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牢里飘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陈大人,他们的确是犯了罪,但这样的环境也太恶劣了吧。”
赵浅予一边捂着鼻子往前走,一边皱着眉头对陈季常说道。
陈季常打着呵呵,不做任何的承诺。
“公主,你不要只顾着说话,小心脚下的路。”
赵浅予斜了一眼王诜。
刚刚不还护着我嘛,怎么突然就嫌我多话了。
好吧,不说就不说吧。
一行人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他们刚刚走到那重型犯区,就见囚禁在牢房里的犯人们,一个个冲了出来。
铁门却无情地将他们困禁在里面。
他们就使劲的摇晃着铁门,一旁的衙役拿着水火棍使劲地敲打着铁门,驱赶着。
王诜伸出手来,将赵浅予轻轻拉住,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的举动很是自然,这让赵浅予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王诜没回头,却是轻声叮嘱着:“这里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不要让他们靠近你。”
赵浅予心想,这里的人和她曾经见过的,那可相差太远了,根本就谈不上可怕。
想着,就想甩开王诜的手,可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战胜爷爷说的话来。
男人对女人有一种天生的保护欲,你只有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你才能激发他对你的爱。
赵浅予浅浅一笑,柔柔软软的拽紧了王诜的手臂,将自己的身子完全的依在了王诜身上。
她正满面春风的往前走,经过的一间牢房时,牢房里那人冲了过来,一边嚷嚷着,一边就向赵浅予伸出了手。
眼看那人充满血污的手就要触到赵浅予的衣衫。
赵浅予身子往旁一闪,算是躲过了那人的袭击。
谁知道那人是变本加厉,对着赵浅予就吐起唾沫来。
王诜的身子往赵浅予那一挡,那口唾沫正好吐在了王诜的衣袖上。
“你敢对我的驸马不敬。”
赵浅予的眼睛都瞪圆了,她一转身,将身旁衙役手中的水火棍抢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朝着那人敲了下去。
那披头散发的犯人,见自己的袭击成功,正伸出两只手在那里鼓掌欢呼。
哪里想到赵浅予会一棍下来。
他惨烈的喊了起来,伸出的那只手已经红肿一片,疼得他在牢房里不停地转圈。
赵浅予把水火棍塞到那惊呆了的衙役手中,还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她拍了拍自己的手,重又柔柔软软的拽住了王诜的胳膊。
“驸马,这些人真的好凶,驸马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
赵浅予的声音柔软的像一只小猫,抬头看向王诜的眼睛晶亮一片,满满地渴求保护的模样。
要不是王诜亲眼目睹那个凶犯疼的鬼哭狼嚎,他差一点就相信了眼前这柔弱小女子的话。
“公主,你还需要我保护吗?”
王诜苦笑着,他听到自己声音里的无可奈何。
“那是当然,你看这些男人的眼睛,一个个色眯眯的看着我,你是我的驸马爷,自然得帮我挡住这些目光了。”
王诜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原来赵浅予说的保护是这样一种保护呀。
“公主,我们到了。”
陈季常轻声地提醒着。
赵浅予马上就甩开了王诜,大跨步地走了过去。
等到狱卒将牢房门打开,她又猫着身子灵巧的闪了进去。
三个男人看的有点发蒙,却听得赵浅予干脆利落的声音:
“你们仨先去别的地方转转,半个时辰后再来找我。”
三个男人这次是真的懵了。
去别的地方转转?
亲爱的长公主,你以为你现在呆着的是御街吗?
还有,谁敢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不要说半个时辰,就是半秒钟都不敢呀。
不过他们三个更不敢猫着身子进去。
赵浅予正嫌弃地的朝他们挥手,让他们快走呢。
进退两难的他们,只能乖乖的往后退,找了一个最适宜的距离,呆呆傻傻的站着。
赵浅予一走进牢房,那两个渔夫就站了起来。
赵浅予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这两个人。
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看起来还很清秀。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眸子里是纯净的,没有一丝杀人犯的狠毒之色。
“是不是俺娘派来的?”个子大一点的男孩怯怯的问,眼里却放着被惊艳了的光。
赵浅予一脸的疑惑。
两个男孩眼中的光却越来越亮。
“哥,娘对我们真好啊,哥,你要加把劲啊,我去给你看着,李家有没有后就要看你的了。”
赵浅予是越听越迷糊了。
谁知道那高个的男孩已经朝她走来,然后向她伸了手,就要去扯她的衣服。
赵浅予瞬间明白了。
这两个男孩让人送信给他们的娘亲。
让他们的娘亲送来了一个接种的姑娘。
赵浅予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么荒唐的事,又羞又气,一时竟呆在那里,忘记了去躲闪。m.xiumb.com
眼看着那高个男孩子的手就要扯开赵浅予的裙衫,却听得一声大吼:“住手。”
站在牢房外的王诜顾不得什么,已冲过来一脚将牢房门给踹开,然后整个人龙卷风一般,将两个男孩卷起,扔上了天空。
接连两下身体砰砰落地的声音将呆立在那里的赵浅予惊醒了。
她缓缓地转过身,看到了王诜那紧张的脸。
赵浅予什么话也没说,朝着王诜就扑了过去。
“没事了,我在呢。”
王诜将赵浅予紧紧搂在怀里,安慰着。
“驸马,驸马。”
赵浅予只感觉到心跳在加速,眼泪已经滚了出来。
苏轼和陈季常也已奔了过来。
几个狱卒将被摔的头昏脑胀的兄弟俩捆绑了起来。
一顿乱踢,将他们踢跪在赵浅予的面前。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弟弟。”
当哥哥的哭喊着:“我们给了银子,他们说会带信给俺娘,让俺娘送人来接种。”
“真的,真的,我们只是以为,她,她是我娘送来的女人呢!”
当弟弟的吓得面无人色,却依然结结巴巴地帮着哥哥辩护。
“混账东西,什么接种不接种,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当朝长公主,是皇上最爱的妹妹。”
陈季常气得直发抖。
“得罪了公主,不要说你们俩的头,再加上你娘,你姐,你们全家人的头都不够。”
两个男孩子瞬时傻在那里。
突然间两个人一起跪倒在地上。
“我们该死,我们冒犯了长公主,求长公主赐我们死刑,求长公主不要怪罪我们的娘,不要杀我们的家人啊。”
他们一边祈求着,一边使劲的磕着头。
很快,牢房的枯草上全是鲜红的血。
“算了,”赵浅予拉着王诜的衣袖,抬起头,看着王诜:“驸马,他们还只是孩子,我们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好不好?”
王诜惊讶地看着她,终于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来,对着两个男孩说道:“公主说了,念你们有孝心,就不怪责你俩刚刚的鲁莽了。”
两个男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相互望了一眼,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对着赵浅予又磕起头来。
“好了,我还有正事要问你们呢。”
赵浅予朝着门外的狱卒喊了一声:“拿几张凳子来,我要问话。”
她已经松开了王诜的手,虽然脸上还有着泪痕,可刚刚说话的那语气平静得让三个男人都傻在了那里。
三人对视了一眼,读出了彼此眼里的话语。
这哪里像一个刚受过惊吓的女人啊?这哪里还是那个柔弱的长公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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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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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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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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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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