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正好撞见太子和太子的一个侍卫交头接耳,还躲开了人群,鬼鬼祟祟往一个偏僻的废弃宫殿走,他就跟了上去。”
“随后他发现,太子将一个女子囚禁在了那个宫殿里,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小九并不知道那是吏部尚书的女儿,他将这件事告诉了祁方瑜。”
“那位文姑娘是一次偶然的时机对太子一见钟情,她主动约了太子,而太子并没有拒绝,之后那位文姑娘就是不是扮作宫女进宫来和太子幽会,之后就是你和他定亲,他为了争取父亲的支持,主动抛弃了那位文姑娘。”
虞子宁头靠在车厢上仔细地听着虞子骞讲着,听到后面拧了拧细眉:“这个姑娘倒也是个可怜人。”
虞子骞微抿着唇,似笑非笑:“那位文姑娘大约也不是善茬,只是不太聪明,她明着想威胁祁方阳,却被人先下手为强囚禁住了,祁方阳不敢杀她也不敢放她,就把她关在了宫里。”
想起方才退亲的事,虞子骞神色才柔和了点:“父亲母亲大概是觉得你哪怕是想退婚,心里对他还是有一丝留恋的,今日祁方阳如此撕破脸皮,父亲母亲大概很生气。”
“我总觉得皇上还是没有废太子的想法。”虞子宁白皙的指节绕着手里的绢帕。
虞子骞敲了敲她的头:“我们是快马赶路回来的,比走到京城要快不少日子,好戏还在后头呢!”
后来虞子宁怎么问,虞子骞都只是神秘地笑笑,不透露半点消息,虞子宁只能猜到和兴城大旱有关。
说了一路的话,也到相府了,虞子宁记着虞子骞不肯透露的仇,扶着桃枝的手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去找了爹娘。
虞丞相和虞夫人见她还有心思和虞子骞斗气,心下倒是宽松不少,起码没再想着太子的事。
堵在心里的石头一下子没了,虞子宁抿着唇忍不住地笑,可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今日薛千霁没来参加宴会,也不知道她听到了这个消息是什么样的,虞子宁坐在床上把玩着薛千霁送的那块玉佩。
这块玉佩的镂空很奇怪,并不是常见装饰的雕花,也瞧不出是什么文字。
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头绪来,虞子宁正打算放下玉佩休息,就听见窗子传来石子和窗框的撞击声。
有人?
虞子宁披了件外袍,把窗户的插销拉开。
今夜月明星稀,月光疏疏从浓密的树叶间漏了下来,借着这几缕月光,虞子宁看清了那个倚坐在树上、翘着桃花眼抛着石子扔她窗户的罪魁祸首。
看见虞子宁打开了窗户,薛千霁从树上一跃而下,看见他跳下来,虞子宁下意识伸手,却只接住了一捧盈盈的月光。
小姑娘披散着长发,不沾脂粉的小脸在月光下看来宛如月下仙子,唇不描而自有一股天然的丹色。
薛千霁跳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虞子宁乘着月光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微叹了口气,然后抬手遮住了虞子宁的水眸:“别这么看着我。”
虞子宁躲了一下,将他的手拿了下来:“什么?”
薛千霁摇了摇头:“没什么,今晚的宫宴好像很热闹啊?”
虞子宁得意地往前倾了倾身子,如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落了一些在身前:“那是!”
小姑娘一副求夸的得意小表情,薛千霁喉结滚了滚,揉了揉她的长发:“想要什么奖励吗?”
“还有奖励吗?我想想……”虞子宁睁大眸子歪着头看着薛千霁。
“想到了!”虞子宁抿着唇,狡黠一笑,“你去边境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这个不行。”
薛千霁的语气坚定,听起来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去冒险,你的家人也不会同意。”
虞子宁拢了拢外袍,翘着小指将飘在额前的几丝头发勾到耳后:“我的家人我可以自己去说,你了解我的,我不可能就等在京城什么都不做。”
薛千霁刚要说话又被虞子宁打断了:“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我落水而起的,论起来也是我自己的事,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不让我参与其中。”
“宁宁……”
“太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虞子宁紧抿着唇,低着头也不给薛千霁说话的机会,将窗合上锁好了。
薛千霁看着紧闭的窗,挑着长眉,然后无奈地笑了笑。
倔强的小姑娘啊!
