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过的教室,连着两天走后莫名又留下满地的纸屑,导致班级扣分,流动红旗轮不到班级,损坏了班级荣誉,身为值日生的她难辞其咎。
“这几天班上卫生扣分挺多,这周是谁值日?”
老张一进门,把手里的书放桌上,满脸不高兴。
宋繁枝抬头,眼神避开与老师的对视,视线微微下移,避开目光,“老师,这周的值日是我负责的。”
按理说负责教室的值日是有两个人的,她的同桌还没有回来,卫生委员应该派个人帮她的,但她没问,她也就不安排。
因此,这周的值日都是宋繁枝一个人完成。
这点值日对宋繁枝来说不是大事,只不过最近舅舅的腿伤恶化,只能坐轮椅上,表姐不在家,舅妈住在雇主家,她得回家帮舅舅做饭。
值日生的工作她都是麻利的做完,才走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连着两天检查卫生的人都说地面有很多纸屑,可她没有时间留下来等人检查完卫生。
老张摇了摇头,见是宋繁枝还有些诧异,他觉得宋繁枝不像是那种不负责的学生,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学习固然重要,但做每一件事情都要认真。”
“咱们班有奖有罚,你就写份检讨,这周要好好完成值日。”
“俗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们做任何事都要有态度。”
宋繁枝点点头,对班主任的惩罚没有任何异议。
附中是可以走读的,有少部分住宿舍,只有高三学校才会要求上晚自习。
上周,她走之前教师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谁知道学生会来检查发现班上有好多小纸屑,班上被通报批评,老张很看中班级的管理和荣誉,生气也是正常的。
“毅哥,这老张真是的,天天喊人写检讨。”
江周毅把玩着笔,没有抬头,也没应声,继续看着本全英文书。
“哎。”宋斯南凑到江周毅边上,“毅哥,这,宋同学,好像哭了?”
江周毅停住转笔的动作,眸光微抬,只瞧见面前的人耳颊红得发透,人坐得笔直,视线却一直停在课本上,半天没动,这模样,结合刚才的画面和宋斯南的脑洞,认为她哭,也是正常。
而她,也许心里确实在哭泣。
宋斯南愤愤不平,上周他们走的时候,还看到宋繁枝一个人在认真的打扫,“说真的,这宋玫瑰同学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他转过头去,见江周毅不似往日那般散漫,倒是认真的凝眉,深思……
看着前方乖巧坐下不为自己反驳的人,默默难过的人,宋斯南觉得她怪好欺负的。
忍不住戳了戳前方的宋繁枝,“宋玫瑰同学,你怎么都不反驳就接受了,这不明摆着有人欺负你吗?”
宋繁枝脊背僵了僵,半天才回神,很轻的说了句:“谢谢”。
“你没哭啊?”
宋斯南惊的问。
宋繁枝疑惑,随后秒懂,像她们这个年龄的女孩,心思敏感,被老师当众批评了肯定会觉得没有面子。
可她早就不是温室里的娇花了,暴风雨来临,她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只能蜷缩成一小团,忍着暴风袭击,乞求风雨早日过去。
宋斯南还想继续说,被江周毅冷冷的视线劝退,只好老实的闭上了嘴。
江周毅合上翻开的书,这一页他一句话没看进去,心情烦躁,抬起头看前方的女孩。
她头发规矩的扎好,柔顺的搭在肩头,手握着笔,看似很认真的在看书,手中的笔却未动分毫。
他突然觉得烦躁,心中隐隐浮现“别人凭什么可以随便欺负她?”
他冷冷的说了句“艹”,随手把书一合,发出啪的一声,便站起身,示意宋斯南让开。
宋斯南起身,不解问:“毅哥,这都快上课了,你干啥去?”
