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看着顾安宁闷闷不乐塞着饭如咽糟糠,开解道:“小姐,夫人说过没心没肺长命百岁。”
顾安宁一听就乐了,“没错,不用想这么多,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靖安王天天与我见面,我若还信不过他的人品,倒是侮辱了我一双大眼。”
小七点点头道:“距离小少爷的生辰也没几日了,我们也快离京了,小姐不如想想给小少爷送什么礼物?”
“母亲准备的嫁妆还有几个小物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说不定我们能送一份大礼。”顾安宁笃定道。
馄饨铺的对面搭了一个露天草台戏班,正在上演一出书生爱慕官家小姐的虐恋大戏,据说是根据前些日游街书生经历改变的,这京都百姓平日日子过得太悠闲,谁家的八卦都能嘴碎上两日。
这么前卫的剧情自然是引起京都百姓的围观,不过剧情还没走完三分之一就被人阻止了。
台下不知何时冒出一官家婢女带着一众侍卫对台上表演者嚷嚷道:“别演了!别演了!世风日下怎么表演如此离经叛道的剧情!”
见演出被打断,正在吃瓜的京都百姓怎肯同意,“这剧情到目前都是这小姐与书生相恋,哪儿来的伤风败俗?”
那婢女急道:“这剧情影射官家府邸,你们这戏班是不怕事吗?”
演出者中的老生急忙行礼道:“姑娘,我们这故事是借鉴了《西厢记》怎会影射官家呢?这书生与这小姐相恋后发现这小姐是个魂魄,要人命的那种,书生就死在了牡丹花下,实在不知与哪一府的故事雷同了?”
百姓一听便起哄道:“对啊!你说说你是哪一府的丫头,可是影射了你们府邸了?”
“你你你!”那婢女不敢自报府邸又有些恼怒一时无言,便带着众人讪讪而去。
看了一出大戏的顾安宁意犹未尽地目光跟随着那婢女入了戏台对面的珍味阁,二楼雅阁露出的人脸倒是有几分熟悉。
台上的大戏继续进行,人气比之前更高上几分。
顾安宁正听得认真,迎面走来一行官差,对着顾安宁道:“你是张记药铺的大夫?姓顾?”
“啊!是啊!”顾安宁一头雾水回道。
那官差听完便竖了竖刀,“那就请顾大夫堂上一叙,张记药铺出了人命事故。”
顾安宁心里一惊,“是铺里掌柜和小姐出事了?”
官差摇了摇头,“死得不是他们,你去堂上便知,有人首告你开错药方害人性命。”
顾安宁听到出了人命便有些担心,听话地跟着管家往府衙走去,不再多言。
开封府堂上,张先生和她父亲跪着,旁边站着的是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一身布衣神情十分激动。顾安宁到堂上后就很乖巧地跪在张先生身旁,身旁衙役对着堂上青天大老爷道:“顾大夫带到。”
堂下围了三圈百姓看热闹,余光扫到一个熟人也在看热闹。堂上大人浓眉大眼、朝服端正、一派严肃模样对着顾安宁问道:“你可是张记药铺的大夫,在朝阳大街上设摊头就诊?”
“回大人,是在下。”顾安宁老实道。
旁边男子突然暴怒大声道:“就是她!在朝阳大道借义诊的名义胡乱给我母亲开药方,导致我母亲意外去世!”
大人拍了下惊堂木道:“肃静!本官的话岂容你打断。”然后转头对顾安宁道:“前日有一位陶姓婆婆在你摊位就诊,晚上由你的手下送回家,你可记得?”
顾安宁有些惊愕,“我记得,那婆婆因体寒关节疼痛就诊,可是这位婆婆去世了?”
“嗯!”大人点头,随后让衙役送来一张处方道:“这处方可是你开的?”
