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敢说“瞅你咋地”,或者“就瞅你了”,那我下一句就会跟他说“来,你过来咱俩唠唠”。
这小子显然不知道标准答案,但也知道这句看似平淡的话,其实暗藏杀机。
他眨巴着眼睛看我,不敢吭声了。
我把方便面往他手里一塞,命令道:“去扔了,然后就在后面坐着吧,别他妈过来了,再让我看见你在这逼逼,腿给你打折。”Χiυmъ.cοΜ
不知是被我的话震慑住了,还是被我的眼神给吓住了,这小子下意识地接过方便面,灰溜溜地跑了。
之后,他真的没敢再过来,就在后面空座待着,一直到下车,才小心翼翼地过来拿行礼跑了,连个屁都没敢再放。
那两个女孩知道我是故意替她们解围,也都不再哭了,感激地对我微笑示意。
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她们笑笑,然后闭目养神。
时间过得很慢,火车咣当咣当行进了许久许久,依然没到终点。
天慢慢黑了,又慢慢亮了。
清晨,我在小桌板上抬起头,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周围的人已经换了一波。
这时候,那两个女孩也只剩下了一个安徽的,也就是那个长头发大眼睛的,另一个已经中途下车了。
看了看时间,大概再有几个小时,就到南京了。
我起身洗漱,过了一会,那个女孩也过去了。
我们两个并排洗漱完,我礼貌地对她笑笑,转身就要回座位。
这时候,她喊了我一声,带点安徽口音的普通号,多少还有些东北味,估计是在鸡西上学的缘故,声音还挺好听的。
“哎,那个……你有qq号吗?”
其实我真有一个,还是张文文帮我注册的,但里面一共也没几个好友。
还没等我想好要不要给她,她就已经撕下一张通讯录的纸,飞快地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还有一个名字。
然后,她把通讯录递过来,大大方方地注视着我。
这小姑娘眼睛还挺好看的,我犹豫了下,就把我的qq号写在了上面。
“6……1……2……8……9……1……1……4……2。”
然后我在这号码下面画了一条重点线,把通讯录递回去。
她对我甜甜一笑。
“记得加我哦。”
说着,她就红着脸跑着回了车厢。
我看了看那张纸上的名字:苗苗。
这小姑娘,比男孩子还胆大,在火车上跟人要qq号这种事,我都不好意思。
看着那女孩的背影,我笑了笑,就把那张纸随手揣进兜里。
火车的车轮,又往前咣当了几个小时,终于到达此行的终点站了。
拎起行李箱,随着人群下车,迈出车门的瞬间,我深吸了口气。
南京的空气,真热啊……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孩,她挺瘦弱的,一个人拿着个大箱子,在人群中笑着对我招手示意。
那只手举的很高,用力挥舞着,我也招手回应,但下一秒就被人群冲散了。
出了车站,一个三十多岁的矮个男人举着牌,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先前说好了会有人接我,我便走过去,这人挺热情的跟我打招呼,然后带我坐公交车回到了住处。
没错,坐的是公交车,当时我坐在车里,看着眼前陌生的城市,听着周围陌生的口音,心中不由感慨。
这是我第一次出东北,感觉很奇怪,因为身边所有人说话,我几乎都听不懂。
好心塞。
到了住处安顿下来,此时我已经了解到,这男人叫邵辉,是这里的业务负责人,过段时间他就要调到苏州那边开拓市场。
所以,我算是接替他在南京的工作,这几个月他都会在这边带我。
再仔细一问,我觉得我有点上当了。
整个南京,就只有他一个人负责,说是区域经理,可手下就我一个业务员。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维护商场,他告诉我,公司经营的产品是18k金饰品。
实际上,这公司一共就入驻了三家商场,因为年代久远,我实在记不清都在哪了,只记得最大的那个在夫子庙附近。
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好歹先干着吧。
但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找一个会开车的业务人员,这公司压根就没有车啊!
每次去商场都是坐公交,距离最近的差不多也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我还记得,那时候经常坐的公交车是103路,还有206路,别的记不清了,三个商场之间有点距离,时常会路过著名的南京新街口商圈。
南京人说103和206的时候,口音是很好玩的,3应该是第一声,南京话就是第四声,6应该是第四声,南京话却是第一声。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东西我都忘了,但这两趟公交车却一直记得。
我的新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那把寻龙尺我没有拿出来,就放在皮箱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打开盒子,抚摸着寻龙尺,想着以前的日子。
青龙王很安静,很长时间都没出来,我感觉他像是在睡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庄雨薇也没有打扰我的生活,到达南京的第一天,她就入梦对我说,以后她会暗中跟着我,但如果我没有特别的事,她不会出来的。
因为仙家先前就说了,让她少管我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出来。
我倒也是清静了。
夫子庙那边商场的名字,我也早就忘了,只记得从商场出来,走不远就是秦淮河,岸边是很多古建筑,亭台楼阁,古色古香。
这地方据说就是过去的花街柳巷,烟花场所,岸边的楼阁上天天都有烟花女子倚栏卖笑,招揽生意。
我有时候也好奇,就经常往楼上打量,看有没有什么女鬼藏在里面。
但这地方满大街都是游人,热闹繁华,我从来没见到过什么女鬼。
估计就算是有女鬼,也怕人不敢出来吧?
过了秦淮河就是很有名的乌衣巷,古诗里那个地方,但说实话,里面也没啥好看的。
总之整个景区古韵盎然,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一个人在秦淮河边坐着,看着河里的那些花船和游客,或者去地下书店翻翻书,打发时间。
郭敬明的《幻城》和《天下》,我就是那时候看的。
但他后来的东西我就不看了。
那里还有两家录像厅,可以看电影,五块钱一场。
我也经常会想起马叔,想起胡妈和师父,想起黄快跑,想起黄天花,想起常天龙,想起我那几个鬼护法,想起以前的一切一切。
那些时光,仿佛已经溜走了,又好像就在昨天。
甚至有时候我还会想起马云峰,那小子去了天津,也不知道有没有一起被抓起来。
大约半个月之后,我就慢慢适应了这边的生活,但却很快发现了新的问题。
邵辉跟我说,公司卖的饰品是18k金的,但其实他是骗我的。
也可以说,是欺骗消费者的。
也不知道这个说出来,以前的老板和同事会不会看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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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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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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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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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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