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不吭气,只是摆弄药箱。
楚子昔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苏游之啊?”
她没想到林风这么醋精,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林风冲她伸出手,道:“胳膊伸过来。”
楚子昔故意伸过去了左手,她知道林风肯定想先看右手。
果然,林风轻轻动了动眉毛,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轻轻拆开最外层的胶带,一点点解开缠着的纱布。
所有纱布都拆下来后,露出了里面的伤。
林风眉头紧皱,看着楚子昔的眼睛问:“小伤?”
楚子昔尴尬的笑了笑:“还好吧。”
林风看着那一道深深的血痕,简直触目惊心。
按说多大的伤林风都该见过,早已司空见惯才对。
但这伤出现在楚子昔身上,他竟无法用平常的心去看待。
他竟然觉得自己的胳膊也在痛,连带着心也微微难受起来。
“这是什么伤?”林风找到药膏,准备往上涂。
楚子昔看见那蘸了药的棉签,条件反射般往后躲了躲,道:“碎酒瓶划的。”
林风抓住她往后撤的胳膊,沉声道:“别动。”
他动作很轻,加上白湫雪这药确实不疼,楚子昔竟有些舒服的感觉。
于是她也放松了身体,看着林风给自己上药。
她可以看见林风抓着她小臂的手背,上面有清晰的青筋和血管。
她还可以看见林风低头认真上药的侧脸。
林风的神情非常认真,甚至有些紧张的感觉。
他眉心微蹙,屏息凝神。
楚子昔又看到林风轻抿的嘴唇,舌尖偶尔扫过两片薄薄的唇瓣。
她咽了咽口水,掩饰般的看了看四周。
忍不住,又去看林风时不时动一下的喉结。
林风把新的纱布换上,贴了两节胶带。
“好了,另一边。”林风终于松了口气。
他抬头,对上楚子昔那直勾勾的眼神。
林风愣了一瞬,紧跟着就看到楚子昔微红的耳垂。
“看什么呢?”林风往楚子昔身边凑了凑,“这么入迷?”
楚子昔猛然回神,她试图搪塞过去:“没……没什么,喏,换右手的吧。”
林风低头偷偷笑了笑,毫不留情拆穿道:“盯我这么久不累吗?”
林风往前凑近的时候,一股清爽的香味飘进楚子昔鼻腔。
她没忍住,使劲吸了吸,道:“这有什么累的?”
林风起身,拉着椅子坐到楚子昔右边。
“不累就接着看吧,我不介意。”
楚子昔抿嘴笑了笑。
她发现林风现在对她的挑拨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了,现在他反而能撩拨回来。
很好,孺子可教也。
右臂的伤比左臂重的多,流的血也多。
所以这边的纱布和伤口有一点粘连。
尽管林风已经非常小心了,但仍然避免不了牵扯伤口。
楚子昔“嘶”了一声,道:“痛。”
林风已经看得到伤口的样子了,果然比他想象的严重。
听到楚子昔倒吸凉气的声音,他放慢了动作:“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真的好痛,楚子昔把头埋在腿窝里,闷闷地应了声:“嗯……”
林风见她这副模样,又气又心疼。
那地痞流氓打架就爱耍阴招,跟他们打指定被阴。
终于,旧纱布完全拆了下来。
林风看着比左臂更严重的伤,一时红了眼眶。
那伤口足有十厘米长,而且有两指宽。
殷红的伤口倒映在林风漆黑的眼眸中,扎在他的心里。
“这也是酒瓶划的?”林风哑了嗓子问。
楚子昔感觉到他的异常,抬头看着他:“对。”
林风眼中竟有些涟漪,楚子昔没想到林风也这么感性。
她本以为林风怎么着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会被这点小伤触动。
可她不知道,触动林风的并不是伤。
而是受伤的她。
林风依旧是一点点上药,拿着棉签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xiumb.com
他沉闷的说:“以后别逞强了。”
楚子昔感受着小臂上传来的温度,那是林风手掌的温度。
她感觉的到,林风的手掌越来越热,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竟然还出了一丝汗。
楚子昔玩笑道:“林会长也有紧张到出手汗的时候啊?”
林风不知道她怎么笑的出来的,虽说这药不会刺激伤口,但伤口本身就很疼。
“怎么,我不是人吗?”
意思是他出汗不正常吗。
楚子昔撇撇嘴:“那我不知道。”
林风被她气笑了,他放松下来,慢慢包扎伤口。
他没意识到,这是楚子昔故意让他放松下来,才开的玩笑。
楚子昔满意的看着自己左右两边包好的纱布,夸赞道:“啧啧啧,林会长手艺不错,值得表扬。”
林风把东西收拾好,合上药箱。
林风:“就只有口头表扬吗?”
楚子昔:“那你还想怎样呢?”
林风起身把药箱放到桌子上,又走到水池旁洗了洗手。
路过桌子时,他顺手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手,又坐回到楚子昔旁边。
“回答我一个问题。”
楚子昔不知道他搞什么花样:“问。”
林风甩了甩手,道:“苏游之到底是你什么人?”
楚子昔愣了一愣,她没想到林风问这个。
“就朋友啊,还能是什么?”
林风又问道:“那我呢?”
楚子昔眼神乱了一下,把问题抛给林风:“你觉得呢?”
林风看着她慢慢红起来的耳垂,道:“至少是暧昧关系吧。”
楚子昔挠挠耳后,哼唧道:“也没有很暧昧吧?”
“没有吗?”林风突然靠近了一些,“那你耳朵怎么红了?”
楚子昔真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
当时看林风在报告厅讲台上脸红的时候,她哪儿能想到这会儿被林风看到耳朵红啊。
她下意识摸了摸耳垂,道:“怎么啦?还不允许红啦?”
林风轻轻笑了一声,道:“当然允许。”
楚子昔抱着双腿坐在床上,肚子突然“咕噜”一声。
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麻辣小鱼,想稍微垫吧垫吧。
刚摸到包装袋边边,就被林风拿走了。
“不可以吃这个,不利于伤口恢复。”
林风严肃道。
楚子昔蔫了吧唧,哭诉:“那清汤寡水有什么好吃的嘛!”
林风没收了她屋里所有的“垃圾食品”,对她说:“我给你带饭,保证比餐厅好吃。”
楚子昔双眼放光:“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可别说我讹你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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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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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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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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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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