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篱笆墙。

  一地青绿的杂草,混杂着一声声蝉鸣。

  并无任何蛇虫。

  “温让,你又骗我。”风萧萧生气的拍了对方一巴掌,脆响。

  温让一脸煞白,毫无反应,已然晕了过去。

  “哎呀!”

  “原是如此。”风萧萧赶紧将挨着温让的那截蛇身拿开,将乌梢整个挂在苏理芝的脖子上,又将野鸡塞给小团子抱着,这才嘱咐她赶紧拿回去。

  “一会儿长姐回来给你们炖肉吃。”

  “好勒长姐。”苏理芝高兴地蹦跶着小腿,带着战利品回了屋子。

  紧接着苏家传出了两声惊叫。

  “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怕蛇的吗?”风萧萧掏了掏耳朵,拖着温让奔向他家。

  温让家在村子最尾端,离她家也就四五百米的距离。

  原本是一孤寡老人的住处,后那个老人死了,温家来此定居,村长做主卖给了温家。

  说起温家,原主的记忆十分稀少,只记得是十几年前搬来的。

  后来他爹死了,留了他这个遗腹子给他娘白凤来,娘俩相依为命。

  “大娘,你在家吗?”

  风萧萧在篱笆墙外喊道。

  没人回应。

  “大娘!”

  依旧无人回应。

  无奈,风萧萧暗自告罪一声,拖着温让直奔屋子。

  她不知道温让住哪间,就随意推开了一间房门,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房间不大,但很整洁。

  四周都被书架环绕,摆满了竹简,新旧不一。

  一张小床,被褥整齐,正对着有一张书桌,腿掉了一半,用砖头垫着。

  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幅丹青。

  风萧萧看不懂细节,只觉好看,暗暗给温让竖起了大拇指。

  小心将温让搬到床上,风萧萧起身去找刘大脚。

  “让让......”

  “是你回来了吗?”

  虚弱的像是生锈柴刀剐蹭木头的声音从隔壁屋子传来。

  “让让......”

  风萧萧走到门前,将门推开。

  一股浓厚药味和着恶臭扑面而来。

  腥得人想发呕。

  风萧萧忍住了,咽了口唾沫。

  “丫头,你是来找让让的?”

  “他出去了还没回来。”白凤来半睁着双眼,用力撑着自己靠在床头。

  面色纸金,双颊凹陷,黑眼圈极重。

  显然病入膏肓。

  “凤来大娘,那你歇着,我去温让哥哥屋子等他。”

  “好,喝水什么的自己倒,好些年没小伙伴来找让让了,大娘高兴。”

  白凤来是真的高兴,笑得见牙不见眼。

  许是笑的狠了,岔了气,又狠狠的咳嗽了几声。

  风萧萧应下,回以甜甜的笑,轻轻关上了门。

  都不容易。

  风萧萧吐出一口浊气,去寻刘大脚。

  -

  刘大脚很踌躇。

  早上他出了一趟杏花村看病,回来知道风萧萧确实没死,就想要苏理理许诺的那二两银子。

  可是他还没出门呢,宁良捂着腰弯着就来了。

  凶神恶煞的瞪着他,撩起了衣裳给他看。

  他差点以为宁良改了性取向了,怕一哆嗦。

  右腰上一坨黑,起了油皮,黑得发亮。

  破了点儿皮,一碰就疼,不碰也疼。

  宁良瞪了他好几眼,他才把药给上好。

  他仔细瞧了,少说小半月,宁良都得疼着,做不了别的事情。

  一听是风萧萧干的,他当即就打消了去要钱的想法。

  只是宁良走后,他这么想心中这么纠结。

  那可是二两银子,苏理理许诺的,还给自己签了契,不拿白不拿。

  可一想到风萧萧疯丫头的称号和宁良身上的伤,心中又打起了退堂鼓。

  脑海中的两个小人打了起来,一打一下午。

  “不行,得找疯丫头,这是我该得的。”刘拍着桌子陡然起身。

  “你很想我?”风萧萧出声。

  “我......”刘大脚卡顿,迎面而来的风萧萧小小的,在他眼里却像是索命的厉鬼。

  张牙舞爪,甚是可怕。

  “没有没有,我一点都不想你。”

  “那好吧,刘大叔,我挺想你的,出趟诊吧。”风萧萧懒得管他的神色,这会儿她只想把温让的事儿处理完回家炖肉。

  龙凤汤,纯天然无公害。

  想想就流口水。

  刘大脚想拒绝,脑袋却不控制的点了点头,背着药箱就跟上了风萧萧。

  很快两人回到了温让家,风萧萧做了噤声的手势,两人才悄悄走进了温让的房间。

  温让还躺着,没任何变化。

  刘大脚也认命了,麻溜的号脉诊伤,接断腿开药一气呵成。

  “他内府摔伤严重,尽量静卧,不然恐伤真元,落下病根。”

  “得啦,知道了。”风萧萧拿过药方,“诊金你等他醒了问他要。”

  “现在你就先回去吧。”

  刘大脚肉疼的看了好几眼药材,圆润离开。

  不离开他怕风萧萧给他几个宁良身上的窟窿。

  送走刘大脚,风萧萧又听到了白凤来呼喊温让声音,虽然他们已经尽量很轻了,依旧惊动了白凤来。xiumb.com

  “凤来大娘,还是我,我在温让哥哥房里看他的书呢。”

  “是不是弄的太大声吵到你了?”

  风萧萧使劲扯着嘴角笑,笑的牙都酸了。

  “没事,我以为你离开了,听着响动还以为进贼了呢。”白凤来半支着身子连连摆手,似乎怕风萧萧误会,又加了一句:“我没有说你是贼的意思,丫头可别多想。”

  这个动作似乎耗掉了她绝大部分能量,人又虚弱的卧了下去,喘着粗气。

  “瞧我这身子,说两句话的功夫就累。”

  “你自去看书吧,再一会儿让让肯定回来了。”

  “好的凤来大娘。”风萧萧再次帮白凤来拉上了门。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

  踱步回到温让房间,随手拿了桌上摆着的竹简翻看了一番。

  竹简是新雕的,用墨水填了一遍。

  能看出字很好看,就是看不懂。

  文字不通。

  “风萧萧......”

  “嗯?”风萧萧抱着竹简转回了身,对上了一双漫天星河的双眼。

  风萧萧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嘴角。

  (。•﹃•。)

  她就是个颜狗,看见漂亮的东西就忍不住流口水多看几眼。

  “你还在。”

  “在,当然在,拖你回来这一路累死了,你还没给报酬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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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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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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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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