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老道士带着我直接去了福才的屋子。
屋里依然一片漆黑,我听到福才和我们打招呼:“这么早就来了。”
老道士嗯了一声,对我说:“不要出声,可以随便坐,但不要乱动。看着你的手表,十一点的时候,屏住呼吸等金尸出去。”
我点点头,但随即想起来,这么黑的屋子,他根本看不到我。
在无聊中度过三个半小时的时间,熬人到极点。我不知道自己的手表准不准,但指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我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这个时候,我听到一声沉闷的呵气声。
金尸!
除了这怪异的呵气声外,还有一声声类似念咒的声音,估计那是福才。
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呵气声离我越来越近,我下意识的把手脚都缩在身旁,眼睛睁大了想看清前面。
只是,前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原本还有些光亮的房门猛地一暗,我看过去,正见到一个约一米九左右,雄壮无比的身躯,把门口挡了一大半。
那身躯与常人无异,但借着月色,却能看到一丝微弱的泛光。
这就是金尸吗?
没等我看清楚,这具金尸便迈开沉重的步子向外走去。它每一步落下,我都感觉地面像在颤抖,由此可见,金尸的力量之强,当真无与伦比。难怪老道士说,正面对抗,没人是金尸的对手。
只是,不知道老道士和福才所谓的治住是怎么治的,难道那不是正面对抗?
加上老道士上次回来后,衣袖被金尸撕下来一片,以此看来,那老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在金尸离开房间后,福才也跟着出去了。
我看到他手里抓着一根长长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一边走还一边弯腰在地上撒东西。
没多久,外面就响起金尸震天的嘶吼声。此时我距离它更近,听到的也更加清晰。愈发觉得,这种炼尸而成的怪物强大无比。
“可以呼吸了。”老道士的声音响起。
我这才想起来,老道士一直在我旁边没动。
张口吐出憋很久的一口气,又连续几次深呼吸后,才觉得身上又充满了活力。
“刚才那就是金尸?”我问。
老道士嗯了一声,说:“子时到了,你在门口站着别动。”
我依言站在门口,远远的,看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四处跑动的那个估计是福才,而站着不动的则是金尸。
即便隔得很远,依然能感受到金尸身上那股凶煞之气。
老道士说,金尸子时出来是吸收天地精气的,我原本以为可以像电视里那样看到一股粗壮的气柱自天上贯穿而来,可现在看来,所谓吸收精气,普通人是看不到的。或许老道人能看到,不是说修道的人都能开天眼吗。
这时,我听到老道士说:“把衣服脱掉。”
“啊?”
“快点,不然时间不够了。”老道士的语气出奇的严厉。
我不由自主听从他的吩咐,迅速脱掉身上的衣服。
“内裤也脱了!”老道士说。
有种想死的感觉:“这里不会有女人吧?”
“再废话就把你扔金尸面前去。”老道士说。
这老道士,还真够狠的。我一边暗骂,一边快速脱掉自己唯一的遮羞布。琇書網
见我衣服脱完,老道士开始在我身上抹东西。那东西是液体,有些温热,估计是我的血。不过这血都放出来半天了怎么还是热的,难道一直放炉子上温着?
随着身上涂抹的血液越来越多,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什么味?”我说。
能让你保命的味。老道士说:“胳膊抬起来。”
我觉得自己就像在洗澡,而老道士是一个搓澡工,只是,这个搓澡工服务态度忒差了。
大概两分钟左右,我浑身上下包括最隐私的地方和脚底板,都被涂上了东西。
老道士抹完最后一处后,说:“去吧,司刀在铜甲尸头上,拿的时候一定要稳,不要碰着它。”
“这就去了?我有些担心,光靠血来防护,是不是不靠谱啊。要不要再抹点黑狗血什么的?”
答案是我差点被老道士一脚踹屁股上。
按照老道士的嘱咐,我快速向着铜甲尸方向跑去,也许是为了不打扰我,福才老早就躲开了。等我进去差不多五十米范围,已经不见他的影子。
我不知道五十米到底有多远,但估摸着差不多,就开始闭气了。
二十米倒是好算,有个差不多就行。
隔着二十米,我不敢多看,只记得自己闭气时间不能算很长,时间宝贵。
放缓了脚步,慢慢地向金尸接近,二十米的距离,我觉得自己像在走两公里。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金尸的样子在我眼中也越来越清晰。
我一直走在它的背后,所以也只能看到背影。但即便是背影,依然给我喘不过气的沉重感。
高大的金尸身上只裹着简单的布条,雄壮的身躯赤裸裸的暴漏在月光下。我不知道所谓金尸是不是与其肤色有关,但在月光的照耀下,它身上的确泛着一层金色。
这是犹如钢铁巨人般的怪物,人为制造,却很难控制的杀人机器。如果它发了疯,连福才这个本命炼尸人也扛不住。
此时,我距离金尸已经不到两米。
我看到,在它头顶漂浮着一把刀,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司刀,可沟通阴阳幽冥,让金尸更快成长。
此时,这把司刀以一种我难以理解的方式,悬浮在金尸的头上。我甚至可以看到,在司刀上,透着明亮的光彩。
这种温润的光彩,在黑夜中却像灯泡一样。
走到金尸的身后,我屏住呼吸,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散发着凶气的金尸。太高大了,太威猛了,这玩意不会突然转身吧?
呼吸已经有些憋了,我不敢再迟疑,小心翼翼地伸手,把司刀握住,又慢慢缩回来。
在我握住司刀的时候,金尸身子轻微抖动一下。它这一抖不要紧,我的手也跟着吓的一颤,一下碰到铜甲尸的头发上。
也不知道这尸体怎么炼的,头发跟钢丝似的。
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如果有意外,肯定不是好事。
老道士教我的蛇缠法,根本没练几次,看金尸那雄壮的模样,恐怕一巴掌就能把我拍死。
我拿着司刀,慢慢的往后退,铜甲尸一直仰着脖子,似乎是在吸食天地精气。司刀只是让它抖了一下,没有别的反应。
看来老道士说的没错,这活有惊无险。
在退出二十米范围外,我已经快憋不住气了,感觉脑子都有些想炸开,赶紧转身往回跑。
跑了一会,估摸着超过五十米了,甚至能看到老道士在门口站着的身影后,我才敢张口喘气。
可这一张嘴,我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我清楚地闻到一股腥臭气息,这和我第一天来的时候,被金尸喷在脸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遭了,难道我还没跑出五十米外?
与此同时,我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震天嘶吼声,转头一看,魂魄都要吓飞了。
巨大的金尸,此时竟然不知何时面对着我。
像在宣布攻击一样,金尸仰天嘶吼一声,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像我扑来。
我吓的狂叫一声,撒开腿就跑。
“老道士,救命啊!救命啊!我大叫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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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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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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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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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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