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斑蟒的生命力极其顽强,虽然浑身破烂的不成样子,血流成河,却依然不死。老道士等了一会,像发现了什么,走到自己钻出来时的那个血洞,探手扒拉着。
我看着恶心的想吐,真亏他能干的出来。
这样扒拉人家,不疼死也脸红羞死了。不过,红斑蟒是条巨蟒,脸红也看不出来,因为它全身都红。老道士的动作,似乎没让它有什么特别感觉,或许这个大家伙已经到最后的时刻了。
这时,老道士把被血染红的手臂探回来,一脸异色地说:原来已经有了蛇丹,快要化蛟成精,可惜了。
这句话我倒十分明白,意思眼前的这条红斑蟒,已经快成妖怪了。
若无你灵血相助,我很难破开它的肚腹。老道士一脸惋惜地说:可惜了,如今天地间难有一条大蛟。倘若没有今日,再过二三百年……
的确挺可惜的,我以前经常搜关于龙啊蛟啊一类的奇闻怪事,大多是模糊的照片,又或是含糊其辞,难辨真伪的消息。可如今,却连这种消息都极少见了。
眼前这条红斑蟒,按老道士所说,再有两三百年的功夫,就能化作一条真正的蛟龙了。这是中华瑰宝,是真正可考研古代龙神话起源的活例。现在,却奄奄一息躺在我们面前,难怪连老道士都忍不住懊悔顿足。
若不是为了防止两面受敌,我也不会用如此爆裂的手段,唉……老道士再叹一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老道士很认真地想着,而我,则看着红斑蟒横陈的巨大身躯,想象它一旦化蛟会是什么模样。
这时,老道士忽然说:有了。我可以熔炼古兽之法,将它魂魄融入蟒丹内。以蟒丹精气,破而后立,再次降生。这样的话,虽几百年道行毁于一旦,却可重生,日后化蛟机会更大。
这么好,那还等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重生后它顶多算一条小蛇。倘若被其他野兽吞吃就可惜了。老道士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我的。
我有点冒汗,下意识地问:然后呢?
老道士拍拍巨大的红斑蟒身躯:所以你要负责把它养大。琇書蛧
我看看盘起来足足能绕我家三圈的红斑蟒……这玩意要想养这么大,要多久?时间不是问题,问题是它吃什么?蛇蟒一类的都不吃肉吧?是不是都吃树叶啊,青草啊,是不是把它当羊放就能长这么大啊!
如果它是吃肉的……我盘算着,是不是可以把老道士那块金砖卖了。还有,万一真长大了怎么办?在有人的地方养肯定不行,第二天不是把它毙了就是把我和它一块毙了。
这样看来……这个死老道士,难道打算把我拴在五行道观那?
那绝对是个养蛇的好地方,自然生态,一点也没被破坏。鸟兽众多,红斑蟒吃撑死恐怕也吃不完。
你不答应就算了,但刚才你让我为它逆天改命。倘若它因你不愿为善被鸟兽吃了,要损阴德,折阳寿。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老狐狸!
你不是说逆天改命会遭天谴吗?我问。
以它几百年的道行破而后立,这份天谴自会消散。但你不愿为善,天都要记住。
我突然发现,老道士看似善良忠厚,但所行所言,全都是坑爹的玩意!
算了,养就养吧。宠物我养的多了,狗啊猫啊鸟啊人啊,就是没养过蛇。
见我点头答应,老道士拿过司刀,再次一手探进红斑蟒的血洞里,在我恶心的眼神中,把一颗血红色的蟒丹掏出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的蟒丹,浑圆,微微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如果不是老道士那一手碎血肉渣,倒很有卖相。
掏出蟒丹后,红斑蟒身子微微抖动一下,再无声息。老道士取了我一点血,凭空画出一道血符,一掌印在红斑蟒的躯壳上。
天地五行,幽冥掌轮回。请十殿轮转王,辨善恶,定是非!上清法喻急急如律令!
与长平古战场不同,这次没有出现轮转王的身影,只是一道微风自蟒丹和红斑蟒躯壳上吹过。一阵风过去,蟒丹似乎微微缩小了一点,老道士将蟒丹放在司刀上,右手画出空符:魂魄尽出,幽冥之路,辨明是非转轮回。魂灵归位!
蟒丹上的血光化作一缕通道,细小的像根筷子。我隐约看到,有条蛇一样的东西,顺着血光钻进蟒丹里去了。
这之后,老道士又做了一些手段,大多是帮忙巩固魂魄。把蟒丹交给我后,老道士说:这东西以你血为引,所以与你血脉相连,倒不算坏事。魂魄归位后,需几天功夫能破壳而出,你多看着,待它重生出世后,喂几滴灵血以助魂灵。
我自然依言答应下来,此时的红斑蟒已死,新生的将不复从前。眼前这巨大躯壳,毫无用处,老道士也不忍心它暴尸荒野,索性一把灵火烧了干净,又以风将骨灰送进了潭中。
两具被行尸脉抛弃的半截行尸,也让老道士一把火烧了。这东西本就是邪物,真火燃起,很快就化作黑烟消散。
做完这一切后,我们才打算回五行观。虽然以我的灵血施法爆开红斑蟒的肚腹出来,可老道士依然被已初生的妖毒染了身子,必须回去以五行灵火锻伐己身。
回去的时候,我和老道士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几幅残缺的壁画。因为我们都想到了,这几幅壁画,肯定和那口棺材有关。严格来说,是与棺材中所葬的人有关。
悬棺而葬,这是一些地方的特殊风俗,自很久远的时代就流传下来了。传说,悬棺不沾尘土,不惹风尘,不上天,不落地。在无数年后,是有可能让棺中主人重获新生的。
这只是一种传说,或许我们所猜想的那位古代大人物,也是为了这种飘渺的传说。只是,壁画上的内容,与棺木毫无关系,让人琢磨不透。
回到五行道观后,老道士房门紧锁,开始治疗伤势,驱散妖毒。
而我,每天就吃着包子吃着肉,看太阳出来,看太阳落下;看下雨;看天晴;看着鸟飞来飞去,再看着一日三餐都是包子和肉的凄惨模样。
老道士一闭门就是七八天,而我无聊的时候,就把红色的蟒丹掏出来把玩。这东西跟珠子似的,透亮透亮,在夜中又会自然的散发出朦胧红光。
我每天夜里都把它放床头,没事就念叨:你晚点出来吧,你晚点出来吧,你晚点出来吧……念着念着我就睡着了,跟数星星似的。
有时候还会做梦,长大的红斑蟒跟我抢肉吃,抢不过就一口把我吃了,吓出一身冷汗。
被噩梦吓醒的我,干脆把它当锻炼手指的珠子,没事就在手里转来转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转的也多了,在老道士闭关的第五天凌晨,我感觉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冰凉凉的,在身上滚来滚去很是舒服。
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一条长有手指一般,通体粉红,只有额头带一点绿斑的小蛇,正盯着椭圆状,漆黑如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我。
见我醒来,它小嘴一张,吐出几乎不可见的信子,顺着我胸口就往脸上爬过来了。
我这叫一个惊啊,吓的嗷叽一声坐起来。
小东西跟棍子似的,顺着我胸口咕噜噜滚下来去。落到我四角裤上,它仿似滚的有点糊涂了,蜿蜒着身子往我对面爬啊爬啊。爬了一会似乎才想起来我在另一边,这才转过身来,十分欢快地又往我胸口爬来。
我哪经得起这种吓,蛇这玩意不怕的人也就算了,怕的人能吓死。更何况,这玩意还在你身上跑来跑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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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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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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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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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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