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钰蘅手持一杆红缨枪,身穿银色铠甲,单人独骑挡在城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她怒目而视眼前的数万敌军,高声喊道:“吾乃盛国太子妃,尔等要进城,须从吾的尸体上踏过去!”
孟国大将军毕昇为了速战速决,抢占先机,无意与之交锋,喊道:“弓箭手何在?”
霎时间,五百名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瞄准崔钰蘅。
电光火石之间,崔钰蘅催动战马,目标直指毕昇,意在取其首级。
“放箭!”毕昇喊道。
崔钰蘅将一杆红缨枪舞得只能看得见影子,几个呼吸间将数百支箭通通打落,逼着毕昇出战,两人缠斗在一起。
弓箭手们再次瞄准崔钰蘅,但是不敢轻易放箭,生怕误伤了主将。
打了一个多时辰,二人还未分出胜负。
毕昇虚晃一招,趁机撤退到了大军之中,同时喊道:“快放箭!”
箭雨再次朝着崔钰蘅袭来。
她此时已经有些力竭,虽打落了大部分箭,却还是身中两箭,一箭伤在右肩胛骨,一箭伤在左边大腿上。
她不顾箭伤,再次提枪冲锋。
毕昇喊道:“继续放箭!”
又一轮箭雨袭来。
崔钰蘅再中两箭。
身下的战马也中箭了,马失前蹄,她栽下马来,杵着红缨枪,挣扎着站起来,就算死,她也要立于天地之间,绝不匍匐在敌军脚下。
“放箭!放箭!放箭!”
这一回,崔钰蘅已经没有力气挥舞红缨枪,她只能死死地握紧支撑着她的红缨枪,硬生生地受了无数箭,像只红色的刺猬立在那里。
崔钰蘅战死,年仅二十八岁。
死后,她的灵魂久久不愿离去,她飘在半空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盛国皇帝老儿,快快开城投降!”毕昇在城外大喊,“若是抵抗到底,待我攻进城去,我定要屠城以泄怒火!”
“朕投降!投降!”皇帝在城墙之上喊道,“请大将军手下留情!”
“陛下,不能投降!”崔钰蘅之父崔鸿奏道。
皇帝抹着眼泪,道:“朕的太子和你的两个儿子都已战死,如今太子妃也战死了。我们打不赢的,投降才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陛下,今毕昇扬言,攻进城来就要屠杀全城,那全城军民定会全力以赴守城,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崔鸿继续奏道,“城中粮食充足,应立即组织城中百姓守城,坚守不出,静待各路援军到来,定然可以力挽狂澜,毕昇的区区两万兵马,何足惧哉?”
“崔爱卿不必多言。”皇帝叹道,“朕意已决,开城投降。”
崔鸿跪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陛下,不能降,不能降啊!”
主降派的一众官员已经簇拥着皇帝下了城楼。
崔鸿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已经走到内城楼底下的皇帝,大喊:“陛下不能降!”
而后,他从城楼上一跃而下,摔死在皇帝的面前,死不瞑目。
皇帝别开眼,脚步不停,继续向城门口走去。
皇帝在毕昇的马前,亲手献上传国玉玺。
毕昇率领大军进城。
崔钰蘅牵挂孩子,飘回了东宫,却没见到孩子们,她在宫里游荡了一圈,最终在太庙找到了两个孩子的尸体。
兄妹俩得知母亲战死,皇祖父开城投降,他们不愿做亡国奴,携手来到家庙,自刎殉国,以谢先帝。
崔钰蘅来不及伤心,立马赶去崔府。
她见到了祖母和母亲的尸体,她们吊死在了崔家祠堂里。
盛国亡了,崔家人死绝了。
崔钰蘅发出凄厉地悲鸣:“我崔家满门忠烈,太子励精图治,为何却是这样的结果?若有来世......若有来世,我定要将昏君拉下马!”
突然,天空一声巨响,发出了晴天霹雳,霎时间,雷电交加,乌云笼罩了整个天空。
崔钰蘅的魂魄也失去了意识,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永兴六年,锦都,御史大夫崔府。
全府上下一片愁云惨淡,盖因大小姐为了救人溺水了,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
崔府的大小主子,不分昼夜,都守在大小姐的闺房里,寸步不离,等着大小姐醒来。
崔钰蘅感觉到刺眼的光线,她被迫睁开眼睛,看着蚊帐顶,有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她转动脖子,只见母亲躺在床边的榻上睡觉,父亲、大哥和四弟都趴在桌上打盹。
她怔怔地看着他们,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她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暗道:“嘶,好痛!”
苍天有眼,她竟然重生了!
定是老天爷可怜她,让她重生来实现临死前的遗愿。
崔承宪心有所感,猛地醒来,立马抬头看向绣床,见崔钰蘅果真醒了,他激动地扑向床边,拉着她的手,语气十分激动:“姐姐,你终于醒了,这两天担心死我们了!”
其他人被崔承宪的大嗓门一下子吵醒了,全都立马起身,走到床边,关切地看着崔钰蘅。
崔钰蘅喜极而泣,一一看向活生生的亲人,声音滞涩地叫道:“父亲、母亲、大哥、四弟,我,我好想你们。”
卢玮念了声佛,上前一手摸着她的脸,一手替她整理头发,问道:“乖女儿,你总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崔钰蘅瓷白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水,仍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笑着摇头。
“饿了吧?”卢玮立马道,“我这就去给你准备膳食。”
“好,谢谢母亲。”崔钰蘅缓过气来笑道。
“宝贝女儿,身上冷不冷?”崔鸿心疼地看着女儿,道。
崔钰蘅感受了一下,道:“父亲,我不冷,你别担心。”
“妹妹,你昏迷了两天两夜,想必渴了。”崔承宗端着一杯温茶过来,道,“快喝杯茶,润润喉。”
崔承宪连忙上前扶起姐姐,崔鸿眼疾手快地从塌上拿了两个引枕放在她的身后。
崔钰蘅靠在引枕上,就着大哥的手,很快就喝完了一杯茶水,她抬头笑道:“谢谢大哥。”
崔承宗心疼地看着妹妹,道:“要再来一杯吗?”
崔钰蘅笑着点头。
“老爷,大事不好了!”一个妈妈急忙进来喊道,“丞相薨了。”
崔鸿冲着那个妈妈疾走两步,问:“此事当真?”
“丞相府的下人已经来报丧了,就在堂上。”那妈妈解释道,“管家让老奴来通传一声。”
崔鸿踉跄了几步,扶着桌子才没有倒,喃喃道:“盛国失一柱石矣!”
崔钰蘅闻言,立马回想起了一件大事,丞相薨了,留有一封遗表,前世这封遗表被中常侍黄鱼使计压在了众多奏折之下。琇書蛧
皇帝半月之后才看到遗表,然而为时已晚。
孟国趁着澹台丞相薨了,盛国人心慌乱之时,举兵侵犯边境。
孟国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打到了武都,逼近锦都。
最后朝廷花费了巨大的兵力和财力才将孟国大军打退,罗化微大将军在此战中阵亡,国家又失去了一个栋梁。
今生,她绝不允许这件事再次发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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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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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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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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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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