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她那在乡下养了一辈子药草的爷爷,没事总喜欢给她喂带有微量毒素的汤剂呢?搞得阮甜小时候经常头晕肚痛。
长此以往,阮甜的血自然就和别人不太一样了,能毒死小动物,也能让人上吐下泻,头晕肚疼。
要不是下午还有拍摄,阮甜真想就这么等在研究所出化验结果,并和裴睿讨论治疗方案。
眼看快到午饭时间,裴睿提议吃个便饭,然后送阮甜去片场拍摄。
一路上,阮甜问了不少关于精神疾病方面的问题,正和裴睿讨论得热火朝天,一抬眼就见白鹤岩白衣黑裤阴着脸站在不远处树荫下。
跟黑白无常似的。
阮甜瞬间石化,脸上的笑容都来不及收。
明明今天阳光也挺灿烂的,为什么觉得……从心底升上来一股凉意呢?
没等阮甜做出反应,白鹤岩眉眼微弯,大步流星上前。
他今天穿一身休闲款西装,既不会太随意,又不会太严肃,身高腿长,妥妥的衣服架子。
自自然然地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亲密又平常:“阿甜,今天你来学校都没和我说啊,下午不是还要拍摄?我送你去!”
白鹤岩虽然表情温柔和软,但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怒意,再加上额头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让人觉得他现在的笑语嫣然的模样颇有些狰狞。
但好在大面子上还真挑不出什么错。
白鹤岩就这点不错,不管关起门来怎么闹,在外人面前,一般都会给足阮甜面子。
“这位是……”白鹤岩轻松随意,微微皱了眉,像是刚刚注意到站在阮甜身边、身高超过1米8的裴睿。
白鹤岩早就将这书生长相的男人是谁,调查得一清二楚。
刚才在树荫下怒视裴睿时,他就将对方照片发给了苏飞。
白氏集团业务遍布各种领域,苏飞读的又是通讯信息专业,因此他手下有一批规模庞大,技术过硬的信息搜集处理破解人才,说白了就是黑客。
哪怕是无名小卒,或是隐姓埋名的高人,也能分分钟找出个人信息,更何况裴睿这种随便到网上一搜就一大把信息的人?
因此,在白鹤岩没上网之前,他就已经将裴睿了解得一清二楚,包括很多网上不为人所知道的内容。
再说裴睿,突然间出现一个比自己更加高大的男人,又由于那男人背光,他一时只能看到大片黑影投下,压迫感骤升,不由后退一小步。
待看清那男人放在阮甜肩头的手后,他温文尔雅的脸上,少有地浮上一层怒意。
可他还是强力压制翻涌情绪,因为他看清了那男人的脸。
虽然阮甜隐婚半年前草草嫁人,可他还是从阮老爷子那里,知道了白鹤岩的名字,又在网上随便一搜,就轻易得到了白鹤岩的基本信息以及照片。
就是他,在甜甜脖颈上弄出那些暧昧的红痕的吗?
可他就算再气愤也没立场,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阮甜今天来找他,说是因为“一个朋友”,只怕那“朋友”的大名就是“白鹤岩”。
裴睿伸出手,脸上带着温润如水的笑容:“裴睿,甜甜的师兄。”
见状,白鹤岩也礼貌客气地伸手与裴睿相握:“鄙人白鹤岩,阿甜的合法配偶。”
说话声尾音上挑,带着点难以察觉的自豪和骄傲。
在外人看来,这阳光下握手的剪影也算是温馨有爱,但在阮甜已看出了大战将至前的火花四溅。
阮甜:“……”
总裁您还敢更幼稚点吗?有谁介绍自己身份时用这么古怪的方式?
但想到他现在还在疯病潜伏期……算了,自家男人不宠着还能怎么样呢?
她识趣地对裴睿露出带有歉意的微笑:“师兄,我老公来接我了,一会他会送我去剧组,咱们改天再约饭!”
说着挽着白鹤岩胳膊想溜,却没想白鹤岩犹如在原地生了根一般,压根没有想走的意思。
“敢问裴先生,你的名字可是‘锐利’的‘锐’?”白鹤岩明知故问。
“是‘睿智’的‘睿’。”裴睿一时也摸不清白鹤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鹤岩低头似笑非笑,更显下颚凌厉如刀削:“裴先生可是人不如其名啊,你要真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要那么亲切唤我家阿甜?”
阮甜默,无奈扶额:果然,总裁他有了不爽,绝不憋着,在这儿放大招呢!
“就算是师兄,也男女有别,瓜田李下,裴先生您又是公众人物体面人,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
被阮甜强行拖走前,白鹤岩仍不忘扭头补刀。
话音刚落,有路过学生认出裴睿,上前想要签名合影。
裴睿被人群包围,只能无奈朝渐渐远去的阮甜挥挥手。
阮甜苦笑着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给裴睿。
汽车飞奔在去剧组拍摄地的路上。
白鹤岩黑着脸神情紧绷,似乎是在酝酿怒意。阮甜不敢和他说话,怕激怒了他,今天连戏都拍不成,好在最后还是平安到达了拍摄现场。
停车场内,白鹤岩声音低沉,风雨欲来:“拍完戏,等我来接你。别想着又和什么狗屁师兄约会!”
阮甜忙不迭点头,乖巧可爱。
内心却忍不住腹诽,别人都是醋坛、醋罐,他可好,是醋桶、醋缸,咋不去当醋厂厂长呢?
阮甜目送白鹤岩走远,暗搓搓打起小算盘。
腿长在我自己身上,不去找师兄怎么给你解毒治病?
还没想完,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带着几分愤怒不甘的女声:“阮甜你心可真够狠,你妹妹的角色也抢?”
久违熟悉女声响起,阮甜回头,果不其然,说话正是她那个便宜妈,姜丽宁。
为着阮思年昨天在片场出丑那事,昨晚姜丽宁打电话向阮甜兴师问罪,阮甜没接。
姜丽宁便候在片场停车场,等白鹤岩走后,她才敢冲出来找阮甜麻烦。
阮甜冷睨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她艺不如人,赖谁?”
大概是和白鹤岩待在一起时间长了,阮甜说话方式越发“岩”化,那就是对让自己的不爽的人,言简意赅,直接开怼,绝不留情。
“你……”姜丽宁万万没想到,一向天真傻白,对阮思年友爱,对父母恭敬的阮甜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姜丽宁见道德绑架不行就直接送上糖衣炮弹。
“甜甜啊,妈妈是气糊涂了,你还在上学,演戏耽误时间啊……”她说着从跟随的佣人手中拿过一杯鲜榨果汁,递给阮甜。
“听妈妈的劝,给你妹妹道个歉……”琇書網
话还没说完,姜丽宁直觉得头顶一凉,阮甜举着空杯子在她晃了晃。
淅淅沥沥的果汁从头而下,姜丽宁抹了把脸,整个人都傻了。
“我亲爱的妈妈,”阮甜笑得明媚灿烂,将杯子狠命摔在姜丽宁脚边,“果汁好喝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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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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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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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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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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