“冷静一下。”
江周毅撂下话,直接往外走。
宋斯南觉得莫名奇妙,怎么突然要冷静。
这天也不热,哪来的那么大火气。
——
课间,宋繁枝去办公室领“贫困补助申请表”回教室。
遇见,许妍然和几个女生站在门口,在讨论着“高定”这些离她很远的东西。
她并不向往这些,走到她们边上,淡淡的说了句:“借过一下,谢谢。”
其他几个女生,带着莫名的敌意,颇为嫌弃的看着了她几眼,没有打算让开。
过了会倒是许妍然开口了,“你们别挡人路。”
那几人才不情不愿的让开。
宋繁枝进去后,就在座位上坐下了。
前面一个留着学生头的乖巧女生,瞟了门口几眼,见那几人不在后,才小声的说,“宋同学,你下次遇见她们几个离她们远点。”
她犹豫了几下,又轻轻开口,“也离江神远点”。
汪乐雅周五回家忘带东西了,刚走教室外,就见许妍然靠在门边,她的几个跟班在教室里撕纸屑,扔在地上,故意害宋繁枝。
她们几人是班里出了名的“惹不起”,平时除了“周清芷”外,其他人都会避免和她们起冲突。
看到宋繁枝受欺负,她这个证人却不敢作证,她很愧疚,只敢小声的提醒她。
希望她以后别再被她们欺负了。
……
宋繁枝本来还想问问,见她说完话后,略显担忧的样子,她淡声:“谢谢。”
没有谁有义务对别人好,别人的善意都是恩赐。
翌日,江周毅手里拿着瓶牛奶姗姗来迟。
宋斯南问:“毅哥,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江周毅冷淡的瞥他一眼,“困了,你帮我看着点老张,我睡会。”
宋斯南见他不耐烦,点头:“没问题”。
——早读结束。
要交作业,课代表让最后一位同学帮忙收起来上传。
课代表见江周毅睡着,不敢吵醒江神,瞧见江神前面坐着的宋繁枝,乖巧老实,一看就是不会拒绝的人,他便让宋繁吱帮忙收作业。
他抱着叠书本到宋繁枝面前,焦急的道,“宋同学,我肚子突然有点痛,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组的作业收了吗?我急着去厕所,拜托了。”
他说完就直接跑了出去,明显是把这棘手的事交给宋繁枝,宋繁枝心里也清楚。
她叹了口,深呼吸后转身,就瞧见少年趴在桌上。
她愣了下,犹豫着要不要把江周毅叫醒。
正巧宋斯南回来了,她放轻了声问:“同学,可以叫下你同桌交作业吗?”
宋斯南笑了笑,“毅哥起床气大着呢!叫醒他估计我离住院也没多久了。”
宋繁枝试探着问:“那你可以帮忙找找他的数学卷子吗?”
“那更不行了,他这人怪癖很多,其中一个不许别人动他东西。”似乎是找到人可以吐槽了,宋斯南话匣子打开,“这一点,简直太娘们了。”
宋繁枝正想着他这话玩笑的成分有多大,便听见边上的动静。
少年揉了揉惺忪睡眼,白皙的俊脸上,多了几块红色的痕迹,黑色的头发略显凌乱,有一种邻家奶狗的感觉。
只不过一开口,疏离感便显露,他咬了咬后槽:“宋斯南,你很欠?”
吐槽被抓包,宋斯南笑着转移注意力,“这不是开个玩笑嘛,快点交卷子。”
江周毅懒得理他,他收回视线抬头,便见宋繁枝在前方打量自己,模样小心翼翼,他递出卷子,语气带着几分自我怀疑:“我很凶?”
好半天宋繁枝才回过神,立刻摇头,“没有啊!”
“那下次要交作业可以直接叫我,我不吃人。”
“哦……”xiumb.com
江周毅瞧了眼她桌上的作业本,眼眸眯了眯,问,“你是课代表还是组长啊?”
他这话风变得突然,宋繁枝连连摇头。
“那别人让你收作业你就收?”他语气不悦。
宋繁枝没说话,低下头,原来他听到了先前和课代表的对话。
“算了。”
他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继续趴着睡了。
宋繁枝拿着写着他名字的作业本,看着他的字迹,有那么一刻丧失了可以表达形容的能力,无法语言描述出此刻的心境。
就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带着昨日的露水,迎着清晨的阳光,慢慢绽放……等待她的将会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
江周毅:“南瓜,交给你一件事。”
“什么事?”宋斯南问。
江周毅简单的说了下,宋斯南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今天很困就是因为这事?”
