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时候马叔的岁数也大了,再过几年,恐怕都爬不动山了。
我们告别了观主,离开了这座有趣的道观,开始向下一站出发。
接下来,就该去看紫虚道长,还有张文文了。
只是不知道,当我们见面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呢?
这一路上,马叔在前方带路,我们也不知道是要去哪,只能跟着,也不敢问。
因为马叔的心思都不知道飞哪去了,总是心不在焉的,问他什么也白问。
其实不光是马叔,我也差不多,也是心不在焉,或者说魂不守舍,因为马叔见到紫虚道长的同时,也意味着我会见到张文文。
数年没见,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会不会已经把我忘了?
只有马云峰没心没肺,无牵无挂,还一直笑话我们,说你们一个见老情人,一个见小情人,我这个电灯泡跟着是不是不太好呀?哎呀呀,这见了面之后,有人的眼泪窝子又要放水啦。
这小子实在是聒噪,我和马叔异口同声的说:你闭嘴!
马云峰一捂嘴,不过消停了没有几分钟,又欠欠地问了一句。
“马叔,咱们这趟来终南山,你有没有提前跟紫虚道长打招呼呀,万一她不在山上咋办?”
马叔闻言,半天没吭声,沉默了一会才长叹口气,对我们说道。
“唉,其实有个事我一直没跟你们说,紫虚道长,她生病了,我这次来终南山,其实就是看她的。”
一听这话,我不由紧张起来,问道:“既然紫虚道长生病了,你咋不早说,咱们还去玄真观干嘛啊,直接去看她啊,这不耽误功夫么?”
马叔摇摇头:“去早了也没用,她去外地的医院检查身体了,说是今天才回来,所以……”
马云峰这时候插了一句:“马叔,紫虚道长得的什么病啊,怎么听起来感觉有点严重?”
马叔看了他一眼,又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她不肯跟我说,但是直觉告诉我,恐怕……不是什么好病。”
听到这句话,我们都惊呆了,紫虚道长出家修道这么多年,又不在红尘,按理说身体养生应该很好,怎么可能会得这个?
看着我们诧异的目光,马叔叹口气,悠悠说道:“你们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我也是听说的,她又不肯告诉我。但是,最近这几年,她确实很累,为观里操碎了心。”
我忍不住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观里不是挺好的嘛,她要操什么心?”
马叔摇摇头:“她早不在先前的观里了,因为山里有个很旧的庙,庙里有个老坤道,年岁太大了,都八十多岁了,又后继无人,连个扫地上香的人都没有。而且那庙太老了,房子都塌了,所以紫虚就过去接管了那个庙,当然了,她还带几个徒弟一起过去。”
我听到这里,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张文文,不知道她会不会跟紫虚道长在一起……
马云峰也问:“所以,紫虚道长是为了那个旧庙操心受累?”
马叔说:“没错,咱们道教的情况,你们应该也是了解一些的,尤其是一些深山小庙,没什么香火,也没什么关注,又没人又没钱,活都活不下去了。”
马叔说的这个情况我是知道的,事实上很多在山里的小庙小观,道长们的生活确实很苦,一般只能自己种点菜吃,有时还会拿出去换点米,偶尔有一些香火钱,那也是拿来供奉祖师爷的。
可能有人会说,那可以卖符呀,算命呀,接法事呀,给人超度呀,出去给人看风水,还可以抓个鬼什么的,这不都是赚钱的办法?
各位,首先从地理角度来讲,深山小庙本来就没人去,上哪接法事去?
首先你得有信众才行,得有人知道你才行,那个时候又相对闭塞一些,不像现在,各种网络平台满天飞,穿个道袍发个视频就有人找你算命。ωωω.χΙυΜЬ.Cǒm
再说很多小庙里就那么两三个人,大多数法事是做不了的。
尤其全真最重科仪,一场法事最少也要五六个人,多则十几个人,要有高功法师,要有经师,是一个完整的配套班子,有一套完整的科仪流程,并不是随便两三个人念念经就叫做法事的。
所以总有人吵着说开一场科仪法事要好几千法金,说道士如何如何赚钱,其实你算算账就明白了,一般的法事就按平均八到十位道长来算,人家收你几千块,平均每个人只能分两三百块辛苦费而已,因为这法金还包括了庙里的香火钱,可不是全都揣自己兜里。
现在这年头,忙活几个小时,才两三百块钱的收入,记得我跟一位师兄说,做道士不如当木匠瓦匠,他说别提瓦匠了,都赶不上工地的力工。
至于卖符抓鬼风水,那不好意思,全真的主营业务不是这些,那是正一派的业务,比如天师府,比如茅山,还有灵宝、净明、清微什么的。
所以,现在很多庙里就是这个情况,生存都是个问题了。
在这种本就很艰难的情况下,紫虚道长去接了一个几乎快要“倒闭”的庙,其难度可想而知。
我们不由都沉默了,马叔也不再说话,带着我们一路前行,在山中攀援。
简单来说,我们在山里走了足足快三个小时,才终于见到了一个小庙的身影。
这真的是深山古庙了,四周十分荒僻,古树参天,小庙就掩映在树木之中,一条弯曲小径直通庙门前。
不过这条小径倒是打扫得干干净净,虽然路是最普通的石头路,也已经很破旧了,但和这深山小庙相配起来,倒是相得益彰,颇有古意道韵。
到了庙门前,马叔驻足不前,抬目观看,久久未曾言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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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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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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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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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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