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惊恐后,阮甜乐得笑出声。
她高兴得一把抱住白鹤岩,充满爱怜地注视着他如瓷娃娃一样乖顺的脸。
讲真,只单论五官容貌,他进娱乐圈绰绰有余。
浓郁剑眉,眼似桃瓣,鼻梁高挺,轮廓深邃。
堪称女娲炫技之作。
只除了……左额上的那道疤,增添凌厉杀气的同时,有些煞风景。
关于那疤的来历,众说纷纭,有说是不小心弄伤的,也有说是商业对手蓄意报复。
前世阮甜就曾暗中八卦过:不管什么原因弄得,为什么不做整容修复,哪怕抹些遮瑕膏也好。
好好一张能媲美明星的脸,非要弄个毁容,这难道就是总裁大人的恶趣味?
阮甜觉得,有必要帮助老公正确认识他自己的颜值。
说干就干!她拿出了化妆包里的瓶瓶罐罐。
阮甜今年20岁,是大三在校生,读的表演系。
因为专业需要,她还额外学习了化妆技术,在网上是个有几十万粉丝的美妆博主。
遮个疤痕这种小事,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她轻轻抚摸着白鹤岩额头的伤。
由于出身中医制药世家,她略懂医术。
能看出这伤是硬物砸出来的,并且伤后没有好好护理,这才留下泛着浅粉色的突兀疤痕。
前世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和白鹤岩冷战,即便如此,也隐隐听说他似乎和家人关系不好。
她轻叹一声,手上动作没停,不过片刻那伤疤就遮了有八九分。
再拿额前碎发一遮,几乎瞧不出来。
大功告成后,阮甜犯了难,怎么才能把他叫醒呢?
她先是推了白鹤岩几下,对方毫无反应。
又佯装怒气,戏精附体:“翠果,给我打烂他的嘴!”
白鹤岩依旧一动不动。
阮甜没了辄,假装哭唧唧:“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亲你了!”
说着她闭了眼往白鹤岩脸上靠去。
离着还有八丈远距离,阮甜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事物抵上了自己的额头。
一睁眼便对上了白鹤岩水光潋滟,冷若冰霜的眸子。
睁眼前,白鹤岩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梦里一个女声尖锐喊叫。
“你既然不愿意用身体为我带来利益,那还留着这张漂亮脸蛋做什么?”
说完,巨大的花瓶砸在额头!
本能的求生欲望让他躲避。
一睁眼便看见自己躺在阮甜怀里,并且对方还样子颇为滑稽地撅着嘴要吻他。
虽然对阮甜的改变依旧充满疑惑,且羞于面对对方,可有几人能对心爱之人的献媚讨好,始终无动于衷呢?wWW.ΧìǔΜЬ.CǒΜ
白鹤岩冰封的心,被温暖阳光融化出了一道裂痕。
他发自心底咧嘴笑了,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虽然只是短短一瞬。
这一笑,让阮甜惊了!
从上辈子算起,她只见过白鹤岩三种表情。
一种是冷着脸,面无表情,让人如坐针毡。
一种是轻勾唇角似笑非笑,可以说是鄙夷,也可以说算计,让人毛骨悚然。
还有一种是自己死后,他抱着尸身,涕泗横流,早没了上位者的矜贵与高傲。
反正是没见他如现在这般,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见大总裁心情不错,阮甜赶忙捧上镜子讨好。
“怎么样?我这手艺还不错吧?”
镜中的白鹤岩五官俊美,轮廓流畅,脸上没有一丝瑕疵。
只是肤色惨白,眸光冰冷,像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玉面修罗,随时能索人命的那种。
“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嗓音低醇,极富磁性,神情又恢复成淡漠如水,只是耳朵尖却红了。
长指挑起阮甜下巴,脸慢慢靠近,眼波微动,久久凝视着阮甜的脸,像是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躲避什么。
两人靠的极近,温热的呼吸让阮甜脸一红:“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头一偏,轻巧躲过。
低头收拾化妆用品,脸上带着几分羞涩,但还是大大方方抬起头,眼中闪着光。
“你对我其实挺好的,我投桃报李,也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呀!”
带着明媚笑容的小女人,边说边轻轻拉住白鹤岩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心意……
当白鹤岩听到这两个字时,像被子弹穿膛而过,灵魂离体,整个人虚空悬浮轻飘飘。
压抑下心尖的颤动,他几乎用尽平生意志力,才没把带着可怜讨好神情的阮甜,一把拥入怀中。
他这样沉溺于血腥快乐的怪物,以伤害爱人为乐的怪物,不配得到的爱!
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他轻挑俊眉,冰冷眼神中染上了几分戏谑轻蔑。
他一把甩开阮甜细化无骨的小手。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声音冷得像三冬寒雪,唇角微微上扬,泛着一抹薄凉的笑。
“我困住你,不过是为了家族颜面。外加厌恶郭硕,见不得他幸福。”
“你长得挺漂亮,怎么脑子这么蠢,竟然会觉得我喜欢你?”
他边说边极尽轻薄在阮甜脸上拍了两下,像对待一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玩物,眼中满是嘲讽。
可又有谁知道,他收回的手指禁不住捻了捻,又暗自体会了把留在指尖的温软触感。
听了白鹤岩的冷嘲热讽,阮甜心中暗骂,狗男人,还哄不好了,刚才亲我亲的不是挺上头吗?
怎么,这么快就拔x无情,不认人了?
她又恢复成气鼓鼓猫咪状,晃动锁链。
“你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说话?算了,先别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你什么时候放我,该不会真打算锁我一辈子吧?”
怎么可能锁一辈子?白鹤岩心想。
毕竟自己这病大概没几年好活了。
等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可只要我一刻不断气,你就一刻不能走!
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光,虽存了最阴暗恶毒的想法,可话到嘴边,他又实在狠不下心,看心爱的女人蹙眉流眼泪。
他刚刚恶语相向的女人,此时睡裙凌乱不堪,露出半个洁白但带着淤青血痕的肩膀。
头发也是乱的,头顶甚至还顶着一撮立起的呆毛。
他看得整个人已经乱了。
“你……在屋里好好反思,冷静冷静,放你的事……看你表现!”
说完他头也不回走出房门。
他语调依旧强硬,但尾音却带了外强中干一顿。
需要冷静的不是阮甜而是他。
再不走,内心的酸楚和痛苦就要像火山喷发,岩浆肆虐,伤得他体无完肤!
一个小时候后,在玫瑰园书房和集团高管开视频会议时,白鹤岩接到了阮甜的电话。
“大总裁,我发烧了,头好痛,肚子也好痛,快来救我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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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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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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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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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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