“这倒也不是。”
江周毅实话实说,这事他本来不想管的。
但一躺下,就是前面那个小傻瓜可怜的模样,自己天人交战半天,到了凌晨两点,还是爬起来黑了学校的监控系统,找到了证据。
“毅哥,你最近良心发现还是闲的慌啊!尽做善事。”
“呵”江舟毅冷笑,“可能吧!”
**
下午打扫好卫生,宋繁枝去厕所洗了下手。
一个女生走到她面前,吱唔的说了声道歉,还对她说,这个星期的值日就由她们俩负责了。
宋繁枝随即便清楚了前因后果,“知道了。”
她是不想与别人相争,但不代表她想做冤大头。
只是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突然来和她道歉,又是谁在帮她呢?
“宋同学,我是许妍然。”许妍然穿着白色短袖校服,一脸和善的道,“我这小姐妹不懂事,这次就算她的错,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宋繁枝知道那件事不会是道歉那个女生一个人的主意。
她点点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嗯。”
待人走远,边上的几个女孩开始愤愤不平了,
“她凭什么那么冷漠,气死了。”
“谁叫人家有人撑腰呢?我们只能自认倒霉了。”
“你说什么呢?”一个女孩见许妍然脸色不好,赶紧阻止她说话。
许妍然沉着脸,“我家司机到学校门口了,我先走了。”
她确实很不爽。
今天课间的时候,宋斯南把她叫出去,直截了当的说:“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有数吧!不想丑事曝光,就给人道歉,把责任承担起来。”
她先是一懵,随即便想到了,脸色有些惨白,但她不能承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斯南对许妍然一直没什么好感,嚣张跋扈大小姐一个,这样一比暴脾气的周清芷可爱得不止一两点。
“听不懂?”他坏笑出声,“给你提个醒,周五,教室。”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许妍然然故作镇静,“你有证据吗?”
那天下午学校维修,他们这栋教学楼停电了,监控没用。这样想着也硬气了些。
“要证据吗?”宋斯南懒得和这个虚伪的女人说了,“你一定不知道对面教学楼的监控是好的吧!”
他这样一说,许妍然确实慌乱了,也知道谁有本事去盗视频,心凉了半截。
她不死心的试探,“你为什么帮她。”
“帮她的不是我。”
他觉得不过瘾,“可能是有人看你不顺眼”。
这样还不明显吗!帮宋繁枝的就是江舟毅。
那天篮球赛后,她见江周毅走了,便跟了上去,远远的就见他和宋繁枝在那有说有笑。
嫉妒就像一粒种子,发芽变成藤蔓,再慢慢的把她吞噬于黑暗中。
凭什么?她和他从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长相比那个土掉渣的宋繁枝好看不知道多少倍,他怎么就对她视而不见,转头关注一个平凡的女生。
他一定是在气自己变得有心机了,才不是看上那个丑丫头了。
她要忍住,要沉住气,不能再让他讨厌她了。
……
宋繁枝还没走到巷子门口,便听见轻佻的声音。
“回什么家,在我家待得不挺好的嘛。”
“哼~我也想待啊!可是我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就回家住一晚,明天去找你。”
孟念念亲了他一口,男人轻佻的回应着。
宋繁枝下意识的收住脚,踩住了塑料瓶,发出声响。
王启:“谁?”
说着便骂骂咧咧的要走过来。
宋繁枝很慌乱,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去。
便听见一只花猫从边上优雅的走过。
只听得宋念念道:“吓死我了,原来是只猫!”
男人也附和:“真晦气……”
两人腻歪一阵,依依不舍的道别。
宋繁枝绕过他们,在一盏晕黄的路灯下坐下;
几只飞蛾萦绕着灯火,一步一步的试探靠近,明知结局,却愿意奔赴“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的宿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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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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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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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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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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