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是理芝的,是长姐的肚子在叫。”风萧萧好笑的揉了下小丫头的绒发,当即也觉得腹中空空,饿意袭来。

  “我们去弄点吃的。”

  风萧萧将苏理芝放下,改为牵着。

  这具身体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长的十分瘦弱,身上就那么一点点力气,抱了这一小会儿就觉得累。

  风萧萧牵着苏理芝跨屋子去了右手边的厨房。

  苏家共三间土坯房子,一间厨房两间卧房,茅草顶被风雨肆虐,处处是窟窿。

  厨房正中是个木头搭起来的简易架子,挂着一口黑乎乎锅,再旁边是个土灶台,原本该放锅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铁锅被人起走了,空空的大洞颇有些刺眼。

  “长姐,我们吃的少,这个锅够用了。”苏理芝拽了一下风萧萧的手,仰着小脸道。

  “嗯,这个锅够用了。”风萧萧点头,不再去看锅,开始在厨房里翻找了起来。

  一番查找后,她有些难受的看着手里装着半袋糠皮的布袋子。

  这个家太穷了。

  虽然接收记忆后她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但还是低估了这个家的穷困。

  整个厨房,除了这半袋子糠皮,再找不出别的东西。

  “长姐,饿了吧,我来做吧。”苏理理走了进来,轻车熟路的从风萧萧手里接过半袋子糠皮,开始做饭。wWW.ΧìǔΜЬ.CǒΜ

  风萧萧也没阻止。

  原主是个不会做饭的主儿,手艺奇差。

  但苏理理不同,厨艺极好。

  夸张点说,同是糠皮,原主做出来喂猪猪都嫌弃,苏理理做出来,就格外香。

  简直就是个天才厨娘。

  至于风萧萧,就是个普通人,能吃,也就仅限于能吃。

  “长姐,三弟和四弟这次应该要好多钱吧?”苏理理将水倒进锅里,盖上自己用棕叶编的锅盖,蹲在锅前生火。

  豆粒大小的火苗慢慢舔着柴薪,燃烧了起来。

  “嗯,确实需要很多钱。”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个伤了腿,一个伤了头,药钱就是一大笔支出。

  “你不用担心,明儿我就想法找钱去,肯定不能让咱们有事。”

  风萧萧轻松道。

  她想的很简单,面山靠水,没遇上大荒年,一般都饿不死,需要费脑子思考的便是如何挣钱。

  她没想着离开。

  倒不是显得自己能耐,非要留下来和这几个小孩子绑在一起饿死,而是她没有路引。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没有路引,出不了所在县,进不了其他的城池,最终不是被拐卖了就曝尸荒野。

  她不嫌命长。

  锅底的柴火啪的一声,爆出了响儿,苏理理半侧着身子,一半映着火光,一半藏在阴影里。

  “长姐,你以后可不能再冒冒失失了,这次得亏命大没死,以后你可得万分小心些。”

  “我...我可不想没了长姐。”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风萧萧应道,脑海中却想起了个事儿。

  原主跌落厚捱山是被一个男人推下去的。

  那男人长得粉头奶面,穿着得体有质感,不过原主不认识。

  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何要推她。

  厚捱山极高,山势有些陡峭,那人存心推原主落山就是要原主的命,如今自己替原主活着,那人会不会再来杀自己一次?

  看来之后还得防着这个男人点儿。

  苏理理手脚很快,不出一刻钟,锅里就飘出了糠皮原始的香味。

  苏理芝的肚子又咕咕的叫唤了两声。

  “哎呀,肚肚不要叫了,要乖乖的。”苏理芝拍了拍小肚子。

  “马上就能吃了。”苏理理笑着出声,已经从跛脚的碗柜里拿出五个土碗,一一盛上野菜糠皮糊糊摆放在灶台上。

  风萧萧抽动着鼻翼闻了闻,有股阳光下麦田的味道。

  “长姐,快吃吧。”苏理理递上一双筷子,风萧萧接过一瞧,好家伙,自己削的,坑坑洼洼,削得极丑。

  不过此刻也不是挑剔的时候,风萧萧将筷子在手里转了两下,放进碗里搅和了起来。

  刚出锅的野菜糊糊烫,搅一搅凉得快。

  苏理芝也拿着一双筷子欢快的搅着,嘴里高兴道:“二姐,是不是长姐醒了你心情特别的好呀,糊糊好稠啊。”

  “看,筷子都倒得慢了些。”

  风萧萧眼里一热,眼泪突然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她刚刚喝了一口。

  虽说原主和其他三人都非常认可苏理理的厨艺,但怎么弄,这也是野菜糠皮糊糊。

  糠皮粗糙割嘴,野菜发苦。

  苏理芝却在旁边因为糊糊粘稠而欢愉。

  “小妹真聪明。”苏理理夸了一声,端着自己那碗坐到两人身边。

  三小只就这样在月色下,就着火光将碗里的糊糊给吃了个干净。

  风萧萧吃完将碗收拾了,苏理理端着另外两碗送进了苏玉南和苏玉北的房间,一番收拾,三人才回到她们的房间——灵堂。

  没有继续烧东西,房间里呛人的烟熏味散了些,但风萧萧还是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地上撒满了黄色的树叶子。

  “这些树叶是干什么的?”顺了口气,风萧萧疑惑的捡起一片来,上面还被揪出了一些不规则的小孔。

  “那个...”

  “我们买不起纸钱,就用这黄黄的叶子给长姐做了些。”

  “如今用不上了,我现在扫了去。”苏理理当即转身往院子去,让风萧萧给拽住了。

  “算了,留着吧。”

  “折腾这么久都挺累的,你瞧你这煞白煞白的脸,先睡觉,天大的事儿都明日再说。”

  “好,听长姐的。”苏理理应下。

  三人来到了角落的床边,在柏枝搭的灵台斜对角。床很破,床上的被子灰扑扑的打满了补丁。

  风萧萧率先躺下,苏理芝跟着躺下,在她身边一供一拱的,苏理理躺在最外面。

  很快,苏理芝和苏理理睡了过去。

  风萧萧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她认床,可是没想到也很快睡了过去。

  而且睡的很沉。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苏理理和苏理芝都已经不在的床上了。

  伸了个懒腰,风萧萧起身去了院子。

  昨夜睡前她就想好了,白日无论如何都要进一次山,山里有肉。

  这一家子,都太缺肉了。

  个个面黄肌瘦,发育不良。

  尤其是如今家里还有两个伤病员。

  “长姐,长姐,有辆漂亮的大马车冲着咱们家来了。”

  “那么高那么高的高头大马。”

  苏理芝跑的小脸通红,连手带脚的比划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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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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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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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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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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