顾安宁看着处方上的“生姜、薏仁米、松子叶等”字迹确实自己的处方道:“没错,这处方是我八月初开的。但这方子都是一般家常药材和食材,远不至于丧命啊?不知陶婆婆的死因为什么?”
堂上布衣男子突然暴躁道:“就是你这个庸医胡乱开药,我问过其他大夫,这根本称不上药方,只是一般食物和药材,所以才导致我母亲离奇身亡。”
顾安宁只觉他讲话抓不到重点,不由提高声量道:“所以,离奇身亡的原因是什么?”
又闻惊堂木声音,大人震慑道:“本官在问话,你俩准备一人领十大板再回话吗?”
见两人安静下来,大人对顾安宁道:“今日陶婆婆发现死于自己偏房,仵作正在验尸,初步是昨夜深夜去世的。他儿子在偏房内发现一张顾大夫的处方,因处方不是一般药方,便首告张记药铺。顾大夫需把与陶婆婆相关就诊详细告知官府。”
顾安宁老实点头道:“是的,大人!陶婆婆应该是八月初第一次来我摊位就诊,那时她关节疼痛、手生冻疮但是没银钱买药材,我询问过方知她是常年染布寒气过重,问她家中是否有薏仁、肉桂等驱寒食材,辅以松子叶和小茴香,内服驱寒,睡前用生姜搓手缓解疼痛。”
顾安宁顿了顿继续道:“前日是八月十六,陶婆婆第二次来就诊,我开了一副新药方,因为桃夭姑娘捐赠药物,所以此次赠与她十贴药物,都是普通驱寒的中药。盛夏八月生冻疮很少见的,听闻她居住的地方湿气重而且现在照顾小孙子,每日要手洗衣物,一直反复好不了。别的没什么特殊的了。”
“呵呵!”那男子暴怒,“不说你自己是个庸医,反而诬陷我苛待我的母亲吗?小孙子的衣物怎么洗不得,洗了就会死吗?”
大人不理会那男子叫嚣,对着身边衙役问道:“可在家中找到第二幅药方和药材?”
身边衙役回道:“在陶婆婆住的房内没有药方和药材,不过临走时这男子的老婆给了我们一张方子和几包药材说让我们一同查验下是否有毒。”
大人看过方子后让衙役递给顾安宁,顾安宁看过确认后归还。大人随即唤来一名仵作查验药方和药材,确认无碍后便退下。
大人对那男子问道:“你母亲可服用过这药材?为何会在你夫人那里?”
只见那男人支支吾吾道:“母亲听说这药材是驱寒的,就给我夫人用了,我夫人正好在月子用得到。”
顾安宁一听便气不打一处来,“医师开处方都是一人一方,坐月子的妇人怎么能用一样的方子。何况我的方子陶婆婆都未用过,为何攀咬到我头上?”
大人提声对那男子道:“我目前都没听到你母亲之死和顾大夫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你既然首告要有些凭证的。”
那男子回道:“原先的药方便是证据,这个女大夫不是真正的医师,借着义诊的名目随意给病人开处方。大人,这位自称大夫的人曾经还在朝阳大街上就诊过一名孩童,方子都没开让人家回家就算完事了,都不知那少年是否同我母亲一样离开人世了。”
小七听闻火气更大了,想直接动手被顾安宁拉下,“我家大夫的就诊都是有依据,你母亲没钱买药,我们便开了些食材代替药补。那苗族少年也是我们在南方巡诊的经验,岂容你这般诬告。”
见小七恼怒,那男子自信了一些,对着大人道:“此事真假可以请同济堂的陈大夫一问便知。大人,京都若是有人医术不正却打着医师之名义胡乱行医,今后误诊的可不止我母亲一人。”
大人思考下,便让手下传唤同济堂陈大夫。顾安宁捶了捶自己的腿,安抚了下小七和张先生。ωωω.χΙυΜЬ.Cǒm
“刑部侍郎宗大人到!”堂下衙役传话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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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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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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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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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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