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旅馆的时候,他顺手在大堂口的报刊栏上拿了一份《纽约时报》。翻到艺术新闻那一版,蒙娜丽莎哭了的消息赫然在目。
栏目里各路专家们纷纷发表意见:有的认为可能是经过几百年,纸张自然老化;也有的说在跨越大西洋的漫长旅途中保管不当;或者说生不逢时环境恶劣,今年夏天正好持续不断的40度的高温。反正是各种理由,没有一条是怀疑到有人在搞破坏。
徐鸣鹤放下心来,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旁边还有一条新闻:劳埃德船钟敲响了。
该船钟于1859年从一艘在1799年沉没的“lutine”帆船上打捞上来,悬挂于劳合社承保大厅的讲坛上,用于向保险市场宣布重要消息,特别是保险公司遇到了重大的事件,需要赔偿巨额保险费的时候。
比如说泰坦尼克号沉没之后,这个钟敲过一次。
最近一次是911发生之后,这个钟也敲过一次。
当前劳埃德船钟已经处于退休状态。按照传统,这次《蒙娜丽莎》在美国的展览,卢浮宫也向保险公司投了巨额的保险。画像发生异动的消息传来,保险公司把退役的船钟拿出来,又敲了一次,表明保险公司又将支付巨额的赔偿。
有了保险公司兜底,这件事不会细查了,徐鸣鹤更加放心。
背着一人多高的旅行包,就像是穷游世界的背包客,徐鸣鹤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位于纽约布鲁克林的一个跳蚤市场。
根据艾琳给的地图,他在一个角落里面找到了摆摊的肯尼迪。见面之后就知道为什么他家衰败了。这位肯尼迪先生身材消瘦,胡子邋遢,是个瘾君子。
肯尼迪的摊位上放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都是生活用品,像什么旧衣服,还有一些小型家具,台灯之类的。看来他的确是坐吃山空,把家里乱七八糟东西都拿出来卖。
对这些西方的旧衣服旧家具什么的,徐鸣鹤也不懂,不过看来也不值什么钱。
还有一部分就稍微熟悉一点。看上去像是古董,不过不是东方的,也不是美国本土印第安人的,而是十几件玛雅的陶罐陶盘。
“这个陶盘多少钱?”wWW.ΧìǔΜЬ.CǒΜ
“1000美元。”
“太贵了。”
“那你说多少钱?”
徐鸣鹤觉得如果是真的就太便宜了,假的又太贵了。于是也不开价,就在旁边看着,偶尔问几句话。
整个市场来逛的人不少。不过肯尼迪的摊位一点都不吸引人,偶尔有人问个价钱,也是摇摇头就走了。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肯尼迪开始打哈欠了。他精神看上去本来就不太好,现在更不行了,好像都快要睡着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看到徐鸣鹤一直在旁边呆着,肯尼迪忍不住的问道。
“你有没有好一点的文物?”
“你要什么样的?”
“真正值钱的。”
“你到我家里来,我给你看看真正的宝贝。”
徐鸣鹤跟着肯尼迪到了一所公寓的一个房间。
打开房门就闻到一股臭味,抬头一看,各种衣服食物到处乱丢。桌子上放着半块披萨,像是已经有好几天了,上面飞满了苍蝇。想不到米国还有这么邋遢的地方,这肯尼迪显然是单身一个人住在此处。
肯尼迪则猛吸了几口空气,对房间里面的臭味好像是非常满意,甚至有点陶醉在里面的意思。
然后走进房间,一阵摸索,拖出一个箱子,打开后拿出一个面具出来。
徐鸣鹤认出来,这是玛雅的红皇帝面具。
“这个要多少钱?”
“你买不起。这个要10..”他想说10million。但他瘾上来了,口子已经有点不清,10说完停顿了一会,million还没说出口。
“10thousand。可以,没问题。”徐鸣鹤连忙接口。
“不,不,10million。”
“你再想想,1万美元不少了。”徐鸣鹤拉开了他的包,给他看了看里面的一叠叠的纸币。
肯尼迪想想今天早上什么东西都没买掉,而你家里的值钱的东西就只有这几样了。
他现在身上已经没钱了,再不弄点钱的话,就买不起吸的粉了。而且现在由于乌俄战争,通货膨胀极其严重,什么东西都是翻倍的在涨。不由得叹了口气:“给钱,成交。”
这是他的祖先从墨西哥战争中获得的战利品。他依依不舍的轻吻了一下红皇帝面具,递给了徐鸣鹤。
徐鸣鹤拿出了几叠纸币,数了数,把其中的一叠给了肯尼迪。
这是从银行里拿出来的新印的纸币。米国这两年放了无数的水,自然也印了很多新的钱币出来。
肯尼迪把纸币放在鼻子前,闻着上面的墨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可以走了。”肯尼迪不客气的对徐鸣鹤说。
“别急啊。咱们的生意才刚刚开始。”
“你还想要什么?快点说。”肯尼迪的状态越来越差。
“你那幅画卖不卖?”徐鸣鹤眼尖,看到了箱子里面的《蒙娜丽莎·凝视球》。
“不卖。”
徐鸣鹤挥了挥手中的纸币:“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啊。别人可不一定肯花这么多的钱买你的破玩意。”
“你叫这个破玩意?你知道这是谁的画吗?这是杰夫·昆斯画的。你知道他是谁吗?”肯尼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恢复了一点理智,突然歇斯底里的激动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谁画的,我只是觉得《蒙娜丽莎》看上去比较顺眼而已。”徐鸣鹤又举起了手中的钱。
肯尼迪想到已经到了涨价的粉,骂了一句:“卖了卖了。20million。”
“不。20thousand。”徐鸣鹤抽出了2叠纸币递了过去。
然后徐鸣鹤不客气的在他房间里面翻箱倒柜,又找到了昆斯的《兔子》,花了4万美元卖了下来。
“你这几件玛雅的陶罐也给我算了。”徐鸣鹤对已经一头躺在了沙发上的肯尼迪说。他在把玛雅的红皇帝面具,《蒙娜丽莎·凝视球》和《兔子》放进旅行包的时候,伸手又把几件玛雅的艺术品也放了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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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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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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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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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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