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记得当年见你们时,还是毛头小子,如今却已有成就了。老人点点头,略微收敛自己的笑容。
小小成就,不值一提。老道士摇头说,语气谦虚:倒是前辈几十年过去,依然风采依旧。
呵呵,当年木讷的小子,如今倒是会说话。老人笑了两声:不过,今天来这,怕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前辈慧眼如炬。老道士拱手微微弯腰施了个礼:我欲杀一人,但为天尸三脉阻拦。今日前来,是想请老前辈出山相助。
随后,老道从袖子里掏出那根百年老参和两罐农家粮酒放在地上。
椅子上的老人目不斜视,只笑呵呵地看着老道士:的确变了,木头如今也成大鹰了,啊,哈哈……
不过……老人止住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饮一口后说:如今师父年事已高,不再过问世事。而我年纪也不小了,自当多为师父尽孝道,这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面对如此直接的拒绝,老道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退后一步,扯着我的袖子把我推了出来:他是九荒一脉的传人。
哦?老人的眼睛看向我,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你是九荒这一代的传人?
虽然老人很和蔼,始终笑眯眯的,但不知为什么,我见他比见老道还怕。老道微微扯动我的袖子,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硬着头皮说:老人家好,我是九荒一脉的。
呵呵……老人笑起来:当年与你爷爷见过一面,若不是他,我和师父当年都危险了。
我爷爷……我顿时惊愕,眼前这位老人和躺椅上的奇人,认识我爷爷?而且看他那意思,我爷爷当年还救过他们俩。
这事很久远,发生在几十年前,那时连你母亲都尚未出世。以你爷爷那怪脾气,想来也不会告诉你这些。老人说。
他这句话,比之前更令我惊诧。
因为他有一句话是:几十年前,那时连你母亲都尚未出世。
这话的意思,我爷爷的下一代,是我母亲,而不是我父亲!?
我一直以为家族三代单传,都是男丁。爷爷和父亲从未解释过这个,母亲的身份和事情,他们少有提及。尤其是爷爷,每次提到母亲都大发雷霆,到最后,母亲的事已成为家里的禁忌话题。
可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老人竟然说,母亲才是九荒的血脉。而且,原本普通的爷爷在他口中,竟成了高人。
我之前就觉得,九荒一脉潜藏着很多秘密。我这一家都神神秘秘的,对很多人都出奇的在乎,像着了魔一样。
现在从老人口中得悉了旧事,我更觉得,家里有太多我不了解的秘辛。
或许等福才的事完了,我该回老家看看。
正当我思索家中的事,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既然九荒一脉的传人来了,这事暂且放下,容我考虑一下。念喜啊,你招呼他们吧。
我抬头看,原来是一直卧在摇椅上的那位老人开口了。他虽没有睁眼,但说话间一种无形的威势,让人忍不住敬畏。
被他唤作念喜的,是帮我们开门的男人。他笑了一声,摆手冲我们虚引一下:两位随我先去客房休息吧。
老道点点头,拉着我一块去了。动作干脆利索,或许他明白,在这两人面前就算说再多话也没用。人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我们三人顺着廊道走没多久,那人便打开一扇门,笑着说:这就是客房了,你们可以随意,缺什么知会我一声。
老道一步迈了进去,而我则捂着肚子蹭到那人旁边,问:那个……呃,念喜……
念喜是我的小名,这是师公取的。他笑了起来:我名叫宗胥,杨宗胥。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就喊我一声杨哥。
呃,杨哥……你们这厕所在哪啊?我讪笑一声问,原来念喜是小名,难怪听着那么别扭。
杨宗胥指着廊道的尽头:那里就是了,纸很多,不过是蹲坑,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没事,只要能用就好。我捂着肚子冲他笑一声,迈开步子就往厕所跑。也不知是刚才的小吃不干净,还是天天在山上吃油腻的东西,猛地吃上清淡东西胃口不适,这会肚子跟翻江倒海似的。
这里的厕所不算大,用水泥砌成的蹲坑,墙上有一个塑料盒,里面放着一卷纸。我在里面蹲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出来,差点把腿都蹲麻了。
出来后,感觉浑身都是难闻的味道。
这时,我听到有人在说:哎,小伙子,小伙子……
我转头一看,是坐在木椅上的那位老人在冲我笑。
这是连老道士都尊敬的奇人,我虽然会一点九荒道法,初步身具道力,可对这样的人来说,恐怕连幼儿都不如。
因此,见那位老人家喊,我连忙快步跑过去:老人家,您喊我?
呵呵,不必如此拘谨,论起辈分,我比你爷爷还小点,当我是你伯父便好。老人家和气的笑言。
呃……伯父好……我有些结巴的说。
呵呵呵……老人家又笑起来:看把你紧张的。来来来,这有把椅子,坐下来咱们聊聊。
老人家说着就要去拿椅子,我哪敢让他动手,赶紧搬过来一屁股坐上去。见我坐下来,老人家这才笑着说:看你这样貌,和我跟师父那时候也差不多一般大,哈哈,是不是啊师父。
他说着转头去看摇椅上的老人,不过这话如泥牛入海,没得到半丝回应。老人家笑一声,转过头来看我:不过你比我当年聪明多了,起点也高,毕竟是九荒一脉的传人。
其实,我只能算个普通人而已,跟老道……呃,跟那位前辈出来的时候,我连自己是九荒一脉的都不知道。我老老实实的说。
哦?老人家眉毛一挑:你爷爷没告诉过你这些事?
没有。
这老头,想什么呢,比我师父还怪。老人家皱着眉头说。www.xiumb.com
哼。身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老人家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师父你老人家真睡着了呢。
摇椅上的老人只哼一声后,没再发出声响。而木椅上的老人家却拍着大腿哈哈大笑,我在旁边这叫一个抽啊,到底是跟着笑呢?还是不笑呢?笑吧,有点不尊重老前辈,不笑吧,有点不随主人的意……死去好了。
老人家笑了一阵就停下来:哈哈,没吓着你吧……
没,没……吓着……了……吗?
我一时紧张,连话都说不全了,一句话出去,顿觉半张脸都在发烧。
老人又哈哈大笑几声,说:不错不错,比你爷爷脾气好多了,哈哈,当年见他的时候,整天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他钱似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爷爷脾气再古怪,也不会连传承都敢断吧。九荒一脉名动千古,以他那老古董一般的性子,肯定不敢。
这个我也不清楚。说起爷爷的事,我的话就顺了很多:爷爷过世的时候,父亲把很多东西都烧了,也没告诉过我与九荒有关的事。
哦!?都烧了?老人家眉头立刻皱起来:一本都没留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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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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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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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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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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