虞子宁闭上窗就有些后悔了,之前薛千霁带着她一起调查,她以为薛千霁是懂她的。
但她依旧狠了狠心,头也不会的回到了床上。
虞子宁模模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还是被桃枝叫醒的。
“小姐,小姐!咱们养雪团的地方突然又冒出来一只小狗!”
虞子宁迷迷糊糊地挡了挡脸,她昨晚没怎么睡好,一大早就有些恹恹的。
听见桃枝的话,虞子宁还是有些无精打采的,她能猜到这应该是薛千霁送的。
这就是薛千霁昨晚说的礼物吗?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还是拒绝了她要一起去边境的那个愿望?
虽然不情不愿,虞子宁还是梳妆之后去看了那只小狗。
如果不是品种不同,这狗长得就和雪团像是双胞胎似的,浑身雪白,只有右耳上有一撮黑毛。
薛千霁送过来的小动物好像都提前调教过,都乖乖地仰着头看着她。
虞子宁将小狗抱出笼子,泄愤似的揉了揉它的头,暗骂了一声:“大坏蛋!”
“小姐您说什么?”在一旁给小狗准备食物的桃枝懵懵地回头看着虞子宁。
“没什么。”虞子宁又揉了揉小狗的头,小狗大概以为虞子宁在和它玩兴奋地舔了舔虞子宁的手。
之后薛千霁没有再来敲过虞子宁的窗,虞子宁也没主动给薛千霁写信。
不过虞子宁一天到晚沉着张脸,是人都能看出来她兴致不高,倒是惹得虞子骞时不时过来看她一回。
虞子宁没精打采地看着在院子里撒欢的、那只已经取名叫雪球的小狗,淡淡地瞥了了一眼在她这儿蹭吃蹭喝的虞子骞。
“到底有什么心事,说给哥哥听听啊!”
虞子宁撑着下巴:“如果是你要出远门,爹娘虽然会担心,但是好像还是希望你出门去历练的,我要出门大家好像都很反对。”
虞子骞指尖敲了敲桌子:“怎么,想出去玩了?”
打趣归打趣,虞子骞没有细问虞子宁话里的大家,也没有说那些什么女子应当足不出户在家的话,他将桌上的糕点往虞子宁那边推了推。
“我们都是一样的,父亲母亲也未必希望我出门,只是虞家最后终有一个人要撑起来的,这条路太苦了,我们都不希望这个人是你。宁宁,我们都希望你能够安宁无忧地长大,我也好,父亲母亲也好,都是一样的心思。”
虞子宁一点一点咬着手里的绿豆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虞子骞又给她的茶杯里倒了杯水:“如果你想出门,想成长起来,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我们都不会反对的,你只要记住,在我们这里,你的平安永远是第一位的。”
“我懂了!”
看着长大的妹妹,虞子骞勾了勾唇,垂下眸子揉了揉她的头。
妹妹长大了,也快要不需要他了。
听过虞子骞的话,虞子宁当真去找爹娘促膝长谈了一回,她没有提边境的事,只说想出去多见识见识。
虞丞相和虞夫人都不是迂腐的人,对于这个小女儿,只要她开心顺遂,其余的事他们并不想过多干涉。
只是父母大多都是不舍得与儿女分开的,毕竟是自小疼爱大的孩子,虞丞相与含着泪的虞夫人对视了一眼,看着这个已经亭亭玉立的小女儿,叹了一口气。
父母这边同意后,虞子宁打听到了薛千霁去私宅的行程,一个人带着帷帽去了薛千霁的私宅门口等着他。
薛千霁是和秦逊一块来的,两人刚说完话,薛千霁一抬头就瞧见宅子门口,无聊地已经开始跳地砖的姑娘。
秦逊屈肘撞了撞他:“下一回再说,我就先回去了!”
