在这里停驻多日,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不知你作何打算?”
雅间内,一贵公子摇晃着折扇,单手携茶,一饮而下。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材娇小、穿着月白袍的公子,同样拿了把折扇。
“那实在可惜,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不能同子鱼兄一道回京。就以茶代酒,祝子鱼兄一路平安。”月白袍男子端茶,象征性的小酌一口,又将茶放下。
“那好吧。那凤安可要多加小心。愚兄等就先出发了。”子鱼回敬一下,起身离开。
他一走,月白袍将扇子一扔,气恼的摔了桌子上的杯子。
“这都多少天了,竟连个小乞丐都找不着,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
“小姐消消气,许是刚好错过了,留安就这么一点大,翻过来总能找到去。”她身后小厮装扮的丫鬟劝慰道。
“这都快二十天了。”
月白袍气愤坐下,随手又扔了杯子出去。
“小姐,小心伤着手。”丫鬟连忙上去查看,仔细为她擦拭着手指。
“行了。”月白袍不耐烦的抽回手,站到了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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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风萧萧终于回了村子。
到村子这段路的马车依旧是在车行里租的,白乙小哥同样给了她一个比较实惠的价格,二十文。
想想留安乡这一趟日租才一百文,这单趟短途二十文十分不划算,但她舟车劳顿实在疲乏的很,也就不去节约那几个铜板了。
回到家,四小只和温让热情的迎接她,让她觉得格外温暖。
她到后没多久,贾政之也递了百两入门费进了俀丝斋。
“哟,这位客官快请坐,芙蕖,沏杯好茶来。”花妈妈在正厅热情招呼着贾政之,心里盘算着今日能在这豪客手中掏多少好处出来。
“花妈妈不必客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来是有要事相商。”贾政之推上一叠银票。
花妈妈轻瞟了一眼,这一叠银票少说有五千两,脸上更是笑出了花儿来,说话的语气也更热情了些。
“客官真是好手笔,有什么能效劳的,你尽管提。
不看僧面还得看钱...佛面呢。”花妈妈摇晃着手中的团扇,扇面轻遮着她的面颊,挡了大半她的笑去。
“那我就直说了。听说最近俀丝斋进了几个新的野马,不知可否让我瞧瞧,价钱好商量。”贾政之笑眯眯道。
“客官是想买回去自己养?那去外面物色便是,何必上我俀丝斋来。”花妈妈佯装不解道。
未开化的野马俀丝斋一般不售,赚的少。
“俀丝斋看人一把好手,能进这里的姑娘个顶个的都各有姿色。如果花妈妈觉得价低,那都好商量。只要寻找我满意的,我愿出高价购买。”贾政之道。
都是商人,他如何不懂花妈妈的顾忌,当即承诺道。
“你这话倒是极对,入我俀丝斋的,可没什么孬色。”
花妈妈这便是变相应了。wWW.ΧìǔΜЬ.CǒΜ
芙蕖恰好送茶进来,贾政之端起细细品了一口,道:“入了阁来,何人不知春。纵它香气馥郁,也及不上此处女儿幽香。”
茶杯放下,花妈妈随之一笑,“唐突,这便让人叫来。”言罢,在芙蕖耳边低语几句,芙蕖急急去办了。
“无妨。俀丝斋的以茶试人规矩还是略有耳闻。”贾政之随意道。
“客官见笑。”花妈妈再次赔罪。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一溜的小姑娘被竖带到了正厅正对着广场上。
一色的青绿色缎面裙,双耳垂髫发髻。
贾政之起身在门口探了一眼,没有贾金枝。
“客官可是瞧上哪个了?”
“没有。”贾政之摇头。
花妈妈挥了挥手,随后又来了一波。
贾政之摇头。
如此三次后,花妈妈犯难道:“我这野马你都瞧完了,还未寻到中意的,不如客官跟奴家说说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奴家为你寻来。”
贾政之略有些泄气道:“前些日子看了个话本子,就想比着找一个柔弱多怯的,那种感觉,当真无法言说,可惜。”
“确实可惜。”花妈妈有些不舍的看了眼银票,扭着腰肢走到了院里。
“花妈妈,二院东三厢还有七匹小野马。”竖走近贴耳道。“我瞧着有一个面貌堪比病西施,或许能得这位大爷好。”
“那就将人带来。”
“一道训都没过,”竖道。
花妈妈沉吟了片刻,最终道:“带来,终归带走了就不属于俀丝斋,无相干。”
花妈妈这边安排着,贾政之心中却是一阵难受。
没有贾金枝,难道消息又是假的?
回去该如何同夫人说才好。
“客官,还有七个小野马,连服教都没过,只能劳你忍一忍瞧一瞧。”
“嗯。”贾政之微微点点头,压下千头万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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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萧随着竖出去后就再没回来,贾金枝心中担心的不得了,但又不敢问,只好日日握着那一钱银子祈祷风萧萧平安。
今日亦然,她又握着那一钱银子坐在那日两人一起休息的地方祈祷。
“假金枝,又在祈祷呢?谁跟你做朋友谁倒霉,瞧瞧那小丫头,来一天人就没了。”女子又开始讽刺贾金枝了。
自从风萧萧离开后,她就将气都撒在了贾金枝身上。
“不许你诅咒萧萧。”贾金枝愤怒道。
“那是我诅咒她吗?那是你扫把星体质,克着她了。”少女道。
贾金枝紧紧的握着银子,心中无比彷徨。
难道她真的不能有朋友吗?打小父母就让她不要出门走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也是因为知道她的扫把星体质吗?
贾金枝轻垂着头颅,咬着牙。
不是的,萧萧肯定不会有事。她想着。
“噶呀~”门扉打开。
“你们几个,跟上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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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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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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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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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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