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安轻叹一声,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浓浓的遗憾之色。
“嗯,明日此时我带你回宗。”
话音落下,白衣女子已经消失无影。
…………
曙光破晓,朝阳初升。
这一日,还是来了。
平安城内万家闭户,商号歇业,宽阔的街道冷冷清清。
偶有婴儿啼哭之声久久不绝。
城中一片凄冷。
而在城墙之上,烽火飘飘。
两千守卫枕戈以待。数百架大型弓弩蓄势待发。
陈富贵今日出奇的没有穿金戴银。
黑色铠甲配上一把战刀,竟然将他肥硕的身躯衬托出一份独特的气势。
此时他正紧张的望向城外,身后的一众将士也都神色肃穆。
不远处,一张青竹摇椅上,陈安军正无比淡然的嗑着瓜子。
晒着太阳眯着小眼好不惬意,就像一个无聊的看客。
“报!”
“敌军还有半个时辰到达城外,是否需要派人阻击延误。”
一名前哨士兵突然传来消息。
“不急,再等他们半个时辰。”
开口的不是太守大人陈富贵而是优哉游哉的陈君安。
“儿啊,你到底有何锦囊妙计,要……要不先给老爹我透个底?”
陈富贵已经开始慌张,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啐……”
“时机未到。”
陈君安摆了摆手,吐出一口瓜子壳。
“敌军都要到城外了,时机还没到?你不会坑老子吧。”
陈富贵满脸的不相信。
“你急个毛线,坐下来吃点瓜子它不香吗?”
陈君安拍了拍边上另外一张摇椅示意他老爹坐下。
“老子怀疑你个龟儿子就是来看热闹的。”
陈富贵骂骂咧咧的转过头不再看他。
他怕敌军还没杀到自己就先被气死了。
哒哒……哒哒……
呼…呼……
忽然间,有战马踏蹄万军高呼之声由远及近。
“弓箭手准备!”
“强弩准备!”
“投石器准备!”
城卫军统领立即发出指令,所有将士皆都严阵以待。
“来的好!”
陈君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众将士:“……”
陈富贵:“……”
“你能搞定?”
“不能。”
陈君安一咧嘴又坐了下去。m.χIùmЬ.CǒM
“卧槽!”
陈富贵仰天怒吼,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说好的锦囊妙计呢,说好的时机呢,都踏马是骗人的。
还好他早就打包好了两份行李。
到时候要真的事不可为,也只能带着这个不孝儿子溜之大吉了。
“他们来了。”
果然,不远处顿时黄尘滚滚,黑骑大军声威震天已经兵临城下。
目之所及,乌央乌央的一片全是敌军将士。
哗……
“吾乃定北王之子杨修,还请陈太守打开城门,降者不杀!”
大军阵前白马之上,一名身穿银灰铠甲的年轻首领猛然大喝。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
随即数万士兵振臂高呼。
光这气势就已让平安城的守城士兵胆寒了。
城墙之上众人大惊,敌我悬殊太大,又无援军相助,这是必败之局啊。
“怎……怎么办?”
陈富贵满脸惊恐,双腿已经有些颤抖了。
“我的儿啊,你可别吃了,全城将士百姓可都指着你啊。”
“你那妙计现在该亮出来了吧,不然可就没机会了。”
他的心里似乎还抱着一丝侥幸。
“放心,你就看我干他就完了。”
陈君安不疾不徐缓缓起身。
仔细的整了整衣衫,抖下身上的瓜子壳而后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中潇洒转身。
“吾乃陈太守之子陈君安,给我个投降的理由!”
谁还没个爹了,谁还不是个儿啊。
陈君安一脸淡然,同样的高声大喝,气势凛然。
只不过城墙之上的众人并没看到他的右眼正朝着杨修眨个不停。
“国君杨乾昏庸无能,荒淫无度。”
“外不敢御强敌,内不能安百姓,朝堂上百官阿谀奉承,私下里贪污腐朽。如此王朝要之何用,如此君主当废!”
城门外,杨修义正言辞痛斥当今君主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如此看来,定北王造反倒成了替天行道,替百姓谋福利咯?”
陈君安顺势一问,不像责难,倒像是在给对方宣扬正义的机会。
“我父王深知民众疾苦,他日推翻旧主,必定善待百姓!”
杨修信誓旦旦,高昂的声音极其蛊惑人心。
黑骑大军在他的一番动人演说下群情激奋,不知不觉间气势再次大震。
一个个士兵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
这要是现在攻城,必定势如破竹。
反观城墙上的守城士兵,一个个竟露出犹疑之色。
要是再让杨修讲上两句怕是要直接放下武器就地躺平了。
陈富贵跟身边几名城中将领面面相觑。
这踏马不对劲啊,整个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大动作啊。
少爷今儿不会是嗑瓜子把脑子嗑坏了吧。
“少爷,要不…你还是别说话了?”
守卫统领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小声劝阻。
“哼,说得比唱的好听,我若打开城门,你们这如狼似虎的大军还不烧杀抢掠戕害我平安城内的无辜百姓?”
陈君安却不为所动,摆了摆手继续大声历喝。
星星之火已经点燃,正是推波助澜的好时机。
他巴不得再添几把干柴直接烧到所有将士的心坎里去。
正如杨修所说,当今大荒王朝君主杨乾不仅昏庸荒淫更是一名暴君。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便是最真实的写照。
平安城若非有陈君安治理,怕是早就怨声载道陷入水深火热了。
而他与定北王之子杨修神交已久,因此这一出双簧戏也算是早有预谋。
“我黑骑大军军纪严明,从不干那等粗劣之事,所过十州之地,百姓无不拍手称道。”
杨修洪亮之音传遍整个城楼。
“如此说来,这定北王的黑骑大军还真是一支正义之师。”
“要是这样的话,我平安城大门敞开欢迎之至啊!哈哈哈!”
陈君安突然放声大笑,那叫一个热情。
一个慷慨激昂的陈词演说,一个推波助澜循循善诱。
此时的平安城守卫们已经被成功洗脑。
不等陈君安招呼就已经自觉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只有陈富贵几人一脸懵逼,当场傻眼。
这特么就完了?
“老爹,咱就降了吧,晚上再摆两桌庆祝庆祝?”
陈君安回过头笑嘻嘻的看着陈富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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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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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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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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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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