虞子宁低头专心地数着门口的地砖,完全没有察觉到薛千霁的接近。
“你怎么来了?”
虞子宁正好跳向一块砖上,还没站稳就听见了薛千霁的声音,就想着要回头,薛千霁连忙扶住她。
“来跟你私奔,有意见吗?”
薛千霁哭笑不得地看着还在赌气的、口无遮拦的小姑娘,将人扶稳后就推开了门:“外面不晒吗?进去说吧!”
虞子宁轻哼一声,扭头进了宅子。
“你父母同意了?”
薛千霁自然问的不是私奔,是去边境的事。
虞子宁歪着头想了想,虽然她没有明说地点,但爹娘的反应应当是都同意了。
她取下帷帽点了点头:“对呀,所以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查好了。”
“没说不带你去!”
?
“那你还送雪球给我……”
听着这个名字,薛千霁猜到应该就是那只狗:“那是另外的礼物。”
虞子宁眨了眨眼睛:“如果这样,那我岂不是陪不了雪球多久了。”
“这事没那么急,还有些事情没安排好,有些事还得和秦逊商量一下。”
说起秦逊,虞子宁记得他和薛千霁都是在边境长大的。
“秦逊也要回边境看看吗?”
薛千霁捏了捏修长的指节,摇了摇头:“他大概不怎么想回去。”
薛千霁好像不想提这件事,虞子宁也不打算细问:“对了,上一回你说杨氏的那幅画,我后来又去细看了一遍,你说的蹊跷是画上那朵苗疆特有的花吗?”
薛千霁敛起眉:“你仔细看过了?”
虞子宁点了点头:“我怕那幅画有什么不妥,把它单独收起来了,杨氏这个人你知道些什么吗?”
杨氏并不常出门,薛千霁自然是不了解的,杨氏的目的始终不明了,虞子宁有些不放心。
虞子宁决定还是应该把杨氏和蛊的事和虞子骞说一下,如果她真要出门,家里边也一定得有人防备着,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薛千霁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头:“秦逊会长留在京城,你哥哥那边也会有三皇子和九皇子帮衬着,杨氏一介妇人,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虞子宁点了点头,比起杨氏,她倒是更担心祁方阳些,虽然虞子骞还有后手,但是皇上对太子依旧还是舍不得的。
皇上身边那个江成运倒是秉公执法,把文芝和太子的事查了个一干二净,一点儿也不隐瞒地报了上去,但是这件事依旧不足以让皇上起废太子的心思,目前依旧只是禁足,清理了太子安排在吏部的人,将吏部尚书撤职了。
虽然太子阵营元气大伤,但始终是个祸患。www.xiumb.com
也不知道虞子骞到底安排了什么好戏。
虞子宁问薛千霁,薛千霁听她说虞子骞瞒着没说,就跟着也神秘地勾了勾唇:“既然你哥哥瞒着,自然有他的打算,我就不透露了。”
这两个人怎么还站到同一个阵营去了?
虞子宁没有在宅子里待太久,她最近可是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谈消遣,在外面的时间还是能短一点就短一点吧。
了解真相的人反而不会乱传,倒是不清楚的人已经编出不知多少个故事了,虞子骞出门听见了有趣了,就会和她说两嘴。
她自己听着都不觉得像是自己的故事,外人倒是津津乐道。
虞子宁带着帷帽,尽量从安静少人的路绕回相府。
回到相府,虞子宁和虞子骞说了杨氏的事,虞子宁拧着眉点了点头:“我会叫人防备着,你也小心些,那幅画你到时候拿给我,我找个隐蔽安全的地方放着。”
“好,说起来,你和薛千霁现在关系是不是挺好的,感觉你们熟了好多?”
虞子骞扫了一眼没心没肺的虞子宁:“你的信不是从我这儿递出去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虞子宁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多了一些莫名的默契,而且好像和他有关。
但是这俩人又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虞子宁也问不出个究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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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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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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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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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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